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入眼的白色,看的人眼睛發蒙,蘇拉坐在醫院等候區,突然想起了兩年前,如今又是這樣,往事浮起,像是不小心結痂的傷疤被弄破,又再次的使人疼痛,剛剛,在車上,蘇拉打了電話給董文章。[燃^文^書庫][www].[774][buy].[com]-樂-文-小-說---c
「文章,你來陪我,這個孩子我不想要了。」司機透過車鏡看著她,她抬眼回敬了一個表情!然後很冷靜的接口道「老公,你快點過來!」
安貝貝和倪凱佟坐在坐在摩托車上,到達醫院的時候,看到蘇拉剛好從車裡走了下來,一個人很慢很安靜的向著醫院大廳里走去。
安貝貝本來想問「來醫院幹什麼的時候。」可是當她摘下頭盔,看到蘇拉的背影的時候,就不再多話了。
倪凱佟坐在摩托車上,卸下了頭盔,從兜里掏出煙,點燃,然後定定的看著蘇拉的方向,緩緩的煙霧隨著清風瀰漫,不久,他看到了一輛車停下的時候,然後看到從車裡下來的董文章,起先將未抽完的煙往地上一擲,道「他來幹什麼!」然後,竟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安貝貝好奇的問「你笑什麼呢?」
他轉過頭看了安貝貝一眼,然後指著進門的男的給她看「那個,是蘇拉的新男朋友,今天,她來這裡打胎,打的就是他的孩子。」
安貝貝其實還是有些不懂,這有什麼好值得發笑,突然看到他臉上落滿了難過,她突然好像明白了答案,她聽到倪凱佟張口道「也對,這是他的孩子,他的女人,他該來的,可是,我來這邊是幹什麼來了啊。」
安貝貝站在他的身旁,那一刻突然難過的不知道如何接話。
在安貝貝聽到蘇拉這個名字開始,倪凱佟就和當初她認識的倪凱佟不一樣了,她本以為是因為當初他們曾經相愛過,又或者是因為他忘了刮鬍子,看起來大了幾歲的緣故,看著不像剛認識的樣子了,可是,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貝貝清楚的知道了這話里的受傷。
剛認識的他,總是那個帶給她歡樂的男孩,只是牽著她的手,她都能夠開心的笑起來,可是,她似乎當時並沒有太多的在意倪凱佟的眼神,如果當時她仔細的看了的話,就該看到他眼中總是一種表情,像是被畫上去的一樣,變的呆滯,變的木訥,連表情,都只有一種,像是她強行貼上去的微笑表情一樣,偶爾,在他喝水望向別處的時候,能夠看到他眼裡深深的落寞。
那個時候的他,其實是殘缺的,安貝貝認識的他,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準確來說,這才是他原來的樣子,會激動,會難過,會悲傷,像是人一樣,有血有肉,表情豐富。
可是,到底哪個才是他所愛的呢,就算那些是痛苦的片段,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失去過去的記憶,雖然,是不美好的,痛苦的,可是,那樣,才是完完整整的。
安貝貝站在倪凱佟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她終於抑制不住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她終於明白,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替代蘇拉在倪凱佟心裡的地位,她已經深深的刻入了他的腦海,融入了他的眼神里了。
蘇拉站在醫院婦產科長廊的門口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這樣的舉動,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可是那種難過,被從記憶深處所喚醒,過往的記憶同現實重疊,衝擊著她的腦海,她魂不守舍的移動腳步,像是《植物大戰殭屍》裡的殭屍一樣,受身體支配,機械的往前移動著腳步,醫院裡,到處瀰漫著屬於它的獨特的氣味,滿滿的充斥著鼻腔,不知為什麼,此刻她的腦海中突然的浮現出兩張笑臉來,在透著一點藍光的《藤木診所》裡,她和倪凱佟手牽手,站在模擬屍臭的房間裡,捂著嘴,聽著來自周圍的尖叫聲,倪凱佟將臉輕輕的湊到她的耳旁問「怕不怕?」她握著他有些出汗的手,用手當擴音器的對他喊「怕的是你吧!」說著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然後定格在腦海里的是,兩人伴著屍臭的味道,微微勾起的唇角。
「不過,快走吧,太臭了!反胃啊,晚上飯估計也吃不來了。」
「你不說還好,說了,就真的吃不下去了!」
。。。。。。。。。
明明是難過,可是錯亂的記憶,讓她又不覺的想起以前兩人在一起的美好,匆匆的人影從她的面前走過,周圍充斥著醫院嘈雜的聲音,凌凌亂亂,像是迷宮,將她困在那裡,找不到出去的路,這一刻,在她感到絕望的時候,她的腦海里,想到的能夠使她安定的人,是---倪凱佟。
