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大堂里,堂上坐著的是滿滿當當一大堆的將軍。
這些將軍可以說個個都是李崇山級別的存在,基本上就是流金要塞的軍主鎮主們全都來了。
蘇沉,就站在大堂的最下方。
大堂最上首坐著的是一名白髮老者。
蘇沉知道,這位就是滅暴軍團總帥,洪千鑄。
洪千鑄出身於明湖洪家,逆戟霸王獸血脈,妖皇血脈,實力強悍無匹。盛年之時,曾有過單人獨闖暴族軍陣,九進九出之壯舉,其後不久被譽為戰神,號稱皇族之下第一人。
不過逆戟霸王獸血脈戰力雖強,卻於生命無益,再加上老爺子作戰悍勇,多次重傷,生命透支嚴重,如今也已漸漸遲暮,和暴族的薩克爾也是差不多了。
年歲大了,氣血虛了,老爺子也就沒了當年盛氣,如今修身養性,主持流金要塞的多為副帥。
在老爺子左手邊上的年輕人,就是他的新副帥,太子林文俊殿下。
人如其名,這位太子殿下其實還是很帥的。
只是再帥的臉,若總是陰沉著面容,卻也讓人的心情好不起來。
這刻林文俊看蘇沉的臉色就是很不爽的。
就是這個人,把天威軍救了回來,讓自己顏面掃地?
要知道,是自己力主天威軍出擊,更是自己,堅定的認為天威軍不可救,需得壯士斷腕。
結果他這邊是壯士斷腕了,他那邊卻把軍隊救了回來。
一個人,就做到了這一切。
這是在打自己的臉啊!
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無視自己身為太子的威嚴?
一念及此,林文俊的心情就越發糟糕。
他看了一眼大堂下方,那文士邱青智已明其意,對蘇沉喝道:「蘇沉,我們已經查過了。你這趟回來,暴族領地沒有任何異動,甚至未出一兵一卒阻攔。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和暴族有了什麼交易?」
蘇沉微笑道:「搞得這麼大張旗鼓,就是為了問這個?我要說沒有,你們信不信?」
邱青智一拍案子,道:「堂上問你,好好回話,說那麼些多餘的幹什麼?」
蘇沉想了想,回答:「我會幻形之術,又有空騎代步,單人獨行下,很難引起暴族注意。當初我就是這麼進的暴族領地,現在也是這麼出來的。」
邱青智冷笑:「聽你口氣到是很輕鬆。」
蘇沉立刻道:「本來就不難。只要實力夠,大多都可以在暴族領地走上一圈再回來的,暴族那邊的防禦沒什麼了不起。」
「好大的口氣。」
蘇沉微笑道:「我是說真心話,不信你可以試試。要是回不來……算我的。」
邱青智滯住,場中已響起一片低笑聲。
邱青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當然不敢接蘇沉這話。他有勇氣在這裡刁難蘇沉,卻絕對不會有勇氣去暴族領地走一趟。
狠狠瞪著蘇沉,邱青智還想說什麼,旁邊一位將軍已道。
「蘇沉,你不要誤會。對你進行會審,不是懷疑你出賣人族。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先感謝你救回天威軍。詢問於你,只是為了確保你沒有在救人的過程中,泄露我軍的機密。」
蘇沉點頭:「當然,這是個不錯的理由……再荒謬的行為也需要一個聽起來還算光明正大的藉口。這個至少還不錯。」
那將軍也沒生氣,只是笑道:「作為一個營救天威軍八千人的英雄而言,你現在的遭遇的確很荒謬,不過我向你保證,只要證實你沒有出賣我人族機密,你會無事的。」
蘇沉反問:「閣下是?」
那將軍回答:「我叫衛風。」
「原來是地暴軍主。」蘇沉道:「所以我救下一個軍,換來的就是無事?」
坐在中央的洪千鑄已道:「自然不會。你救下天威軍,居功至偉,只要查明實據,就是天功一件,自會向上封賞。所以現在的委屈,只是一時,也是一種必要。」
蘇沉微笑:「原來如此。」
他轉頭看向邱青智,道:「你聽見了?」
邱青智面色微微有些難看:「聽見什麼?」
蘇沉悠然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怕我,但我覺得你應該怕。」
邱青智的身子微微顫了顫,林文俊的臉色則猛然一沉。
好囂張!
然而,蘇沉有資本囂張。
若是一個寸功未立之人都能依仗後台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他又為什麼不能囂張一番?
