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坐車蘇拉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宿舍樓下,要分開的時候,蘇拉才轉頭,聲音很低的開口「佟子,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和別人說。」他應了一聲,然後又聽見蘇拉說「快回去吧。」
夜晚平靜而祥和,伴著路燈的樹在風中沙沙作響,露下斑駁的影像來。
鄧超帶著晨曦去逛商場,然後在經過一家家鞋店的時候,沉沉的出了口氣,他想給晨曦買雙鞋,卻沒有發現一雙合適的。
晨曦站在鏡子下,看鏡子裡得自己,假肢讓那條腿看起來分外的難看,她忽然憎恨鏡子中的自己。
鄧超似乎沒發現,還在那裡看著鞋子,看看,搖搖頭,一個售貨員走了過來,看了看晨曦,剛張開口笑著說了聲小姐,然後目光觸到晨曦的腳踝,臉抽了抽,接著說道「是等人嗎?」
原來她這種人也已經被商場淘汰了,她忘了有多久,沒買過新的衣服了。
「晨曦,看看這一雙。」鄧超笑著走了過來,拿了一雙棉的,平底的,雪地靴,給她。
「鄧超,我們去別處吧。」她低垂著目光說道。
走出商場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鄧超拉著晨曦的手,穿過海鮮市場。
一個女人站在魚攤前,看著人們一條條的抓魚,於是問「老闆,你這活魚怎麼賣?」
「差不多六十一條!」
「那死魚呢?」
「四十五。」老闆一邊忙著收錢,一邊回答到。
「有沒有剛死的魚?我買一條」
「大姐,你可真會算,這哪裡有剛死的魚啊。」
「大姐,養上一個月就過年了,買條活魚,也貴不了多少,活魚腥味少,味道鮮,孩子們肯定喜歡。」
「這我肯定也知道,誰不知道活魚好,可活魚也貴的多啊,不過,你說的也對,那我要條活的,給算便宜點。」
「好嘞!」老闆高興的起稱,稱了魚給了那女人,女人高興的擠出人群,卻突然眼睛瞪的大大的,然後衝著拉著一個女孩手的男孩吼「超啊??」
這個聲音太熟悉,鄧超本能的轉過臉去,然後看著那中年女人,剛買好的魚跌落在地上。
因為她看到晨曦走路不舒服,帶起的褲腿處看到機械的東西,在光下閃閃發亮。
她幾乎在看到兒子的同時掃到了他拉著的女孩,然後目光在她的身上巡視了一圈。
「媽!」鄧超張口喊道,晨曦突然有些害怕的往鄧超後面縮了縮身子,只因為她看到女人散著戾氣的眼神。
女人緩緩的走近了鄧超,兩人之間緊緊抓著的手,惹的她心頭一陣湧上一陣的怒意。
「伯母好。」晨曦很努力的衝著王鳳祥擠出一個笑容來。
「大街上,拉著手,也不怕別人笑話。」王鳳祥瞪著晨曦說,她忙從鄧超的手中想要拉出來,卻被緊緊的抓著。
「大街上,牽個手怎麼了,我們又沒做什麼?」鄧超冷冷的對著王鳳祥吼。
「你還想和她做什麼啊,你要氣死我嗎?」王鳳祥欲扇鄧超一巴掌,然後手快觸及他臉時,狠狠打在了他的肩上,然後衝著他說「回家,回家說去,丟人死了。」
「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行了,我走了。」鄧超拉著晨曦轉身要走,王鳳祥說「你們今天要是不回家,我就死給你們看。」她最後聰明的將哀怨的眼神投到晨曦的身上,然後看著兒子拉著晨曦走了。
不能讓他們兩人在外面過夜,這是王鳳祥腦子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來。
晨曦轉臉看了看鄧超,心疼的問「疼不疼啊?」
「不疼,我媽哪捨得打我」他笑,卻讓晨曦難過了。
「超人,你還是回去吧,不用管我。」她儘量微笑,表情卻那麼難看。
「我媽就那樣,你別當回事。」
「還是回去吧。」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你回去我就去。」
晨曦說好的時候感到鄧超微涼的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磨過。
王鳳祥有個很好的老公,可惜命不長,在鄧超還小的時候,還沒來的及長過他肩膀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在鄧超的記憶中,父親的頭上是找不到一根的白髮的,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少時,下鄉的時候,認識的王鳳祥,最後就帶著她來到了這個城市,也帶著王鳳祥享了幾年的清福,每天兩人一起買菜,在身體不適的時候有個人忙進忙出,大概是兩人之前將幸福透支了,他不過活了四十多就死了,臨死前,拉著鄧超的手,叮囑要照顧王鳳祥。
他臨死的時候說的話很平常,王鳳祥背著身子哭的一塌糊塗。
他說「你媽一輩子不會蒸饅頭,蒸出來永遠都是黃的,超,你要吃,你媽才高興,還有你媽有風濕病,別讓她接觸冷的,家裡就剩你一個男子漢了,替爸爸好好照顧你那個糊塗的媽,給你媽參謀參謀,有好的,讓她搭個伴,為能減少養你的負擔,一個女人帶個孩子不容易,爸,真是不放心啊。」
他走的時候,眸是微閉的,眼角的淚滑倒了枕頭上,王鳳祥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舍,他的瞳孔上還映著她的影像,永遠的定格在他的心中,她陪在老公的床頭,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們的過去,笑一會,哭一會,最後,伏在他已經冰涼的手背上,痛哭不已。
後來,王鳳祥一直沒找,獨自將鄧超撫養長大,鄧超曾經問過王鳳祥,為什麼不再找一個。
王鳳祥洗著碗,笑著說,這一輩子有你爸,就夠了。
他留下的記憶也足以夠王鳳祥回味的了。
鄧超去叩門的時候,聽著腳步聲在那棟老樓里越來越近,這個地方他太熟悉,憑著王鳳祥的腳步,憑著她做菜熟悉的味道,鄧超閉著眼睛都能辯得自己家的門。
「進來吧。」王鳳祥兩人讓進門,然後對著換好鞋的鄧超說「超啊,下午在魚市買的那條魚,回家就死了」
王鳳祥有個老毛病,信這些偶然發生的事,這是因為鄧超的爸去世的那天夜裡,王鳳祥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杯子,從此就種下了心病,只要是一有這種事情發生,王鳳祥便在那間供著佛像的桌子上,敬幾注香,消災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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