嘩啦一聲,瓷片濺起老高,幾乎是擦著季寒舟的臉飛過。
季寒舟不躲不閃,只是眼神陰鬱地盯著雲姝:「現在你滿意了嗎?小娘?」
雲姝抬手,輕輕拍了拍季寒舟的臉頰:「昨日你來得匆忙,我來不及準備。」
她目光掃過這一地狼藉,忽而明艷一笑:「滿意?這只是我送給你的接風宴而已,你以為這就是結束了嗎?」
雲姝竟是把昨日靈堂里季寒舟說的話,一字不落還給了他!
她說完,也不管那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帶著鳶兒就離開了。
而身後,突然傳來唐雨燕的一聲驚呼:「大少爺!你的臉怎麼了!」
正堂里,因為唐雨燕的這聲驚呼,頓時亂做了一團,只因季寒舟臉上,竟然有一抹血色!
唐雨燕著急地湊近查看,被季寒舟揮袖拂開。
他伸手抹過剛剛雲姝輕拍的地方,指尖染上鮮血。
季寒舟抬頭,看向不遠處。
雲姝脊背挺直,步步端莊。
季寒舟眼中閃過一抹癲狂。
雲姝……你真的不在意嗎?
……
雲姝那頭。
一路上鳶兒都擔憂地看著她,雲姝面色冷然,沒什麼情緒。
直到主僕走完了長長的抄手遊廊,轉過彎再也看不到正堂,雲姝突然停住腳步。
鳶兒低頭,竟然看到雲姝指尖在滴血,剛剛忍耐太過,雲姝指尖生生刺破了掌心!
「夫人!您的手……」
然而沒等她說完,雲姝突然猛烈咳嗽起來。
等她拿開捂住唇的帕子,雪白的帕子上,已經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鳶兒頓時驚慌起來:「夫人!明明都熬過兩個冬天了,這咳血之症怎麼又犯了!」
雲姝一把抹掉唇邊的血,掌心刺痛,血色連成一片。
「鳶兒,日後要叫他世子,不可再稱大少爺了。」
「夫人......」雲姝眼中的決絕,讓鳶兒心驚。
鳶兒明白了雲姝的意思。
從今往後,她是主母,他是晚輩。
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
西南王妃病了,病得很重。
當天下午,府內大夫在主院進進出出,皆是眉頭緊鎖。
季寒舟盯著燒得不省人事的雲姝,險些砍了這些大夫。
「她這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季寒舟看著鳶兒,逼她說出實情。
鳶兒猶猶豫豫的,剛想說什麼,卻見雲姝掙扎著清醒了一瞬。
她目光盯著床頂,沒給季寒舟一個眼神:「老毛病了,這孩子當初懷得兇險,又是老王爺老來得子的寶貝,我拼著命生下他,自然是落了不少病根。」
說完,又重新閉上了眼。
大夫找不原因,只說這是老毛病,是受到刺激,情緒波動太大引起的,也按照從前的方子治了,就是不見起色。
只有鳶兒,隱約能猜到是為什麼。
大抵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她看得出來,季寒舟回來的時候,雲姝是高興的,甚至可能還懷了某些對於兩人感情的奢望。
可季寒舟逼著雲姝喝下那三個女人的晚輩茶,雲姝又存著傲骨不願低頭,兩方對峙,兩敗俱傷。
雲姝大概是認命了。
她往後,只能以老西南王遺孀的身份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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