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訓導」不過是愚人眾的新人兵士必須接受「執行官」的訓導講話,他們都得經受女皇陛下意志的洗禮。
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
只有經過這一流程的他們,才能真正算的上要為女皇效力。
至於執行官能不能賜予這些人榮耀我不知道,但訓導講話的開場白我倒是倒背如流了。
在其他國家駐紮的新兵通常會選擇野外駐訓,至冬本土的則相對來說要更加方便點,因為訓練場是現成的。
愚人眾總部的南區,就是專門用於軍隊訓練的營區。
對於戰爭機器的培養,至冬可從沒吝嗇過它的投資。這片營區的占地面積很廣,我和尼古拉邊走邊閒聊,光是從辦公室走到訓練場就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
到達目的地後,新兵們果然都在原地待命列隊等候了。
姍姍來遲也沒什麼問題,這本來該是桑多涅該幹的事情,我只是個臨時工而已。
更何況新兵的其中一項義務,提前到場、等待上級的指令。
在場的教官向我敬禮,將我引至台階處。
見我踏上台階,這群人變得安靜了。因為我身上這件專屬於執行官的制服大衣已經表明了我的身份。
我站在台階上,垂著眼眸看著這些人。
人偶也站在人群之中,十分安靜。不清楚是我的眼神太過於良好還是他的容貌氣質太過於突出,總之我僅是一眼就看到他了。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
他注意到我了。
人偶微垂的眼睫毛向上抬起,紫靛色的眼看向了我。
這雙紫藤花般的眼睛再次真真正正地注視著我。
恍如隔世。
這四個字……我的從前雖然知道它的含義、也看過它的釋義。
卻因為當時還小的緣故,這個詞對我來說太朦朧了。
但現在的我,似乎懂了些。
此刻,靜止卻流動的畫面,我如同一個老鏽的鐘,終於在這紫藤花的朦朧中推動著走動了一刻秒鐘。
生了鏽的我,體內的鐘擺發出沉悶嗡鳴,瞬間讓我陷入了這巨大的恐慌之中,雙手的血液倒流盡失,指尖開始變冷。
因為這雙眼眸將我的雙手拽進了覆著薄冰的湖水。
那雙眼裡,沒有從前的溫柔、關愛和對我的體貼。
這雙眼裡,只有現在的冷漠、無感和對我的審視。
【這種看陌生的人的眼神】
曾經和現在的落差,
讓人心臟過於疼痛。
這……就是逃避的代價嗎?
巨大的恐慌之中,我又在心裡忍不住嘲笑自己。
湖面又何嘗不是一面鏡子?
【我這麼多年的所有德行都是因為他而生,然而靠近他時,又覺得我的德行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真正的他、真正的德行,此刻,在用這雙眼睛嘲笑我的無用功。
我的幻想被這雙眼徹底摔碎。飛濺的鏡子碎片在我的心頭劃了無數道口子,密密麻麻的疼痛爬滿了我的全身。
明明是被溺進了深湖裡,我卻好像飛向高峰,備感眩暈。
僅僅只是對視了幾秒。
被劃破的心臟再也包裹不住那無數翻湧的淤泥,它們不斷從血管里涌了出來,混合著我的血液攪得我心煩意亂。它們一同在我耳邊呻吟著:
【救命……】
鎮定……
【不要看我……】
【求你了】
鎮定……沒事的……
快…移開你的眼睛。
【別用這種眼神……】
鎮定下來……
就當是為了你自己。
我在心中強迫自己鎮定。
不斷被擠壓的情緒終於塞回了屬於自己的破箱子裡。而這場對視的博弈,也是我敗下陣來。
最終,是我移開了視線,並開始試圖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同樣,我也在等待人群徹底安靜。
因為我要將我所有的情緒和為數不多的理智全部轉移到其它地方。
索性。
幸好。
這裡還有我要做的事,我能分散開我的注意力。
如此割裂的情緒竟然要在這一天同時上演,只因為我還得履行執行官的義務。想到這裡我只是覺得可笑又無奈。
室外的溫度比室內要冷上不少,下午的陽光現在只讓我感到無比寒冷。
我攤開雙手,這還是我頭一次感受到雙手可以如此冰冷。
我呼出一口白氣,伸出雙手朝著雙手掌心哈氣,試圖將我的掌心變熱。
也試圖將我所有的理智雜糅到我焦躁不安的情緒里,像熨燙紙張那樣,試圖把這兩個根本不同顏色的碎片拼接成一體。
換來的只是更加的焦躁、不安和無能為力。
我苦笑著放棄了這個舉動,心情卻意外的平靜了不少。
結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舉動有些人真的還就開染坊了?
