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話的鬼靈到底還是在少數,他們大多更加像個正常的人,身體的凝實度也高,穿著特殊的衣裳,一眼看不出他們的不同。也有一些鬼靈面色不僅僅是蒼白,而是青白,看起來很恐怖。
再不濟一點的,身體則還是半透明的,看上去就跟現代投影出來的幻影。
一個兩個像是在之前忘川花田中的團狀低沉鬼靈體一樣撲向靈鳩,下場也相同。可是他們堅持的比低等的鬼靈體長,並沒有瞬間就被蒸發。這也是他們的不幸,在煙消雲散之前還要承受體會那魂魄被灼燒之痛。
這座鬼城裡的鬼靈們顯然已經生出了智慧,見到一個兩個的悲慘下場後,後面的鬼靈就沒有那麼無謂了。
他們有的打扮得體,大多數打扮還是裹著一件黑色長袍罷了,越來越多的鬼靈趕來,然後站在街道的兩旁,和靈鳩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猶如謹慎的狼群緊隨著她,觀察著她。
靈鳩走了一段路就停了下來,她發現這座鬼城裡只是看著是一座風格異域的城,可是裡面什麼都沒有。
這群鬼靈……到底是在這裡生活著做什麼?
靈鳩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也許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做什麼,沒有轉生和輪迴,又沒辦法出去,被忘川河洗盡了鉛華的他們,是否還記得自己以前的人生?
靈鳩輕輕的眯眼,她隱約已經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一直以來的疑惑是什麼。
「出來。」她說道。
沒兩秒,一個腦袋偷偷從她腳下地面半米的地方冒出頭,那半透明的小臉蛋訕訕的,還有點討好,輕輕說:「人家絕對沒有偷看你裙子裡面哦!」
目不斜視的靈鳩嘴角微微一抽。
這隻小鬼還以為她不相信自己,又連連擺手,更加義正言辭:「真的,真的!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你裙子裡面還有褲子呢!」
「呵呵。」靈鳩抬起腳。
砰——
小鬼的腦袋被踢飛出去。
周圍立即響起了起鬨聲——
「哈哈哈哈!這個小混蛋終於要死了!」
「你說錯了,我們早就死了,他是要消失了!」
靈鳩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思想,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心情微妙的回了一句:「他消失不了。」因為她踢的那一腳有意的放水了,不會讓這個小鬼死去。
果然,地面冒出了小鬼的整個身體,它腳步趔趄的朝自己的頭跑去,抱起自己半透明的頭放回自己的脖子上。
「我喜歡你和我玩,我們繼續吧,繼續吧?」他盯著靈鳩高興的喊道。
落入靈鳩的眼裡就跟個神經質沒有多大的區別,還是提醒他,「你的頭裝歪了。」
「哦!」小鬼回神,淡定把腦袋扭回來。
靈鳩不再理會他,再次說了句:「出來。」
這次不止是從地面,連周圍的牆體都冒出來不少的鬼靈。他們還想是被小鬼帶動起來了,不能靠近這個到來的血肉之軀,卻可以和她玩啊!什麼?你說這個遊戲很幼稚?哈!你要是變成鬼了,不知道多少歲月都呆在一個地方,沒有生前的記憶,周圍都是一成不變,你也會喜歡這幼稚的遊戲的。
可是這次靈鳩沒有再和他們扯淡,語氣越發的輕柔,「我知道你在這裡,在觀察我。」
周圍的鬼靈們又開始起鬨,說什麼他們都在啊,都在看著她,那眼神就跟把靈鳩當做中華大熊貓,甚至更加神奇珍貴的存在。
在這樣吵鬧的聲浪中,靈鳩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每次都足以讓在場的每個鬼靈聽到,顯得格外的清晰。
「不肯自己出來,那就讓我請你出來好了。」
一柄劍,出現在靈鳩的手裡。
這柄劍通體桃紅,似木似金石,仔細劍鋒布滿華麗的紋路,猶如天生。
周圍的鬼靈們忽然都止住了聲音,寂靜只是一瞬間,緊接著就是慘叫和逃竄。
如今在靈鳩手裡的這柄劍不僅僅再是桃木劍,而是誅邪,真正的誅邪。
誅邪對於天地鬼靈和邪物是絕對的克星。
