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劍客 第656章 念青赤水
那個男人氣定神閒的看著萬亭方，似乎一副坐山觀虎鬥的自得其樂。
衛塵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上次與隗尤一起到青州的杜月，此人易容術獨步天下，乍看之下還真的分不清真假。但此時只有杜月一人出現，不知有無其他神行教的高手，在暗中看著。
衛塵雖然不知杜月此來，究竟是意欲何為。但是杜月的到來，卻證明了一件事，看來自己的計劃奏效了。神行教既然已經知曉自己到了滄州，接下來的日子，須得更加小心為妙。這是一個危險的開始，也是一個可喜的開始。
萬亭方上下打量著杜月，眼神狐疑不定。
「你是何門派之人？」萬亭方畢竟江湖經驗老道，不想貿然就出手，引起沒必要的紛爭。
「萬地尊，怎地如此多問題，你只管繼續吧。」杜月似乎漫不經心的說道。
萬亭方一聽此言，不由得心頭咯噔一下。此人連自己在萬尊樓的身份都一清二楚，而自己對其卻是一無所知，看來此人必定不是平庸之輩。其說的越是輕鬆，自己越是需得小心謹慎。
萬亭方心念急轉，開口對衛塵說道：「衛塵，今日算你走運，本大爺還有要事去辦，新尊門之事改日再算！」
萬亭方說完，沖暗處一揮手，身形一閃疾速遁去。
衛塵眼見萬亭方遁走，亦不攔著。既然杜月出現在此，找到神行教總壇，才是正事。
「杜姑娘，別來無恙！」衛塵看著眼前這個惟妙惟肖的男人，淡淡的說道。
「衛塵，果然好眼力！」杜月咯咯一笑，一把撕下自己的臉上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嬌俏的臉龐，對衛塵笑盈盈的說道。
「杜姑娘，爾等怎地這麼快就回到滄州？」衛塵雖然心內不喜杜月，但是對方剛才亦算是幫了自己，自然不便惡語相向。
「衛塵，本姑娘要回滄州，自有方法。」杜月眨巴著一雙大眼，笑嘻嘻的說道。
衛塵忽然發現自己問了一個可笑的問題，神行教常年有人來往於青州與滄州之間，杜月自然無需自己這般費事，可以輕易的回來。
「衛塵，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曉。」杜月見衛塵表情冷淡，似乎忽然憶起一事說道。
衛塵見杜月這麼一說，順口接話問道：「杜姑娘所指何事？」
杜月見自己的話，果然引起了衛塵的興致，笑著說道：「衛塵，武宇奇又無緣無故的回來了。你說奇怪吧？」
衛塵聞言心內一動，這五王子武宇奇，果然不是憑空被人擄劫，而是自己主動消失。其這般故弄玄虛，必然是在設一個局，至於到底是為什麼，自己身在滄州，亦只能暫時不去猜想罷了。
「杜姑娘，那武宇奇難道不是神行教協助長公主，將其擄走的嗎？」衛塵心念疾轉，故意開口問道。
「誰說的！」杜月果然不知是計，急聲叫道：「本姑娘從未聽說過，我神行教參與了此事。」
衛塵其實亦是心知肚明，神行教可能沒參與， 見杜月如此堅決的說來，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哦！」衛塵故作將信將疑般的應了一聲。杜月見衛塵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衛塵，你不可不信。本姑娘所言句句皆實。「」
杜月正欲還要說著，門外忽然急匆匆跑進一人，低聲說道：「師姐，神龍出現，師尊命你速去。」
杜月聞言臉色一正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衛塵，低聲對那人說道：「師弟先行一步，師姐即刻便來。」
待那人走後，杜月轉頭對衛塵說道：「衛塵，本姑娘要去一趟赤水灣，你若是無事亦可去看看，或許那裡有你感興趣之人。」
杜月說完，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衛塵後便匆匆而去。衛塵心內一奇，杜月怎地忽然出現在興安城，其所言的赤水灣又是何地方？
待杜月走後，衛塵掏出一張銀票，作為打爛客棧桌椅的賠償。老掌柜嚇得瑟瑟發抖，哪敢收衛塵的銀票。
「掌柜的莫驚，銀票只管收下便是。在下還有一事要問。」衛塵和顏悅色的說道。
掌柜見衛塵不似惡人，終於定下心來，接過銀票納入懷中。
「客官有何事要問？」掌柜好奇的問道。
「老掌柜，可知赤水灣在何處？」衛塵看著老掌柜，眼神希冀的問道。
「赤水灣？小的好像並未聽說過此地方。」掌柜疑惑的搖了搖頭，衛塵頓時眼露失望之色。