蘇沉已不再理邱青智,轉向洪千鑄道:「既然這樣,總帥和諸位將軍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吧。」
他提都沒提副帥,林文俊的臉色明顯有些掛不住。
「跟我們說說,你是怎麼救下天威軍的吧。」這次問話的是蕭飛南。
這是他故意在給蘇沉製造機會——天威軍已經回來了,大家不可能不知道蘇沉都做了什麼,這次再問,其實就是讓他再表現一次。
果然蘇沉也不負所望,就這麼一五一十的講起自己在暴族的那些事。從勸阻天威軍放棄原定路線開始,到帶來大量的糧食,再到孤軍深入獸族邊境,引發獸潮,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為天威軍帶來至關重要的影響,並最終也是通過他安排的鋼岩製造的退路順利離開。
這一切的一切,大家儘管早已知道,但現在再次聽來,依然是那麼的驚心動魄,那麼的熱血沸騰。
儘管蘇沉講的不緊不慢,舒緩平和,卻壓抑不住那暗流洶湧的力量,在人們心中滾動。
蘇沉講完之後,堂上久久沒有話語。
直過了好一會兒,洪千鑄突然揚起手來。
鼓掌。
接著是一個又一個將軍拍手鼓掌,堂上響起一片熱烈掌聲。
甚至連林文俊都開始鼓掌。
他也許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但至少已是一個合格的戲子。
蘇沉則安靜的站在那裡,享受著久違的掌聲。
這是將軍們對他的肯定,是鐵血士兵們對他的肯定,甚至是整個人族對他的肯定。這種肯定甚至不是某個權傾遮天的大人物所能控制的,而是人們對英雄的自發敬仰。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這掌聲,沒有任何侷促與不安,這是自信,更是大將風度。
待到掌聲過後,大堂重新安靜下來。
洪千鑄這才道:「該問的都已經問過,諸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林文俊道:「我有話想問。」
洪千鑄做了個隨意的手勢。
林文俊看著蘇沉,一字一頓道:「蘇公子進入暴族,營救我天威軍,此等功勞自然不容抹殺。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對暴族的情況如此了解的呢?」
不等蘇沉回答,林文俊已繼續道:「或者我問得再清楚些,你能在鐵血國度如魚得水肆意行走,除了依仗幻形之術外,至少還需要一張地圖吧?地圖乃國之重器,得來不易,那麼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呢?」
蘇沉沒有說話。
林文俊一語中的,果然命中了蘇沉的要害。
與永生殿堂的關係,可以算是蘇沉身上最大的死穴之一,這個秘密一旦暴露,蘇沉就可能成為人族叛逆。偏偏他和永生殿堂合作了這麼久,秘密也逐漸擴散開來,這也的確成為最容易暴露的秘密。
不說別的,單是當初合作出售三陽藥劑,就夠太多人懷疑他了。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了,大到就算是永生殿堂也不可能遮瞞過所有人,總有人會發現,當初賣三陽藥劑的人,和永生殿堂有關。
而更要命的是,出售溶血圖騰後,雲蝠就是蘇沉的秘密基本就徹底傳開,整個人族七國,基本已無人不知蘇沉的身份。
當這兩條線連在一起時,就算傻子都知道把蘇沉和永生殿堂劃等號了。
當然,劃等號不代表就一定要把蘇沉如何。
蘇沉貢獻無血衝擊沸血法,衝擊開陽法,溶血圖騰以及諸多相關秘術,對人族貢獻居功至偉,可以說是個人都知道他是站在哪邊的。這種情況下,別說蘇沉和永生殿堂有點小小合作,就算是和暴族有所合作,也未必有什麼大事。古往今來多少大人物出賣過機密卻屁事沒有,就是因為有自身的身份,貢獻做免死金牌。
但這一切都取決於上面願不願意接受。
若是願意,就可以說成是,該人為國家,為民族,做過無數貢獻,雖小有錯誤,亦可原諒,功過可抵。
若不願意,那就是居功自傲,為一己之私而出賣國家大義,雖有功於國,亦有害於民,是功當獎,是過當罰,功過兩不相抵。獎,賞黃金玉石源石等等無數,罰,咔嚓一刀,乾脆了斷。
瞧,多好。人嘴兩張皮,隨你怎麼說,都是公理公義。
蘇沉的情況就是如此,若上面喜,則一切都是小事,若不喜,則僅憑此點,就可拿捏蘇沉致死。
林文俊喜歡他嗎?
肯定是不喜歡的。
但要他死,卻是未必。
林文俊有他自己的想法,但在他實現想法之前,不妨「先壓一壓蘇沉的氣勢,免得他風頭太盛」。
蘇沉不知道林文俊有什麼打算,但卻很清楚,若承認了自己與永生殿堂的關係,那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乾脆利落的回答:「我沒有地圖。」
林文俊:「那你是怎麼找到天威軍,又怎麼掌握暴族地形的?」
蘇沉道:「邊走,邊問,我會說暴族話,一路走著問著,邊走再邊繪地圖。去的時候,我沒有地圖,回來的時候,我到是把鐵血國度的地圖畫得差不離了?太子殿下說地圖是國之重器?那我要是把地圖獻給國家,不知又有幾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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