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指山河 第十四章 反行其意

    「明日本相有要事，所以今夜得連夜趕往宮中，你們兩個就留在此處督查進程，務必在皇上來軍營之前將一切安排布置好。如果不出意外，誓女大人也會隨行，若遇緊急不能決斷之事，盡可問她。」尹景回到自己新立的營帳，秘密對胥言、姜清吩咐了一番，隨即趁夜色便往宮中路上馳去。

    終於，第二天早朝時，尹景如常出席了。接著便是規定的三人會議，待必修課一結束，儲莫御就開口發難了：「尹相好生清閒，為何有兩日都不見上早朝？」

    「回稟皇上，臣近日偶感風寒，其來勢洶洶，真是防不勝防啊。」尹景作勢一揖，回答的畢恭畢敬。

    儲莫御見他喜行不漏於色，一時不便責難：「朕不知情況，沒能登門看望，實在是朕之過啊，那尹相今日可好了？」

    顏湘在一旁乾瞪眼，作假的成分能不要這麼多麼？哪有感冒這麼快就好的，問的白痴。要好的話，那就是根本就沒病。

    「勞皇上關心，雖是未好，但一想到皇上整日忙碌，臣有恙也不敢偷懶，這才勉強拖著這病體來見皇上。」尹景知道儲莫御是在試探，話說的滴水不漏。

    「嗯，尹相有心了。昨日平鑲傳來的消息，你可知道？」

    「臣不知。」

    「誓女大人就替朕告知尹相吧。」儲莫御對尹景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有些懷疑，以他的能力與權位…不過要想隱瞞的話又目的何在呢？

    「皇上今日下午就會去軍營檢閱，平鑲桑軼國主說是要派人來我國閱兵。」顏湘有些不滿，說的極快，憑什麼人家有嘴不自己說，不就是皇上麼？不至於尊貴到這種地步吧。

    「恭喜皇上，自此，也可讓平鑲使者見識一下我連玦的兵威，消息一傳播，定讓各國斷斷不敢來犯。」儲莫御心中憤慨不已，這話是人說出來的嗎？連玦有這麼厲害早就坐吃山空了，何至於朕穿的袍子都在貶值？

    「這些政事就交給你了，奏摺你看過就行，沒什麼大事不必過問朕了。」儲莫御揮了揮手袖子，轉又看向沒精打采的顏湘：「誓女大人又有什麼要說的？」

    顏湘不理睬他，徑直走到尹景的座位處，大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感覺：「尹相，我要走了，你一個人好好保重，我會想你的。」

    尹景無語，又不是什麼生死離別用得著這樣。於是擺上一副嫌棄的表情，面對顏湘，巋然不動。不過，即使如此，也絲毫不影響顏湘忝著臉哭訴。

    「不是朕說你啊，誓女大人你總該請注意點形象吧。」儲莫御極其不滿，難道跟著自己去一趟就這麼折磨人？自己好像也對她挺好的。

    「跟你這種人需要講形象？」

    「是啊，朕這種人還真不用。那尹相呢？」儲莫御話說得很輕，隨即指向尹景。尹景對他的話微微一怔，這種語氣，就和當初少時亭中的對話一模一樣，凌厲而淒涼。

    「我和小…」剛要出口，顏湘察覺周圍的氛圍不對勁，立馬改口：「我和尹相關係好，這點小事怕什麼。」說完，一臉自豪的摟過尹景的手臂。

    「我有潔癖。」尹景不買賬，抬手脫出了顏湘的爪子，好一陣擦拭。

    「哈哈哈…朕今日心情好準備即刻啟程，誓女大人？」儲莫御看顏湘在尹景那吃癟，果真精神抖擻大跨步的邁了出去。

    顏湘當然不會這麼聽儲莫御的，自然要麼蹭一會兒再跟去。「小景景，儲莫御真的答應給我請先生了，不過我想情求你一件事。」

    「說」尹景自儲莫御走後，一直坐在案前看奏摺，發覺顏湘沒走，這才抬頭瞥了一眼。

    「先生的月俸你就幫忙給了吧，儲莫御沒銀子，我一個新來的只能蹭你的了。」顏湘看尹景沒有表情慾要開口的樣子，立馬喊停：「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好了，我要走了，儲莫御還在外面等我呢。」

    尹景看著顏湘立馬消失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他想說如果不夠的話，他還負責多給零花錢。

    「事情交代好了沒有？」離開大殿後，儲莫御並沒有徑直在宮門等，而是去了自己的書房，元卓正好在房中候著。

    「辦妥了，諸位妃嬪一聽是皇上的要求，個個點頭如搗蒜。」

    儲莫御聽了，笑得喜不自勝，原來整天圍繞在身邊嘰嘰喳喳的討厭女人還能這樣用，是不是自己智商有點高了？「朕離開這幾天你就和儲豐呆在皇宮，有什麼要緊事速速報與朕。至於誓女大人，朕會親自看守。」

    「是。」元卓領命之後，猶猶豫豫不見離去。儲莫御察覺，直接一個字：「說。」

    「儲豐自接到任務後一直不出門，上次我去看他，直接被他給扔出來了。以他現在這種狀態，恐怕是不能好好和我合作了。」一說到這兒，元卓就覺得委屈，怎麼說也有十幾年的交情了，這麼沒有形象的被甩出來真的好麼？

    「如若他表現得好，朕就撤回以前的任命，這個口諭，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皇上聖明，皇上好走。」元卓聽罷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馬上精神抖擻，對著儲莫御離去的背影殷勤的鞠躬。

    依照進程，儲莫御和顏湘是中午出發的，大概是隨行的人都是騎馬，所以當天晚上就到了軍營。顏湘本不會騎馬，但被儲莫御嘲笑後，忍著疼痛顛簸了一路。

    「主將何在？」儲莫御一蒞臨，到處燈火通明，營帳內外的士卒站列整齊，氣勢浩蕩。仿佛迎面都能聞到軍魂的味道。當然，這只是臨時抱佛腳拖出的軍隊。胥言與姜清站在儲莫御兩側，甚是滿意的看著他們的成果。

    「末將等在。」剛一發問，上次尹景見過的眾將齊齊聚來。

    「嗯，令全體將士休整三日，明日隨同朕一起去皇城，開展閱軍儀式。」儲莫御不甚在乎，對於他而言，走個過場罷了。正當他被請去新營歇息時，遠處角落裡的士卒不知什麼情況倒下了好幾個。

    胥言、姜清大驚，怎麼這重要的場合反而出亂子了？於是紛紛站出來攔住了儲莫御前去的步伐：「皇上，請移駕去營中歇息吧。」

    「是啊，這些事自會有人處理，皇上不辭辛苦，不遠萬里奔波而來，也該是累了。」

    儲莫御適時地止住了腳步，眼睛稍轉，輕瞥兩人，這些話真是像極了某人。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誓女大人累了嗎？」

    顏湘不清楚狀況，又加上第一次騎馬被折磨的厲害，當即點了點頭。

    「那就請誓女大人先去休息吧，朕就不讓你相陪了。」儲莫御絲毫沒有停下的想法，執意要去弄個明白。胥言和姜清他是知道的，自從政後就一直跟在尹景身邊，這兩個人刻意阻攔，會有什麼事發生呢？

    胥言知道攔不住，立馬搡了搡姜清，示意求助顏湘。姜清機靈，立馬竄到顏湘身旁，假裝被絆倒，於是，如願以償的被顏湘扶住了。正當顏湘準備放手時，一句「丞相，吾主」讓她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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