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雷傳 第1089章 心態和刺殺

    張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好人嗎？這個問題如果問出來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重生前的他，曾是忠勇為國的強悍軍人，為了國家和人民，不知完成了多少危險的任務，救了多少人，殺了多少人。

    從這方面講，張楊應該是個英雄，哪怕終結在他手上的那些生命，都可以用國家大義來解釋。但從某種本質上說，僅憑殺人的數量而言，當時的張楊便已經是那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人物。

    然而命運弄人，任誰也預料不到幾個該死的紈絝子弟便毀掉了那一切。自那個夜晚之後，曾經的英雄，卻淪為了令無數普通人恐懼的罪犯，甚至很可能走上當初張楊最初理想的對立面。

    好在那一場意外的觸電和大火，讓還未徹底迷失或者說沉淪在殺戮、鮮血和死亡之中的張楊得到了解脫。

    只不過就算如此，張楊手上的鮮血依舊無法洗淨，畢竟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即便是神也無法改變。而就此而來的影響，更是遠超任何人預想的深遠。

    是幸運，也是不幸。

    張楊重生的這個世界，比之從前更為動盪。從他真正醒來那天開始，張楊竟是不得不重操舊業，繼續在殺與被殺之中不住的掙扎。

    也許正是因為過去太沉重的緣故吧，無法忘懷更不想忘懷，張楊重生後給人的感覺好像總是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一般，以平靜、淡然作為自己的保護色。

    不想主動去爭取什麼，也不敢期望去獲得什麼，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好友情。這也許是因為在他的心底總是無法釋懷曾經的痛，所以才一直害怕得到後的再次失去。

    甚至可以說，就連張楊那個想要走遍大陸的夢想，也帶有些許逃避感情的色彩。然而命運在上，重生後的張楊無論自願或者非自願，他都已經做了許多事，同樣也殺了許多人，甚至還有更多非人的生物。

    可以這麼說，張楊的生命似乎總是在殺戮中才能綻放光彩，好像除了戰鬥和殺戮之外，他並沒有其他什麼足以令人稱道的技藝。

    這或許在奧蘭多世界的生命眼中根本不算什麼問題，與之相反，或許這本身還是一種難得的榮耀。

    但真是如此嗎？為了自己的生命戰鬥和抗爭沒錯，為了更好的活著而取得足夠的力量也是應該。可是在那無數個孤獨的日日夜夜，即便強悍如張楊也會疲憊，也會害怕。

    不是害怕孤獨，也不是害怕戰鬥和死亡，而是害怕被改變。

    殺人者人恆殺之。

    這具看似好像是殺手的格言，但張楊當年卻從自己許多前輩，乃至同伴的言語和行動之中，感受到了更多的東西。

    人雖然還活著，但人性和感情卻逐漸隨著自己在乎的人的死亡，以及殺戮數量的增多而逐漸消失。那麼這個時候，自己還算活著嗎？

    即便實力和身體越來越強大，但那樣的軀殼，還是真正的自己嗎？

    張楊只是個人而已，即便展現在外的他看起來很強大，而且隨著如今實力的不斷提高，還會變的越來越強大。但是在內心的最深處，張楊卻是很脆弱的。

    他害怕得到之後的再次失去，甚至張楊真的不清楚，一旦自己再受到與當初類似的打擊時，是否還能保證不會就此沉淪，最終迷失自我被仇恨和殺戮污染控制。

    然而有些事情的發生是攔不住的，或許也可以被稱之為命運吧，因此即便張楊外在對人的表現一直有些過於平淡和木訥，但他身邊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令他在意的人。

    不是一個，而是很多……

    所以在經歷了無數次危險和戰鬥之後，這次坎帕斯獸人王國之行讓張楊終於想開了，既然已經發生，既然已經無法避免，為何還要強自忍耐裝作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呢？

    選擇，本身便是一種勇氣。

    張楊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的執著，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從這一點上來說，他的卻可以稱之為一名強者。

    而儘可能地保護無辜地女人不受到傷害，這同樣是張楊內心中的一點堅持，哪怕這個女人不是他親近的人，只要不是敵人就好……

    於是，就在那名矮小的蛇族人突然出現，並且將手中兩把匕首分別刺向戴夫和麗兒的時候，一直等著對方出手的張楊，卻是先他一步將自己武器送入了目標的身體之中！

    是的，就在那名蛇人面帶即將成功窮得喜悅，雙手之中的浸毒匕首距離戴夫和麗兒只有二十幾厘米的時候，一柄突然出現的短槍，竟是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和詭異，直穿過麗兒和戴夫二人身旁的那點兒空隙，瞬間刺入了這名蛇族人的心口！