記憶像是被拉扯開的電影,一直倒退,倒退到那日進醫院的那一天。
那天,蘇拉站在樓下,看到從男生宿舍樓來走出來的是許志安而不是倪凱佟,雖然她打給的是許志安,可是卻希望走出來的是倪凱佟。
「他呢?」蘇拉問。
「在宿舍呢!」許志安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心窒息的抽痛了一下。
「在宿舍?拿我當什麼啊?他知道我打電話叫你出來嗎?」
「知道,他說了,讓我好好照顧你,雖然我不太清楚是什麼意思。」許志安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蘇拉冷笑了一聲,往緊收了收衣服,說了句「安安,陪我去做件事吧。」然後邁開腳步,獨自向前先邁開了腳步。
正當蘇拉沉浸在記憶中的時候,突然有人輕輕的將手搭在她的肩頭「蘇拉,掛號了沒?」
蘇拉抬起眼眸,看到站在她面前的董文章,一臉緊張的表情,他轉身,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手被董文章牽著,向著婦產科走去。
倪凱佟站在那兒,對安貝貝說「我現在連見她的身份都沒有了。」他的眼睛,在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時,微微的濕了。
蘇拉第一次覺得,董文章在她的面前,那麼的男人,僅僅是拉著她的手,穿過擁擠的人群,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身上的穩重和成熟都還在,可是似乎多了些什麼他過去所不具備的,望著他的背影,蘇拉,似乎看到了責任,像是父親對待孩子一樣,看著董文章能夠看到的幾絲白髮,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父親來了。
董文章付了錢,然後再帶著她來到了婦產科的診室里,聽到醫生喊自己名字的時候,蘇拉一步一步的踏入了診室,望著門上的診室名字,看著剛剛出來的女人,男人高興的迎上去,笑著問「怎麼樣,孩子健康嗎?」她的手不由的觸及到腹部,心又微微的疼了,最痛的時候,別人替代不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獨自去承受。
她在拉開門,轉頭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倪凱佟站在走廊的那一端看著她,眼神有傷痛,卻在她眼神望過去的那一刻,變的如春日的陽光一樣的和煦,仿佛在告訴她,沒事的,我在。
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就變的安定下來了,就像是當初,將手放入他手上的時候。
護士小姐拉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蘇拉,張口道「蘇拉嗎?」剛進去的蘇拉,剛剛勾了勾唇,表示自己是蘇拉的時候,護士小姐就頭也沒抬的接著道「是打胎的,做個陰超先。」
蘇拉站在那兒,愣愣的看著護士小姐,剛剛拉起的唇角明顯一僵,道「我要做彩超!」
護士小姐從記錄本上抬起頭來,看到蘇拉的臉上帶著怒意的表情,才將她引到手術台上,笑著說「陰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意思,和b超,彩超一樣,檢查用的,不是你想的。」
倪凱佟看看安貝貝,說「貝貝,你能幫我照顧照顧蘇拉嗎?她現在肯定很需要人照顧,可是,我不能過去。」
看著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蘇拉,倪凱佟轉過身,安貝貝看到他眼裡的心疼,她的聲音聽到有些難過,更有些心疼。
「需要我做些什麼?」
他不說話,拽著安貝貝走出了病房,從賣水果那裡買了水果,然後又買了點粥什麼的,安貝貝站在他的身後,一路默默的跟著,卻看著他急切的臉龐,賣水果的大媽開心的容顏,她站在那兒,看著他付錢,剛開口喊了他的名字,眼淚就掉了下來。
倪凱佟轉頭看到安貝貝哭的時候,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伸出有些微涼的手給她擦淚,邊擦淚邊問「哭什麼?替我難過嗎?」
安貝貝看著倪凱佟的臉,哽咽的問他「你不是說,她懷的是那個男的的孩子嗎?」
倪凱佟的手一僵,從安貝貝的臉邊擦過,然後接著道「可是,之前,她懷的是我的孩子,而我沒有陪她。」他的眼神落寞而難過。
安貝貝本來想說「很正常啊,難道,每個女的都嫁給當初讓她懷孕的那個男的了嗎?有好幾段愛情的人,多了去了」但這個想法,她還沒說出口,看著倪凱佟,她從他的眼神中就讀出來了,從頭到尾,在乎的人是他,不是蘇拉。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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