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戰俘的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數量多,價錢還便宜,甚至不乏高階奧術師。
典型的量大活好。
面對這個結果,蘇沉和諸塵寰都笑開了花。
不是因為省了這點錢,而是因為他們知道是羽族出手了。
對手的行動被算中,那麼節奏就掌握在了自己手裡,如同兩方牌手對弈,對面自以為抓牌抓牌抓得緊,卻不知身後一面鏡子,早將手中底牌暴露無形。
「這次一共來了六十名戰俘,其中包括三名羽族貴族,可見為了母蟲,羽族也是豁出去了,主動在暗處推波助瀾,送戰俘過來。除了低價買到一批戰俘外,還有個好處就是又找出幾個暗中為羽族賣命的人奸。」諸塵寰道。
蘇沉點點頭:「這是好事,不過這些人奸暫時不能處理,以防他們警醒。」
「那是當然,如今這些人都在我諸家控制下。」諸塵寰笑咪咪道。
「那就好,等俘虜到了,通知我一聲。」
「這是自然,不過蘇沉,我還是希望你能把傳遞消息的事交給戰俘去做。」
「我接受您的想法,但總是有備無患,對嗎?」蘇沉笑道。
使節團就算到了平天城,也未必能找到流火之鶯藏母蟲的地點,畢竟這種事是由流火之鶯根據當時情況臨時決定的,不可能羽族連母蟲藏哪兒都指定好。
流火之鶯已死,無人通知他們母蟲的具體地點,使節團最多知道母蟲藏在平天城地下,月光石礦脈一帶,具體礦脈的哪個部分,哪個空間,就不會清楚了。
如果他們能找到,那也就罷了,如果找不到,就需要有人給他們提示。
那些羽族就是派這個用處的。
那麼他們是怎麼給於提示的呢?這就要看蘇沉的了。
龐大的羽族或許有數不清可以看出蘇沉身份的人,但是羽族俘虜可就不會有這能力了。別說大部分羽族俘虜沒這手段,就是有,身為階下囚的他們也會被限制成沒有。
諸塵寰的計劃,可以說將蘇沉的風險壓到了最低點,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甚至不用去雲霄國度就能搞定一切。
但諸塵寰算準了羽族,卻沒算準蘇沉。
是的,這個計劃是很安全,卻也因此導致提升蘇沉變化能力的必要性降低。
拜託這是提升我實力的事好嗎?
你一個好計劃把一切搞定,順便也不用再提升我的變化能力,給自己節省了成本,卻不知你想節省的,恰恰是我想要的。
投資方總是千方百計的壓縮投資,被投資的一方則總是千方百計的要投資——不管需不需要。
這是永恆的博弈,關係再好都沒用。
這是私心。
從大的方面講,蘇沉也的確有主動參與的需求。
要知道建築與軍備經常具有極大的種族特殊性,適合羽族的往往不適合人族。
比如羽族身為翼人,人人能飛,正因此羽族雖有飛行要塞,卻基本沒有小型飛行載具。如穿雲梭這類小型飛行載具,在羽族中極為罕見,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羽族需要飛行要塞的原因是他們需要一個大型的集戰鬥生活於一體的空中家園,至於飛行工具這種東西就沒必要了。正因此他們的飛行要塞里是不會為穿雲梭這類地方提供停放空間和其他方面的支援的。而作為人族大型戰爭要塞,這樣一個穿雲梭集群區就很有必要。
此外羽族作為上古奧術的傳承者,勢必會有許多裝置通過奧術來實現。
當一座飛行要塞完全以羽族需要的形式發展完成後,即便蘇沉獲得可以使用,肯定也是束手束腳,能夠發揮八成實力就不錯了。
正因此,蘇沉希望能稍微影響一下飛行要塞的發展方向,至少方便將來的改造。
所以諸塵寰希望,提供母蟲線索的事完全交給戰俘去做,但蘇沉堅持必須保持自己臨機決斷的權力。
只要條件許可,他會儘可能的進入羽族。
諸塵寰只好道:「我的那位好友,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正在趕來的路上。其實我到不在意承諾給他的一些好處,但是蘇沉,你應當了解人性。有時候人們有了一些本事,就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想要運用。越是高級的力量,就越是如此。他可以提升你的變化之能,瞞過羽族大奧術師的眼睛,卻不能因此讓你永不會被發現。總有一些手段,超出你的理解之外,總有意外,超出你的預估。若是你因此得了能力,躍躍欲試,對於危險恐怕就會更加主動的去靠近,導致風險更大。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老人的想法顯然比蘇沉要更加成熟許多。
他真正在意的是蘇沉的安危,而不是那點蠅頭小利。
而且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
一個人若有了本事,讓他藏著不顯露,總有幾分困難。而象蘇沉的變化之能,一旦用出來,那就是把自己置身險境。
