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進來的時候,諸仙靈已經跪在了地上,正在接受諸家的質詢。
不能不跪,出賣家族這個罪名,可是很重的。
不過對蘇沉而言,更讓他注目的還是眼前這一刻的場景——與祭壇預言的內容一模一樣。
果然,成本低是因為沒有被改變嗎?
當諸仙瑤沖向大堂的時候,蘇沉曾想阻止她,因為他心中還有一些疑問。
但在那一刻,另一個念頭浮出,就是關於獻祭成本的問題。
他合理預測到了這種情況,所以他沒有去阻止諸仙瑤,從而促成了未來沿著預言的方向走下去。
這使得預言成為一個沒有被改變的預言,成為真實,也因此而大大降低預言代價。
那麼如果當時自己阻止了呢?
阻止了諸仙瑤,則預言再次被改變。
可問題是那時預言已經發生了,資源成本也已收取,並確定是低資源成本,如果自己在這時在強行改變,就會和祭壇的預言代價產生衝突,矛盾。
明明是按未改變收取的預言費,若因為自己的臨機一念而強行扭轉,又會如何?
又或者是,原骨權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改變這個結果,所以才選擇了低成本?
是它一開始就知道?還是它在私下裡影響著自己?
是冥冥中的註定?還是時光對世界的干涉?
蘇沉不知道,畢竟以前他都是預言細微事件和源能研究,眼前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
大堂里,對諸仙靈的審判正在展開。
諸仙瑤已將事情的經過講完,聽得諸雲顏等人皆是愕然。
諸雲顏問:「瑤兒,你能確定所言皆真?」
諸仙瑤回答:「母親,仙瑤所言句句屬實。」
「既然如此,能告訴我,蘇沉用的是什麼秘技嗎?」
「這個……」諸仙瑤回頭看了蘇沉一言。沒有蘇沉首肯,她還是不會將這個直接說出去的。
「一種時光秘法,需要結合時之沙使用。」蘇沉說著取出一把時之沙。
原骨權杖事關重大,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否則現在受審的就不是諸仙靈而是自己了。
相比之下,時之沙雖然也是寶物,但作為一次性消耗品,價值就遠沒有原骨權杖那麼大了,正可以用來作為原骨權杖的遮掩。
時光之道奧妙深邃,時之沙到底能不能這麼用,誰也不知道。既然蘇沉說可以,那便可以吧。
諸仙靈卻已哼道:「所以你們什麼證據也沒有,就是一句虛無縹緲的預言,便認定是我出賣家族?」
諸仙瑤怒道:「不是你還能有誰?當初……」
「仙瑤!」蘇沉已打斷她。
她知道諸仙瑤想指責諸仙靈當初刺殺自己,不過這個時候其實並不適合提出此事。目前情況下提及此事,只會讓人覺得是諸仙瑤伺機報復。雖然刺殺自己的姐姐同樣可惡,但性質比起出賣家族明顯又是有所不同的。
諸仙瑤也知這點,聽到蘇沉提醒便即住口,只是看著諸仙靈的樣子,胸口起伏,依然不忿。
諸仙靈已道:「您就任由外人這麼欺凌女兒嗎?」
諸雲顏眉頭緊鎖:「蘇沉,既然你認為是仙靈出賣了諸家,那可有更多的證據?」
出乎預料,蘇沉回答:「我沒有認為是二小姐出賣諸家。」
什麼?
眾人一起看蘇沉。
蘇沉道:「我只是從預言中看到了眼下的這一幕,看到了二小姐的受審。」
「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預言不是全知者,更不是問答機器,它只是昭示了時間長河中未來部分的某個片段而已。至於這個片段是真,是假,有什麼關聯的結果,都不是它所需要負責的。」
聽到這話,大家明白了蘇沉的意思。
預言給出的未來是審問諸仙靈,但是這個審問是什麼結果,預言沒有給出。
換而言之,諸仙靈依然有很大可能是冤枉的,審問結果是無罪,但是這一切沒有在預言中顯現,所以使人無法得知。
只是因為諸仙靈受審就認為是她出賣家族,這是錯誤的推論。
諸仙瑤也聽得愕然:「蘇沉,你……」
「仙瑤,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必須實話實說。」蘇沉道:「我到這裡來,是為了娶你,而不是為了陷害誰的。二小姐到底是不是出賣諸家的人,我不知道,至少我這次的預言並沒有準確告訴我。所以我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聽到這話,諸仙瑤心中一顫,雖然氣惱蘇沉不幫她說話,卻也不得不承認蘇沉說得有道理,只是心中有氣,無處發泄,只能狠狠瞪諸仙靈。在她心目中,這齣賣家族之人,必是諸仙靈無疑。
反倒是諸仙靈冷笑:「哎呦,到沒想到蘇公子還是個仗義執言之人。這麼說來,蘇公子也承認本人無罪嘍?」
