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石頭放進獸皮袋,邵玄看向伏湜,問道:「有事?」
「喔,對對,有事!」剛才看到寶魚竟然送石頭給人,他就光去注意那個了,差點忘了首領交代的事情。
因為咢部落的危機解除,至少一年時間是不會發生什麼大的變動了,而聽聞炎角部落過幾天就要離開,首領繁目打算邀請炎角部落這邊的幾位重要人物赴宴。
這是咢部落的習俗,對於重要的客人,他們會拿出最好的食物來邀請對方享用,以表謝意,只是,這次炎角部落的人太多,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叫過去,便只邀請了炎角的高層和在這次事件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戰士。至於其他人,雖然不能一同過去,他們也會送一些食物過來。
邵玄帶伏湜去見了敖和巫,他們也同意了邀請,會在今天晚上前往咢部落的中心地帶。
之所以活動在晚上而不是白天,是因為繁目想用水月石來裝襯,以表重視,大白天的就沒那個效果了。
晚上,敖點了五十個人,同巫一起前往那邊,邵玄也在其中之列。
大概是為了照顧炎角部落的人,從船隊這裡,一直到晚宴舉辦的地點,都布置著一塊塊水月石作光源,讓炎角部落的人得以看清周圍的情形。
現在這個時候,月光已經足夠照亮了,水月石的光芒也並不遜於月光,走在林子裡,邵玄有種開了路燈的感覺。
繁目的屋子前有一片空地,地上已經架起了一個個大火堆,火堆上正烤著食物,一旁的大鍋里還煮著湯。
周圍一根根木柱子上,堆放著水月石。將周圍照亮。
很簡陋的晚宴,但是,在這裡。已經算是隆重的了。
而炎角部落的戰士們對於這樣的晚宴也不介意,在部落的時候。他們聚會都是圍著火堆坐成一圈,然後烤食物吹牛聊天,自然不會不適應。
這場晚宴,除了感謝之外,繁目還詢問了炎角部落是否需要一起去濮部落交易的事情,每年水月節過後不久,咢部落就會有交易的隊伍前往濮部落那邊,去換取一些東西。
聽到能去其他部落看交易。被帶過來的炎角部落的戰士眼睛閃亮地看向敖,希望敖能同意。
大口嚼著肉,敖沉默了幾秒,便道:「不需要都去,去十個人就好。」
說著,敖便當場點了十個人,包括邵玄在內,畢竟,邵玄對那邊也了解,有他在敖更放心。
「首領。我,還有我!」沒有被點名的嗑嗑趕緊提醒道。
敖瞟了他一眼,不說話。這貨總覺得不靠譜。
嗑嗑在這次防衛戰裡面。確實立了不少功,報上來的「獵物」數排在前五,炎角部落的人不會虛報自己的獵物數目,他們不敢,在他的意識里,面對首領、巫以及大頭目等人的時候,從沒有「謊報」或者「虛報」這樣的詞,除非不會數數,一般而言。上報的數量,都是真實可信的。
嗑嗑對於自己立了這麼大的功。竟然不讓他跟著去交易,有些憂傷。直到晚宴結束,炎角部落的人返回的時候,嗑嗑還纏著敖意圖說服敖同意。
離開前,邵玄落後敖等人一步,他跟咢部落的交易隊伍頭領清一了解下濮部落如今的情況。
等邵玄詢問完離開時,敖幾人早就已經回到各自歇息的地方,準備睡覺了。
邵玄獨自走在樹林間,周圍的水月石還沒有被收起來,如路燈一樣排在一側,樹枝投下的影子在地面搖擺。
抬頭,邵玄看向夜空,兩輪已經開始由圓轉缺的月亮,掛在深色的天幕上,周圍沒看到有星光。
這裡沒有電燈,沒有污染,沒有機械的工具,也沒有舒適的旅館,吸入肺中的是略微潮濕的帶著森林氣息的空氣,入眼所及的,便是無盡的大自然。
晚風吹過,周圍樹上的葉子唦唦作響,邵玄能清晰感覺到風撞上樹之後氣流的變動。
閉上眼,沒有了視覺,反而讓邵玄的其他感官靈敏起來。
他能聽到樹葉之間的摩擦聲響,能聽到遠處咢部落人大笑的聲音,還有一些地方傳來的池子裡鱷魚們活動的水聲。
風速的變化,氣流的轉向,敏銳的感官,能讓邵玄辨別周圍哪裡有樹,哪裡有遮擋物,他不需要眼睛去看,就能準確判斷出路在何處。
抬腳,一步,兩步……
避開了樹幹,繞過了灌木叢,跨越地面上凸起的土塊。
邵玄越走越快,越走越順,周圍的一切,已經在他的腦海里形成了一片立體的圖形,從這張圖上,他能夠精準判斷出何處有阻礙。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若是他想,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甚至可以數出旁邊那棵十多米高的樹上,到底有多少根過手臂粗的叉枝,數出每根叉枝上葉片的數量。
可以的!