諸塵寰怕的就是這個。
蘇沉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儘量小心的。」
「希望如此吧。」諸塵寰長嘆一聲。
他知道蘇沉這話言不由衷,卻也無可奈何。
年輕人的冒險精神,總是讓老人們無奈,想當年,自己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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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族的使節團在七天後到達平天城。
到達的第一天,就給諸家送來了拜帖。
諸塵寰和蘇沉都沒有出面,而是諸雲顏接見了這幾人。
會見過後送走客人,諸雲顏來見諸塵寰,看到蘇沉也在旁邊和老祖宗說話。
諸雲顏笑道:「你們到是清閒,我卻還要和那些羽族特使虛以為蛇。」
「情況如何?」諸塵寰問。
「一如所料,名義上是為了上次的事道歉來的,聲稱所有一切都是流火之鶯自行為之,與他們無關,同時希望我們能高抬貴手,放過幾名羽族貴族……實際上嘛,自然是為了找到母蟲。」
蘇沉道:「那我猜他們的開價一定不高。」
諸雲顏捂嘴輕笑:「讓你說對了。」
救人只是幌子,是使節團到來的藉口,在找到母蟲之前,這個事肯定是要一直談下去的。這種情況下,紫林流自然不會開出好價錢。否則萬一諸家答應了,那大家還在這兒幹什麼?洗洗回去睡吧。
嚴格的說,羽族的計劃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唯一的錯誤就是在此之前母蟲就已暴露,導致接下來的行動再如何遮掩,都不可能瞞過對方的眼睛。
事情有時就是這樣,再好的計劃也比不過底牌已經暴露,這場對局從一開始就是不公正的,羽族的失策是一種必然。
而對於蘇沉諸塵寰而言,真正的對決其實是在這之後。
不過在對決開始之前,蘇沉期待了好久的機會也終於來到。
今天諸塵寰讓諸仙瑤叫來蘇沉。
來到諸塵寰的屋子一看,就見裡面除了諸塵寰外,還坐了一個光頭老人。那老頭身材矮小,滿臉的大鬍子,最奇怪的是一隻左手,手臂長度到是和正常人無異,偏偏一隻手卻超乎尋常的小,約莫如嬰兒一般,白白嫩嫩,無比細膩。
如此畸形的一隻手,看得蘇沉也是一呆。
修為到了搖光以上後,基本有什麼怪病也都不治而愈了,正因此,越是長得奇形怪狀的高階者,就越是代表這畸形背後隱藏著難以揣測的強大。
這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見蘇沉來了,諸塵寰也不與他廢話,直接道:「這位就是我為你找來的風暗鴉風老了,還不見過風老?」
蘇沉忙上前見禮:「蘇沉見過風老!」
然後看看風暗鴉,道:「風老姓風,不知和函谷城什麼關係?」
風暗鴉不動聲色道:「風燭影是我的侄兒,如果他還認我這個二叔的話。」
蘇沉恍然大悟。
風燭影,就是現今大風國國主。
蘇沉依稀聽說過,當年大風國曾發生過一場政變,風家的二爺試圖謀朝篡位,卻最終被挫敗,不過那位王爺沒死,而是最終流落他國,現在看來,就是這位風暗鴉了。
一念及此,蘇沉忙道:「見過鴉王!」
風暗鴉當年被稱為鴉王,不僅是因為他名字里有個鴉字,更因為他天賦異稟,從血脈中煉成風暴烏鴉的緣故。
大風國的荒獸血脈風咬,就象水澤的洛游一樣,天賦可以駕馭風暴,修煉到極致更可以形成風暴巨獸,風暴烏鴉就是其中一種,威力更是極為強大。
蘇沉特意提起這個名號,也算是拍風暗鴉一個馬屁。
沒想到風暗鴉卻搖了搖頭道:「鴉王這個名號,你就不用提了。當年我煉成風暴烏鴉後,自認無敵,挑戰風燭影,沒想到風燭影竟然也煉成了風暴巨人,一戰將我的風暴烏鴉打滅無形。他沒有殺我,而只是將我趕出大風,但從此以後,我這鴉王也就名不符實了。」
蘇沉愕然:「難道……」
「是,直到如今,我的風暴烏鴉依然無法凝聚。風燭影打了一道血脈封印在我的身體裡,讓我永遠無法再凝聚血脈中的風暴之力,重回由虛入實的境界。這也是我為什麼過來的原因……蘇沉,你是當今人族大賢,開創了無血衝進法門之人,更精擅藥劑禁咒之法。如果你能為我解開這道封印,你的問題我必也以最好的方式來解決。」
聽到這話,蘇沉腦子裡轉的第一個念頭卻是:靠,感情這趟活的本錢還是我出。
再看諸塵寰,他也是一臉懵逼。
很顯然,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風暗鴉的想法。
怪不得老小子答應得這麼豪爽,連價錢都沒問,感情他還有求於蘇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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