蘇沉搖頭:「我只是說,僅靠預言認定你有罪不夠,可沒有說,你就沒有任何問題。」
諸仙靈臉色一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蘇沉淡淡道:「仙瑤太急著告發你,所以沒有看到預言的後半段。」
「什麼?」諸仙瑤也是一楞。
蘇沉對諸仙靈道:「在你的身上,有一張緊急傳訊符,如果將其引燃,可以看到消息是直接傳給容家的。我去天后山這則消息,應該就是用這個傳遞的吧?」
諸仙靈一下站了起來:「你胡說什麼?」
諸雲顏手一指,一縷指風打在諸仙靈身上,諸仙靈已再度跪下。
接著諸雲顏手一招,諸仙靈手上的戒指已落到諸雲顏手上,諸雲顏看了一下沒找到什麼,便對著諸仙靈招了下手,諸仙靈身上便飛出一張符來,落在諸雲顏手上,果然是緊急傳訊符。
諸雲顏只是稍稍感受了一下,便道:「是容家的傳訊符,仙靈,你好膽!」
已是氣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諸仙靈大驚:「母親,我沒有。」
「還敢狡辯!」諸雲顏手一抬,諸仙靈就象被什麼東西掐住脖子一般抬了起來。
饒是如此,諸仙靈已然嘶啞著嗓音道:「我……真的沒有……這是……他們在……陷害……我……」
「閉嘴!仙瑤和蘇沉從進來到現在就沒碰過你,拿什麼陷害你?難道他們還有本事在我的面前使手段嗎?分明是你妒忌姐姐,妄行不法,連家族都出賣。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諸雲顏的手越捏越緊,諸仙靈已被掐得直翻白眼。
看樣子頗有將諸仙靈一把掐死的打算。
就在這時,蘇沉突然道:「請等一等。」
諸雲顏手一松,諸仙靈已被放下。
諸雲顏看著蘇沉:「還有什麼事?」
「能讓我看看那符嗎?」蘇沉走上前問。
諸雲顏手一拋,符紙落入蘇沉手中,蘇沉拿在手裡反覆看了一下,又嗅了一下,然後再看諸仙靈。
諸仙瑤被他的動作弄得莫名其妙,輕聲問:「你在幹什麼?」
蘇沉嘆了口氣:「我恐怕要說你不愛聽的話了。」
諸仙瑤一呆:「你……」
蘇沉道:「我看,二小姐恐怕真的是被陷害的。」
諸家上下所有人同時怔然。
諸雲顏已問:「蘇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沉拈著符紙道:「我雖與二小姐接觸不多,卻也能聞到二小姐身上有一股香氣,應當是二小姐身上使用的香粉氣味吧?這種香味濃郁芬芳,煞是好聞,卻也極具吸附性。不過我手中的這張符紙,卻未帶香味,很顯然在二小姐身上的時間並不長。」
聽到這話,大家互相看看。
諸仙瑤不服氣:「也許她剛放了一張在身上呢?」
蘇沉嘆氣:「問題就在這兒啊。你不覺得奇怪嗎?二小姐明明有源戒,卻不把符紙放在源戒里,而是直接放在身上,這是什麼意思?」
諸仙瑤一滯,卻是回答不出來。
有了源戒,還要把如此重要的符紙放在身上,就不怕它不小心掉出來,暴露自己嗎?
諸家等人互相看看。
諸雲顏已道:「蘇公子的意思是……」
「這符紙是有人偷偷放在二小姐身上的,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符紙不在源戒里而在二小姐身上,才能解釋為什麼會沒有二小姐身上的氣味。」蘇沉道。
聽到這話,諸雲顏鬆了口氣,很顯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會做出出賣家族的事。
「到底是誰,敢陷害我的女兒?」諸雲顏臉上殺氣漸濃。
「那就得問二小姐了。在你來之前,你都接觸過誰?我是說,有身體接觸的那類。」蘇沉問。
諸仙靈也是被這大起大落弄得怔然。
然而她想了想,卻搖頭道:「沒有。」
什麼?
眾人再次愕然。
諸仙靈很肯定的回答:「來之前,我一直都在和四妹,六弟他們說話,但要說到身體接觸,卻一個都沒有。」
諸雲顏已站了起來:「你肯定?仙靈,這事關你的清白。」
「正因為事關清白,仙靈才不能胡說,否則豈不是害了自家兄弟姐妹?」說著諸仙靈看了諸仙瑤一眼,這姑娘竟然這時候還不忘挖苦諸仙瑤一把。
聽到諸仙靈的回答,眾人皆是傻了,這還怎麼查。
那個時候,蘇沉突然道:「不,有個人和你接觸過。在我用幻象欺騙你們,製造出前往天后山假象時,我親言見到了。」
諸仙靈愕然:「怎麼可能?若有此人我怎麼會不知道?」
「那只是因為你從來沒把他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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