    如果只是這樣，憑藉獸族人那強過人類不止一籌的生命力，恐怕張楊根本無法阻止這名蛇族人臨死前同歸於盡的攻擊，到那時即便張楊能夠殺死這名蛇族殺手，身為五階高級強者的戴夫會不會死在那淬毒匕首上張楊不清楚，但實力還不到四階的麗兒，只怕是難以活命了。

    好在張楊前段時間剛領悟了技巧的高級應用，因此他這一刺除了角度極為刁鑽和那無與倫比的速度之外，還通過手中這柄剛到手不過幾分漏的雙頭短槍，向那蛇族人傳遞過去一股強大的震盪力！

    於是就在張楊手中這柄雙頭短槍刺入那蛇族殺手心口的瞬間，一股突如其來的震盪之力竟是直接將這個相對矮小、身高卻依然有一米八以上的蛇族殺手生生向後震了出去！

    剎那間只見一蓬暗紅色的鮮血仿佛井噴一般從那蛇族殺手的胸前傷口處噴將出來，直接將擋在兩女身後的戴夫淋了滿頭滿臉不說，甚至都噴到了幾米外街道的空地上！可這與接下來的情形相比根本只是個小事。

    當那名蛇族殺手的身軀不受控制地向後飛跌出去的時候，張楊灌注在他身上的強大震力頓時顯現了出來！

    要知道為了擊殺這個隱藏在人群中的殺手，張楊可是已經蓄力了許久，而且以他的實力在使用了之後全力一擊，那威力已經無限接近六階初級強者全力一擊的威能，這對於那名實力剛剛四階出頭，而且為了隱蹤刺殺而沒有使出全力的蛇族殺手而言，根本就是完全無法承受的力量！

    再加上此時因為周圍人擠人的關係，以至於當這名蛇族殺手被張楊運勁震飛的時候，被他的身體這麼一撞，字戴夫身後看去，竟然足足有數十名高壯的各族獸人戰士，仿佛推骨牌一般被撞飛撞到了一大片！

    這下可好，附近原本因為前方街道上那些正在對砍的傢伙而有些許混亂的紅石城居民，此刻不約而同大聲喧譁起來。或許是因為熱鬧看得多了，他們對於各級別戰士能發揮出何種強度的力量仿佛非常有數。

    因此當戴夫身後那數十名獸族戰士被一齊撞倒的時候，聰明的紅石城居民頓時明白，能發揮出這等實力的強者代表著什麼樣的含義。

    只不過張楊出手的時候角度本就十分巧妙，再加上他無論打扮還是氣息，怎麼看都不如戴夫那般引人注意。因此當周圍看熱鬧的居民下意識將目光集中在滿身是血的戴夫身上時，張楊反而隨著周圍混亂離開的人流一起退到了街邊，只餘下那超級帥哥戴夫杵在那裡兀自發愣。

    好在戴夫雖然實戰經驗不怎麼樣，但遇事兒的經驗確實很足。因此不過短短兩次呼吸的時間，戴夫便大致捋清了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該死的！那些傢伙竟然真敢在城裡動手！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找了這麼個強者護身，否則的話剛才拿一下豈不是危險了？不過沃金那傢伙竟然這麼強，要知道身後那數十人可不是沒什麼實力的普通平民啊！雖然這些傢伙實力不算強，但只是餘威就能將這麼一大片二階三階戰士震倒，這實力若說沒有六階誰能相信？）

    此時令戴夫無比震驚的可不止這點，要知道他方才也是全神貫注地小心這四周，雖然因為實力和經驗的關係，直到那蛇族殺手從他背後竄出來的剎那戴夫才感覺到危險，可與之相比，站在他面前的沃金到底從什麼地方取出那柄雙頭短槍，攻擊完成之後又是如何收槍的戴夫竟是完全沒看清楚！

    要知道戴夫即便缺乏實戰經驗那也是相對而言，而且他好歹也是有著五階高級實力的強者，再加上他方才與張楊之間根本不足一米，這麼點距離之下竟然還看不清對方的動作，這實在令戴夫心驚之餘，不免有些恐懼。

    好在戴夫知道現在並不是深究這點的時候，相比之下如何安然離開這裡才是重中之重。不過就在戴夫轉身不經意看向那名死去的蛇族殺手的時候，兩名被這蛇族殺手直接撞倒的牛族獸人，卻是忽然倒地慘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