一股清涼的風吹來,安撫了驚慌躁動的鬼靈們。
在靈鳩出手前,一道身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站在了她的面前。
只見來人膚如凝脂,兩彎月眉,秋水凝波的眸子,挺翹的鼻子和薄薄的卻紅艷的嘴唇,當論又一絕色美人。
靈鳩看到這人,眉毛微微抖了抖,脫口就問:「你是男是女?」
這是她見到的第二個雌雄莫辯的人,前者乃秦魑。可是秦魑的雌雄莫辯只是在容貌上罷了,到了現在在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把他錯認做是女子,那眉宇的英氣和菱角是怎麼都遮不住的。可是眼前這個人,不僅僅是容貌美麗,氣質也雌雄共存,真讓人難以分辨。
來人皺了皺眉毛,斜了她一眼,「果然是你。」明明是不滿的斜視,落入靈鳩的眼裡就跟委屈的撒嬌似的,讓她肩頭一抖,隨即這人笑了,看著她的眼神懷念還有別的東西,「也就只有你嘴巴這麼招人討厭。」
靈鳩持著誅邪擺了擺,對他輕笑。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再說她的壞話,小心她的劍哦~
來著卻不怕,有恃無恐的揚言道:「你要的東西還在我的手裡,你敢殺了我?」
「你叫什麼名字?」靈鳩問起別的。
「虞魁。」眼神複雜,「你真的忘記我了?」
靈鳩微笑,「腦容量就這麼點,哪裡有你的位置。」
虞魁:「……」真的好想撕開她那張不討喜的嘴。
兩人交談間,靈鳩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虞魁揮揮手,讓那群暗中偷窺他們的鬼靈們散開,然後示意靈鳩跟著自己走。
……
「你記起來了多少?」
「不多不少。」
虞魁又想到她之前說的腦容量這個詞,以他的聰明才智自然一點就通,知道靈鳩的意思。所以聽到不多不少這句話,想到就是自己便是她說的那句少的部分,又是一陣的氣悶。
然而靈鳩路途和他交談的時候,手裡的誅邪始終沒有放下,搖晃間讓他惱怒又無奈。
對於身邊這位美人的糾結,靈鳩自然是能夠感受到的。其實她想要對付他或者防備他,不用誅邪相助也沒有問題,之所以不收回去,也只是為了逗逗他而已——哪怕不記得,可潛意識的覺得這個人不會和自己作對。
「至少已經知道自己原來的身份了吧?」虞魁很快做好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這貨就是這樣,不管過去多久的時間,她都不會改變,不值得為了這個話生氣。
「嗯。」靈鳩的眼神驟然轉深,語氣也輕緩微妙起來,「我還知道這世上竟然沒有輪迴的存在,可是上古時期曾經有人想要以一己之力創造輪迴,穿越各個天地和群族奪取天地至寶,最後還差點成功了。」
差點成功了的意思就是還差點,結果並沒有成功。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引起了天地的軒然大波。
這些都是靈鳩在忘川河中沉睡的時間,融入了忘川河的記憶得知的。
旁邊的虞魁突然沉默了。
他的沉默讓靈鳩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側頭對他微笑,「上古時期差點就創造了傳奇的人,就是帝九?」話是詢問,可是她的表情和語氣,分明是篤定了。
「還說你不記得。」虞魁鬱悶的說道。
他抬起頭,直視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容,看到她眼裡明媚的神采,那麼一瞬間眼神恍惚了,好像透過她看到了誰。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不,你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久到我只記得你是個說話討厭的妖孽,其他的記憶都在隨著時間磨滅。」
「只記得,你跟我說……虞魁,你逃吧。帶著這個,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的。」
到底過去了多久?虞魁真的不記得了。他身懷著帝九交代的事,不能像歸魁他們那樣沉睡,一覺醒來就是滄海桑田。他必須一天天度過,無盡的時間消磨著他的記憶和感情。
