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能感受到這座山裡面有火種力量在流動,只是,就如人一樣,平日裡非戰鬥狀態的圖騰戰士們,並沒有將力量展現出來,同樣,這座山也是,若是只看外形,這座小山除了上面沒有任何植物生長之外,並無其他特殊的。
「現在立契?」邵玄問。
「你們想的話,現在也可以。契約內容你們已經看過了,若是不反對的話,現在就可以立契。」稷放道。
稷放為了穩住炎角這邊,給出的條件還是很好的,大家平和地往來,不開戰,在對方地盤上時遵守對方的規矩等等,期限是一百年。王城這邊要擴張,要著手處理內部和外部的事情,而炎角那邊同樣也是,需要時間來發展,這對雙方都有利。
一百年的時間,聽起來很多,但實際上還沒有很多部族人壽命的一半長久,而稷放若是能夠一直掌控王權,在王位上坐個一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再說了,就算稷放一百年後不在了,這個契約依舊是生效的,由後面繼任的王繼續遵守。就如黑熊商隊的前輩們同王城簽訂的契約,現在還在有效期,不管黑熊商隊的誰接任頭領,都會遵守契約內容,直至契約到期。
邵玄看了看歸壑幾人,見他們並無異議,便點頭道,「那就現在立契。」
稷放將早就準備好的寫著契約內容的一份獸皮製作而成的捲軸遞給邵玄幾人看,確定無誤之後,他才拿著捲軸,行至山壁前,來回走動地看了看,停在一處指著那處的山壁,對邵玄道:「這邊的空區比較大,就在這裡立契好了。」
等邵玄點頭,稷放神色肅穆,抬起右手手掌一震,掌心頓時裂開一道口子,血液從裂口流出。不等血液滴落,稷放已經將流血的手掌貼向山壁,同時,身上出現一些莖葉狀的紋路,那些紋路邵玄在稷居身上見到過。
屬於稷家的火種力量從稷放身上散發出來。貼著山壁的手掌處冒出一團火焰,與此同時,稷放開始念契約上的內容,每念一個字,貼著山壁的手掌處,圖騰紋就會完成一部分。
當近一米長的圖騰紋全部形成,契約的內容也快念完。
「……為期一百年!」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稷家的圖騰紋周圍突然顯現出一圈紅光,那是屬於這座山體的火種火焰。這圈火焰將稷放留下的圖騰印記圈了起來。
稷放收回手,山壁上留下的圖騰印記還在,那圈紅色的火焰也依舊留在那裡。
後退兩步,稷放做了個手勢,示意邵玄上前,「你只需要在旁邊留印即可。」
邵玄點頭,抬腳走上前,伸手貼向山壁,就在稷家圖騰紋的旁邊。
當邵玄手掌貼上去的那一刻,圈著稷家圖騰印記的紅色火焰,朝這邊延伸。
邵玄閉著眼睛,他能感知到這座山內部的力量流動,山中心的那個火種他也能感知到。或許別人覺得這座山裡面的火種很陌生,即便它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排斥,但還是會給人一定壓力,離得越近承受的壓力越大,越難受。可邵玄並不,他沒有感受到來自山體火種的壓力,他覺得,裡面的火種有種熟悉的感覺,與他體內的白色火焰有相似之處。
除此之外,所謂的立契,也是一種基於火種力量的規則體現,每一絲力量的流動,邵玄都能從掌下感覺到。
猛地睜開眼,邵玄眼中一抹白色的火光出現,身上的圖騰迅速蔓延至全身,源自融於血液中的炎角火種的力量朝手掌處涌去,炎角火種的氣息瞬間朝外散開。
王宮外。
賭坊那邊收到幾個大貴族送過來的消息,說炎角可能要馬上與王城簽訂契約,所以聚攏在那裡的人也都未離開。為了防止有人偷賭桌上的東西,博益調了不少人過來,將賭桌圍了三層,每個人都防賊似的盯著周圍,要押注的人從唯一留出來的那個空隙過去押注,挨個來。
感受到王宮那邊傳來的火種異動時,他們就知道宮內立契已經開始。
「是炎角火種的氣息。」阿不力道。
「你們猜,炎角那邊負責立契的人是誰?」有人問。
「那還用問?」周圍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剛才提問的那位。
是啊,那還用問?炎角那邊負責立契的,肯定是他們的大長老邵玄。
整個王城像是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到了,安靜下來,賭坊周圍的人緊張盯著王宮的方位,細細感知火種力量的變動。他們雖然看不到那邊的情形,但是也能通過火種力量的變動去推測一二。
而在離賭坊不遠的地方,一間房屋內,宿立帶著趕過來看熱鬧的數十名長樂人,同樣關注著王宮那邊的動靜,但同時,他們也盯著賭坊那邊。看熱鬧貴看熱鬧,必要的時候,他們還是會找點樂子,趁亂找樂的事情他們最在行了。
宮內,天地契書所在的園子裡。
稷放感知著從邵玄身上散發出來的炎角火種氣息,皺了皺眉。邵玄身上的火種氣息,開始變得古怪了,似乎其中還有些別的什麼,並不單單只是炎角火種的氣息。
到底是什麼?
