瞠目結舌的看著蘇沉,龍慶江顫顫巍巍道:「蘇沉……你好狠,你是想害絕我們啊!」
「害絕?我不這麼認為,恰恰相反,我是在救你們,算是南陵山的回報。」蘇沉慢條斯理道。
「你以為,你已經贏定了嗎?」龍慶江瞪著眼看蘇沉。
「為什麼不?」蘇沉反問:「何雄兩家已經完了,衛申兩家被你們欺辱,早恨不得你們死,絕對不會幫忙,至少在一開始不會。王家被安城主拖住,別說抽不出勢力幫忙,恐怕還得反過來找其他各家助力。換句話說,現在能聯合起來的也就是五家而已。」
「五家你也對付不了!」龍慶江道。
「當初你們十家聯合,不也沒能把我怎麼樣嗎?」
「那是因為我幫了你!」
「所以我現在依舊找你幫忙。」蘇沉快速回答,龍慶江立時啞然。
蘇沉已笑道:「瞧,事情就這麼簡單。你幫我,源都署,龍家,長清幫,惡虎幫,再加上三江軍,對付四家,足夠了。」
「然後呢?你再把我除掉?」
「你知道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蘇沉回答:「清河城並不是容不下貴族,只不過一直以來,世家坐大,不服王治,又喜以武犯禁,壟斷經營,不納錢糧,不交稅賦,這才導致雙方爭執不休。只要從此以後,龍家歸於治下,這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龍慶江冷笑:「世家坐大,非一城一地之事,而是泛人族領地,莫不如此,你管得了清河,你管得了整個人族嗎?」
蘇沉回答:「當然管不了,也沒興趣管。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是源都署的官,身在其位,便謀其政。在我任期滿後,自會離去,到時候你便是把這清河的天翻過來,我也不管。」
龍慶江吃驚的看他:「我以為你是個愛民如子的官。」
蘇沉笑了:「愛民便愛民吧,何必還要如子。世界太大,人類太多,我愛不了這許多,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便可以了。」
「可你卻立誓要走無血之路,掀翻血脈貴族?」
蘇沉笑得越發開懷:「連這個都知道,你們如今果然對我頗多了解。不過你弄錯了一件事,我所立的誓言,是打破血脈制度,創造人族自己的修行體系,讓人族從此再不倚靠血脈而修行,讓人族崛起……卻從沒說過什麼要掀翻血脈貴族的話,這只是某些人的自我推論罷了。」
「可若平民崛起,貴族又安有容身之地?」
「那不關我事。我知道平民崛起,貴族必然受到衝擊,但那不是我的目的,不是我的追求。就好象人們只要吃飯,就會有排泄,可你不能說,我們是為了排泄而吃食吧?我對貴族的存亡不關心,老實說,只要不招惹到我,我根本就懶得理會。這清河城有貴族也好,沒貴族也罷,對我其實都沒什麼影響。我和你們之間的爭鬥,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階級之爭,而只是我秉公執法,你們看不慣想找我的茬這麼簡單的事而已。」
龍慶江呆了呆,回想當初與蘇沉的結怨,的確是因為蘇沉抓了兩名當街鬥毆的源士而起。
對蘇沉來說,他不過是執行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只是落在他們這些世家貴族的眼中,便成了挑釁,立刻興師動眾來問罪。
也就是在那之後,蘇沉才投向安嗣源,在那之前,他可沒去城主府拜碼頭。
「原來是這樣……一切的起因,僅僅只是當初你在執行自己的職責嗎?」龍慶江喃喃。
「但並不奇怪,而且也無法改變。」蘇沉道:「只要血脈貴族們還妄圖超然法外,不服王化,這種矛盾就必然存在。那天我不抓你的人,後天也還會抓。那天你們不報復,後天你們還是會報復。這是不同立場的必然選擇,並無僥倖之理。」
「說的是。」龍慶江並不否認,貴族們自恃太高了,註定不可能受蘇沉小小知行鉗制,那樣的事也就早晚會發生。
只不過,這原本不必是你死我活的較量,卻最終演變成了這一結局。
現在,龍慶江真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蘇沉道:「所以,該說的我都已經說明白了。我對世家並無成見,我所做的,也不過是自保而已。」
龍慶江想到了什麼:「所以你也不是必須殺死所有人,對嗎?各家現在已經受過教訓,不想再戰。我可以出馬,我們雙方坐下談一談,握手言和!」
蘇沉搖頭:「我可以同意議和,但必須是在一個前提下。」
「什麼前提?」
「搖光境!清河城不需要一個不受王法約束的搖光級存在。」
「……」
清河城目前只有一個不受王法約束的搖光境,那就是王戰宇。
王戰宇是蓮台三重的搖光境,也是血脈貴族中的第一強者,定海神針。
蘇沉把和平的前提建立在消滅王戰宇的基礎上,幾乎就等於是說不可能。
「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蘇沉很肯定的回答。
王戰宇必須死!
他不死,蘇沉不安心。
他不死,安嗣源不安心。
只有他死了,貴族才是真正的低頭。
和蘇沉一樣,安嗣源其實也不需要貴族死光。
貴族們是殺不光的,今天幹掉這一批,明天就能再來新一批。
他們只需要這些貴族低頭,聽話。
滅掉冒泡的,分裂眾多的,削弱強大的,留下聽話的。
這就是蘇沉的策略。
龍慶江問:「你有什麼手段讓他們答應?」
「無非誘之以利,脅之以威罷了。」蘇沉慢條斯理道:「先好好說,他們若是肯低頭,自然最好不過。若是不低頭,那就打,打到他們低頭。若是還不同意,那就直接滅掉,十大家族已經少了兩家,再少幾家也是無妨的」
「你殺死過他們那麼多人,又提出這般苛刻條件,我看難成。」
「那只是因為他們還未到絕境。只要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沒有任何贏的希望,事情就簡單多了。」蘇沉悠然回答:「再說我不是還有你幫忙嗎?不若就你來告訴我,這幾家中,誰的性子最軟,膽子最小,最可說動。咱們先易後難,先從最軟的果子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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