如果不是記憶里始終記得那個畫面,那個笑容璀璨又甜美,眼神倔強不屈的女子,對他平靜的說出這番話,記得對她的承諾,只怕他最後也會淪入這個鬼城中的鬼靈們一樣,成為沒有了記憶空有實力的幽魂。
靈鳩沉默的看著眼前美人垂淚的畫面,忽然覺得自己肩上又多了份責任,可是她願意承擔。
寂寞是一種可怕的無聲的利刃,可以無形中殺死任何強者。
這個人,為遵守她的一個交代,卻承受了無盡的寂寞,空守這座鬼城。
「如果我沒來怎麼辦?」話說完,靈鳩才恍然回神。
虞魁怒瞪了她一眼,惡聲惡氣的說道:「你說過你會回來,我相信你。」這話卻溫情的和他的表情完全不搭。
靈鳩捂著自己的手臂,是被他那個瞪眼給激出來的,「你到底是男是女?」媚眼不要太給力。
虞魁石化:「……」為什麼好好的又轉到這個問題,真的要想掐死對方。
緊接著,虞魁木然的問:「你在做什麼?」
拿著玉瓶子接著虞魁剛剛從臉龐滑落淚水的靈鳩,仰頭笑道:「啊?鬼王的眼淚,感覺很有用。」
虞魁拼命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指甲都沒控制住變成了黑色的尖銳利爪。
幸好,不需要虞魁再多忍耐,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青霜祭台,一顆魂珠漂浮其上,魂珠內若有生命,雲霧氤氳。
靈鳩走上台階,來到魂珠面前,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
只憑手掌的碰觸,靈鳩就感覺到了其中可怕的力量,幸而這股力量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地魂珠本就是你煉製出世,它只人魂不認人。」下面的虞魁說:「地魂珠在,天地萬魂臣服,當年的動亂就是它的起頭。」
他的話語都被靈鳩聽在耳朵里,可是靈鳩沒有回答他,正在專心把自己的聖力圖騰融入其中。
這一融卻是沒有沒止境,眨眼就是過去了十天。
十天時間,李天安等人也早已下去九霄大陸,並且在最快的時間裡,李天安和霞妍在下面舉辦了婚嫁。
霞妍的年紀也不小了,不過本身也有修煉,加上有九一商會這個大財團支持,多年來保持容貌不變,甚至比往日更加的美麗。忽見李天安,並且被他說明只能呆十日,之後就會離開,問她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妻子,霞妍並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若非心中有他,她又怎麼會這麼多年在九霄大陸都不曾婚嫁。
這場婚嫁雖然倉促,可是樣樣俱全,溫包子和柳落他們以及九霄大陸的九華樓人們都參與了,盛大又熱鬧。
一連十天的時間,李天安都在播種。其他人則迅速的安排其他事情,聯繫飛荊州和樹海洲皇族王權,交代各項準備,找尋九霄大陸隱藏的可怕存在,例如歸海島上的那頭可以轉移空間的神秘生靈。
十天後,李天安等人就不得不離開了。
上界的宋雪衣確定了團團就在虛無界,暫時沒有危險,忙碌在和星君對抗,以及給組織上界勢力的事務中。
虛無界的團團自從某次和宋雪衣聯繫到一次後,他心態就更加的平穩了,決定要在虛無界裡等潶淵小蛇蛻變成功,並且還在前往那處凶地的路上。
一路上遇到的危險讓他飛快的成長,值得欣慰的是,哪怕見識了黑暗,日日受到虛無界的混亂魔氣折騰身心,可是團團始終都能保持本心,內心的純摯怎麼都無法被污染。無論他殺敵有多直接了當,對待天天和國寶君他們都不曾變化,一下就會恢復到那個愛笑,眼神純潔無瑕,單純又真誠的孩子。
又四天後,靈鳩終於煉化成功了手裡的地魂珠。
那一刻,她感覺到自己隨時可以出入忘川門。
地魂珠縮小,融入她左手手背,平時不可見,只要她想,就會浮現出來。
轉身去看台階下的虞魁,他從她開始融合地魂珠時,就一直陪伴等候在這裡。
靈鳩問道:「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虞魁雙眼一亮,隨即眯起來懷疑的盯著她,「你又想利用我做什麼?」
「別說的這麼直白嘛。」靈鳩羞澀的笑了笑。
虞魁:「……」直白?意思就是真的要利用他了?你可以稍微婉轉點嗎?魂淡!