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維持著這樣的狀態,邵玄慢慢融入進這片自然的樹林之中,在這個並不熟悉的林子裡,閉著眼睛行走自如。
走著走著,邵玄發現,腦海里形成的那張立體的圖形上,出現了一個個的光點,大多離他稍遠,那些移動著的光點,泛著淡淡的類似於水月石的瑩白色。
那些是咢部落的人?
仔細去感受,邵玄還能有一些模糊的熟悉感,伏湜,清一、繁目……等等一些人。
一部分在剛才晚宴的地方活動,一部分,是林子裡的巡邏人員,只有……一個特例!
前面,有一個移動的光點,朝這邊過來,這個光點,並不似咢部落人的那種瑩白色,而是不顯眼的灰色,若是不仔細,很容易將這個光點給漏掉。
不是咢部落的人?
很陌生。自然也不是炎角部落的人。
那麼,到底是誰?
邵玄睜眼看向前方。
幾乎沒有腳步聲,但是。對方在靠近。
邵玄就站在原地,手握上刀柄。靜靜看著那邊。
大概是因為發現了邵玄,對方不再隱藏自己的動靜,腳步聲漸漸大了起來,但也控制著聲音和節奏,就像是咢部落的巡邏人員平時走動的速度和聲響。
一個壯碩的身影走出來,看身形,與咢部落的很多戰士差不多,穿著也像。
「你是炎角部落的人?」對方粗獷的聲音帶著隨意和熟稔說道。就像其他咢部落的人對待炎角部落人那般。
隨著對方慢慢走近,邵玄也看清了他的樣子。
很標準的咢部落模樣。
「你是巡邏隊的?叫什麼?」邵玄問道。
對方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難以啟齒。
「我就是,嘿嘿偷懶,出來走走……」對方說著,話語卻慢慢放緩,最後,一句話沒說完,卻停住。
「真是敏銳。」對方看了眼邵玄手上的刀。再看看邵玄沒有絲毫懷疑的防備架勢,也明白自己這是被認出來了,不再費時間編造理由。連聲音語調都變了。
「其實,我只是個看熱鬧的。」他說道。聲音聽不出年紀,也聽不出性別。
咔咔咔咔咔——
隨著一陣骨骼的輕響,邵玄發現,對方的身形在變化,從剛才魁偉壯碩,瘦了下來,像是被放了氣一般,面部也在變化。不再是剛才的咢部落人模樣。
嘭!
一聲如木樁落地的悶響。
對方猛然蹬踏地面,瘦下來像是乾柴一般的雙腿。卻似乎帶著鋼鐵一般的堅硬力量。強大的力量造成的波動,由雙腳觸及之處。朝周圍噴射開來,地面的野草被強橫撕扯,斷裂成細小的碎屑,草叢間那些略微干硬的土塊,瞬間粉碎成塵。
對方踏地而起,直衝向邵玄,甩過來的整條腿如同冰涼的戰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起的勁氣破空斬向邵玄。
邵玄不打算硬接下這一腿,而是選擇後撤閃避開。
一腿踢空,對方也不停歇,如毒蛇緊咬,踏地再次彈起,似乎要再來一下。
但是,出乎邵玄意料的,這一次踏地之後,對方的身影,便從原處消失,不是隱藏起來,而是真的閃身跑了。
邵玄:「……」
從對方暴露開始,只跨出了兩步。
第一步,他朝邵玄這邊甩了一腿,氣勢兇悍如猛獸之爪,毒蛇之牙,似乎要跟邵玄拼個你死我活,可是,第二步卻驟然改變風格,以超塵逐電之勢,跑了。
邵玄並沒有再追上去,對方行事古怪,逃跑速度一流,他想追上去逮住人,並不容易,何況對方實力也不弱。再就是,那個人給邵玄的感覺,並沒有殺意,即便剛才踢出的那氣勢凌人的一腿,也只是空有勢,卻無真正殺意,張張嘴露個尖牙利爪,嚇唬住人就立馬撤退。
邵玄看著對方消失的方向,心裡琢磨著,這到底是誰?
當初他在咢部落的時候,也遇到過善於偽裝和隱匿的人,那不是侚部落的。
莫非,這就是咢部落人曾說的「盜」?
他的目的是偷水月石?也不應該,沿路這麼多,也沒見少一塊。
那麼,就真如他所說的,只是個看熱鬧的?
遇到個可疑人物,邵玄自然不會瞞著,他拿出了木哨,吹響。周圍離得最近的咢部落巡邏人員往這邊過來,而繁目那邊,尚未散去的人,聽到哨音也朝邵玄這邊過來,他們不懂炎角部落的哨音,但也知道,若是小事,邵玄不會吹響哨。
不僅是咢部落的人,剛回到臨時住處躺下的炎角部落眾人,也立馬翻身起床,卻並沒有往邵玄那邊過去,而是警惕地注意周圍,他們從哨音中能知道邵玄的意思。警惕就好,無需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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