稷放眼珠子動了動,看看山壁,又看看邵玄,心中存疑。
按照慣例,炎角的圖騰印記應該出現了,只是,為何邵玄掌下遲遲不見炎角的雙角圖紋?
正疑惑著,稷放突然聽到轟隆的一聲,仿佛巨石滾動的聲響,又如天邊突然傳來的雷霆,將園子裡的人驚得一顫。
白色的火焰從邵玄掌下冒出,隨後,一條白色的火焰組成的線自他掌下延伸,一直到山壁中間的時候,往上延伸的趨勢不變,但同時,橫向又有一條火焰線出現,同時朝兩側延伸,縱、橫交錯的白色火焰呈「十」字狀延伸。
山體在顫動,一些細小如沙粒的石子從山上滾落,然而,就是這些看起來如沙子一般的細小石粒,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仿佛石流掃蕩而下,轟聲如雷,不絕於耳。
呼——
紅色的火焰接連從山上各處噴出,焰氣開始升騰,焰氣越多,山體顫動得越劇烈,仿佛一座休眠的火山終於醒了一般。
絢麗的火光飛濺,焰氣不斷自山體生出往上沖。
從山上噴出來的不斷升騰的焰氣,在邵玄瞳孔中映出一點紅光,然而,這點紅光在白色的火焰中,如盤中一粟。
歸壑幾人震驚地望著那邊,原來立契的動靜這麼大嗎?
如果院內的稷放幾人知道他們的想法,肯定會更震驚地爆吼出聲:不,你們想多了!
以前他們同別人立契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
以前,不管同哪個部族,哪個組織的頭領立契,在留印的時候,就算有大的動靜,那也是在有限範圍內,不會這麼劇烈,給人一種一切都在山體掌控之中的感覺。然而,此時此刻,面前的情形,卻更像是山體控制不住!
別說控制,稷放甚至感覺,山體更像是在放任!
稷放眼皮連抖,總覺得事情似乎要超出他的掌控了。
園子內隨著轟聲越來越激烈,狂風疾走,細小的粉塵被吹起,花草的殘葉被風卷著在空中翻飛,像是要迎來一場風暴。
見到這情形,穆家家主震驚得倒吸一口氣,卻因為空氣中因震盪飛揚的粉塵而嗆住,頓時一陣猛烈的咳嗽,像是要將悶在心中的一口血都咳出來。
其他人並未去理會猛咳的穆家家主,而是怔怔望著院中心的那座山體。易家的那位老者,眼中更是驚駭異常。
不就是立個契嗎?怎麼會這樣?!
宮外,一直關注著動靜的人,同樣聽到了從王宮傳來的轟隆聲,要不是看日照當頭,朗朗晴空,他們還以為打雷了呢。
「發……發生什麼事了?」膽小的人牙齒打顫,哆嗦著道。
有些人很快回過神,嘲笑那些人大驚小怪,「正常,天地契書上立契,自然會有點大動靜,無需擔憂。」
「真……的?」不少人懷疑。不怪他們膽小,實在是因為當年的天地災變,他們嚇出恐懼症來了。聽到這種聲音和動靜就渾身不對勁。
「當然是真的!」說不用擔心的那些人努力維持著面上鎮定的表情,堅持自己的觀點。自己裝的比,咬牙也要裝下去。
博益則再三叮囑手下注意周圍,別被人趁亂偷了東西。
阿不力幾個則一臉看稀奇的樣子,不斷嘆道:「原來,立契是這樣的!」
而在不遠處的屋內,宿立一個翻身站起,眼中精芒閃動,對周圍的長樂人道:「有異況!」趁火打劫趁亂撈財什麼的他最喜歡湊熱鬧了,倒不是他對那些寶石什麼的感興趣,他就是想看看那些人丟失財物的時候,氣得腦門冒煙恨不得咬死他們長樂人,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盯著賭桌那邊,一旦見到機會,立馬開干……」
宿立話還沒說完,無和使勁搖頭,「我不干!要去你們去,我反正不參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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