靈鳩表情瞬間又變得嚴肅,輕聲道:「還不夠,要建輪迴,必須集合上古時期六塊天地的融合,還有一道門。」
虞魁聽不懂,他也不打算去深懂。輪迴的存在,並非他能夠觸碰的,上古時期也就帝九,也就眼前的女子有那般的才華和膽量,膽敢去做,並且差點就成功了。
雖然最後並沒有成功,可是在大多人的眼裡她已經成功了,因為現在她不是回來了嗎?明明該身死魂消的人,真的重新轉世輪迴的回來了。
虞魁思緒中,耳邊又聽到了靈鳩的聲音,「這片天地已經被別的大帝找到,並且正在試圖打破侵入。」他驚醒的抬頭,看著靈鳩。
靈鳩也看著他,「上古時期的戰場你沒有參與,這回願意和我並肩作戰嗎?」
記憶中那張燦爛的笑臉和眼前的人臉好像重疊,然後凝結為完全的她,最真實的她。依舊是這個,讓他記憶了千萬年,不曾忘懷,也無法忘懷的妖孽。
一句話,一個笑容,就能夠動搖他,讓他產生心動的情緒。
他生來無心,非男非女,沒有血肉之軀,與神俱來的冰冷陪伴著他。
是這個妖孽,讓他第一次體會到所謂心動的感覺,分明無心卻產生心悸心動之感,這是多麼奇妙感受?
從發現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找她的麻煩,每次都被她給虐回來,打不過還要打,打來打去都是自己痛,可他就是高興,越打越高興,後來是她讓他品嘗盡了喜怒哀樂的各種情緒,讓他擁有了情緒,學會了情緒。
沒有別的生靈會明白他對她的感情,這就好比是救贖,唯有眼前的人才能讓他有活著的感覺,知道自己活著,又如何能不在意她呢?哪怕知道得不到,可也甘之若飴!
虞魁愣了下神,原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記了和她曾經的相處,可是恍然間竟然又記起了這麼多,好像就發生在昨日。
他笑了。
大聲的笑出聲。
這是愛嗎?不!他不懂愛,這只是自私的貪婪溫暖,貪婪活著的感受,是愛人是朋友是戰友都無妨,只要是她就行了!能讓他品嘗更多的樂趣就行了!
靈鳩平靜的看著他,等他笑了足足五秒之後。
虞魁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邪肆的弧度:「我答應你。」
靈鳩恍惚了下。
腦海記憶翻滾。
一個模糊的畫面出現。
好像真的有那麼似曾相識的一幕。
面前站著的也是這個美人,也是這麼笑著,對她說:我答應你。
然後下一句下:算你欠我一次,我會等你回來再討。
這次,虞魁也說出了自己的條件,「兩次了,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向你討回來。」
------題外話------
二更送上!求月票!2月只有28天,就要結束啦!雙手合十,拜託各位親愛支持!
另外恭喜【傀儡娃娃over】晉升狀元,麼麼麼!╭(╯3╰)╮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7s 3.77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