「掌柜的，上次不是有個客官，說赤水灣出現一條什麼蛟龍，難道你忘記了嗎？」正在收拾桌椅方小二聞言，忽然插嘴道。
「對對對，小的想起來了。前些日子是有幾個客人，在吃飯時聊起這麼個地方。」老掌柜猛然想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訕訕的對衛塵說道：「客官見諒，老漢這腦子不大好使。那幾個客官當時這麼一說，老漢亦就當一個熱鬧聽著，沒仔細記。」
老掌柜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又叫來小二兩人一對，一拍手道：「對了，老漢想起來了，那客官曾經提起一嘴，赤水灣在念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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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青山！」衛塵見老掌柜興奮的樣子，默默記住了這個地方。又向掌柜問清了去念青山的方向，策馬出城疾馳而去。
念青山，在烏蘇國的東部，距離國都興安城有三日的路程。衛塵一路疾馳，越近念青山，發現路上的江湖人士打扮模樣之人越來越多。衛塵心念一動，在一鎮上買了兩套烏蘇當地農民的衣裳，換上後便沿著大道快速前往念青山。
三日後，衛塵已經到了念青山腳，只見不少的武林人物，皆在談論著赤水灣出蛟龍之事。
「父親，那蛟龍到底長什麼模樣，有沒有人親眼見過？」一個男童稚嫩的聲音響起，衛塵轉頭一看，一個約莫十來歲的男童，正揚著腦袋問一個熊腰虎背，約莫三十來歲的漢子。
那漢子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笑著說道：「進兒，蛟龍長什麼模樣，只是聽人傳過。或許過幾日會看見的。」
漢子注意到衛塵正看著自己父子倆，便沖衛塵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衛塵心內一動，上前抱拳施禮道：「兄台，在下偶經此地，見此處人人皆在談論著那蛟龍，不知是何回事？」
那漢子一看衛塵老實巴交的模樣，便接話道：「這位兄弟有所不知，此山中有一處深谷，當地人稱之為赤水灣。前些日子有人親眼目睹赤水灣有一條數百年的蛟龍現身，故而才引來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到此。」
「那蛟龍有何用處？怎地會引如此多江湖高手齊聚在此？」衛塵好奇的問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男孩興奮的叫道。
漢子面帶微笑的看著孩子，鼓勵的語氣對孩子說道：「進兒給這位叔叔說說看，蛟龍有何用？」
「那蛟龍可全身是寶。」男孩腦袋一歪，興奮的目光看著衛塵，一臉驕傲的說道：「那蛟龍皮可做護身甲，刀槍不入。龍筋可讓習武之人提升百年功力，龍膽可御天下百毒。」
「父親，進兒說的可是對？」男孩笑容滿面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道。
「嗯！進兒才是聰明。」漢子的誇獎，讓男孩更是喜上眉梢。
衛塵心內一動，龍膽若是可御百毒，那神行教如此看重這蛟龍 ，難道是擔心有人拿了龍膽，其教里控制教徒的秘毒被破解，而神行教從此就對教眾再無絕對的震懾力？
衛塵聞言微微一笑，對著那兩父子說道：「多謝指教，在下受益匪淺。」
那漢子見衛塵謙遜有加，轉頭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便嘆了口氣說道：「這位兄弟，其實我等亦只是來湊湊熱鬧，以我等之功力，能見到一眼蛟龍模樣便心滿意足了，更莫說能得到蛟龍。」
「父親豈能妄自菲薄，進兒覺得父親的武功天下第一。」孩子一看父親口氣低沉，立即脫口而出的叫道。
「哈哈哈哈，進兒莫要如此說，讓這位叔叔笑掉大牙了。」那漢子見兒子這般說來，忙笑嘻嘻的阻止道。
衛塵微微一笑，對漢子說道：「孩子心中自己父親天下第一亦是當然，蛟龍能不能得到要看天意，亦不一定是武功最高者可得。」
那漢子聞言心內一熱，抱拳對衛塵說道：「兄弟此言甚佳，在下心領了。」
對於一個父親來說，在孩子面前能得到別人的當面認可，亦是一件值得開心之事。