怪有意思的。我心想。
很好奇?畢竟也沒想到執行官是這麼年輕的人?難道是覺得做出這樣行為的我很幼稚嗎?
不過也對,除了【女士】、【公雞】,其餘都是不愛拋頭露面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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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知道也很正常。
反正以後都會知道的。
執行官們就是一群性格乖僻邪謬的傢伙,我的性格已經算的好的了,不然人群中那幾個放肆的傢伙在其他人手裡早就沒了。
本來就已經夠煩躁的了,最好別惹我。
轉移注意力的確是個好辦法,只要能擁有可挑選的對象。
我緊盯著那幾個人,等著他們真的乖如鵪鶉了,我開始眯起眼睛笑了起來,笑的精緻溫和起來。
心中的淤泥也因為這幾個人的小動作而平復了不少。
該干正事了。
畢竟現在是上班時間。
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說不定可以早結束早離開。
我垂下眼眸,端起以往的樣子開始了我的倒背如流。
太過於熟練於心了,這樣的訓話。這幾年裡大概每隔一段時間我就要背一遍。
我背的很流暢,發言不過一會兒就結束了。
見我說完,台階下有些人的神情都變了、軍姿都站的更直了些,似乎是真的被這樣的「訓話」給感染到了。
話語有時候的確會籠絡人心,只可惜在我看來這樣的開場白過於冗長了。
我曾經有想過,到底是誰寫出來這樣如此湊字數的訓話,只是為了演講的時候拖延時間麼?
既然開場白已經說完,那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我偏過頭看向站在我身側的尼古拉,他被我的舉動給弄得愣了一會兒,暫時沒反應過來。
「大人您……不開始「實戰訓練」嗎?」尼古拉望著這群新兵,有些詫異「以往您總是喜歡親身上陣去測試這些人的資質的。」
我沉默了一會,還是沒說話。
的確……我那可笑的惻隱心會作祟,在以前的「訓導」里我總是會測試這些人的實力。
因為在我的認知里,沒有什麼比好好活著陪伴家人更為重要的事情了。
普通人若是不更加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時光,誤入寒潮的代價就是輕而易舉的被撕碎。
一旦是分配到我手下的人,就意味著從此以後只能幹最骯髒的活計,沒有頑強的意志力和強勁的實力,還不如直接被我淘汰掉來的幸福。
說起來……在【公雞】手下那些去市政府上班的愚人眾們應該是最幸福的吧?
那可是真正的鐵飯碗,雙休保險金假期和福利一樣不落,更也不需要親身上陣去面臨危險,更多的是面對官員政要們的臉色和數不清的申訴信件。
我雙手交叉抱臂,繼續眼神暗示尼古拉。
「讓我去?」尼古拉指了指自己,再次詢問「您真的不親自去麼?」
我朝尼古拉展露出了一個十分溫和的微笑。
問得好,但這次——
呵呵,我不。
我的腦子隔空揪著我的頭髮讓我這麼說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些人在桑多涅的手下,我過於插手可不是什麼好行為。」我隨意找了個藉口,畢竟真要是按我的淘汰標準,根本剩不了幾個人。
我的視線又下意識鎖定了那個人的身影:
「你來安排吧,走個過場就行,不用認真。」
尼古拉點了點頭,向前一步,朝台階下的新兵們大喊:
「接下來開始「實戰訓練」!各自挑選對手來進行對戰!」
「點到為止!禁止出現傷亡現象!
「讓執行官大人看看你們的決心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吧!」
見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個方向。
包括人偶。
我心中的焦躁不安又向上躥起,好不容易用手撫平的紙張再一次摺疊皺起。
於是,我只能眯著眼睛、露出一個禮貌又不失尷尬的職業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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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寫的太匆忙,給有的寶子帶來不太好的閱讀體驗,作者沒活整了,把流哥拉出來賣(X)身
喜歡原神:我給散兵講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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