「兄台，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去赤水灣，滯留在山腳做甚？」衛塵看了看四周的江湖人士，疑惑的問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那蛟龍只在月圓之夜，才會現身。離月圓之夜還有幾日，此地去赤水灣兩三日可達，而山高險峻野獸眾多，故而才會在此地休整一番，明日應該就會皆趕往赤水灣。」漢子娓娓道來，衛塵這才明白其中原委。
兩人正自聊著，忽然聞得不遠處一陣騷動，有人在議論著：「快看那邊，聽說神行教，坎山派，萬尊樓都派來了絕頂高手到了此地。」
三大門派的到來，頓時讓整個山腳喧鬧了起來。蛟龍既然是寶，當然人人皆想得之。但是若想從三大門派的虎視眈眈之下，奪得此寶，每個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手裡的本事。
衛塵遠遠看去，江湖人士三五成群，將這山腳小鎮頓時變成一個嘈雜之地。
衛塵與那漢子父子東拉西扯的聊了半天，知曉了原來此人叫明德，來自明台山。小男孩正是其兒子明進，聽聞父親要來赤水灣抓蛟龍，便吵著要跟過來看熱鬧。明德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憑自己的武功，不可能有得到蛟龍的機會，便點頭答應了兒子，帶其出來開開眼界。
明德見衛塵一副憨厚老實模樣，聽衛塵自我介紹說叫衛遠，亦不疑有他。
翌日，清晨的第一縷風吹過的時候，江湖人士已經爭先恐後的各顯神通，疾速往赤水灣方向而去。
衛塵不慌不忙， 隨著明德兩父子，一起慢悠悠的上山而去。山路崎嶇不平，明進從開始的興奮異常，半日功夫之後漸漸的氣喘吁吁。
「進兒，現在知道累了吧？」明德看著大汗淋漓的兒子，心疼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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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父親。進兒不累。」小男孩知道自己此次能來的機會得之不易，可不能輕易的喊累。
衛塵看著這個倔強的小男孩，忽然憶起自己當年在青州府時，曾經亦是這般的倔強，不知不覺中溫熱了眼眶。
「衛兄弟，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明德回頭注意到衛塵眼神有異 ，關切的問道。
「沒，沒什麼，只是可能有蛛絲不小心劃到了眼睛。」衛塵急忙找了個藉口，掩飾了過去。
「喔！那是要注意點。趕緊用清水沖洗一下眼睛，免得發腫。」明德好意提醒道。
衛塵嗯了一聲，佯裝擦了擦眼睛道：「多謝明兄關心，在下現在無妨了。」
山路越往上走，變得越來越險峻，漸漸的荒草叢生不再有路可行，望著茫茫大山，明德終於嘆了一口氣道：「衛兄弟，我等父子就行到此處，前面已經無路可走。明進尚小，在下不能再帶其上去冒險。衛兄弟請自便吧。改日若有經過明台山，務必到我明台教找在下，好讓在下以盡地主之誼。」
衛塵聞言，知曉明德愛子心切，如此崇山峻岭，就算武功稍差之人，亦不能輕易而行，更不用說確實是明進這般小孩子。
衛塵客氣的與明德父子辭別，看著兩父子有說有笑的往山下而行，心內泛起一陣波瀾，居然久久不能平靜。
半晌之後，衛塵定了定神，見四下里無人，便施展輕功如龍騰虎躍般往深山裡而去。
日落時分，衛塵到了一處山峰，抬眼看去，只見群山蒼茫。暮色下的念青山，如同一隻沉睡的巨獸，偶然驚飛的鳥雀，鳴啼了幾聲後又鑽入深山無影無蹤。遠處的念青山主峰，白雪皚皚，如一位白頭老翁，無言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衛塵正四處打量著，忽然聞得遠處山谷內傳來一陣響徹雲霄的獸吼聲，不由得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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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念青赤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