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山的山頭是一個直徑二十丈左右的平台,光滑圓潤,一看即知是源力手段的作品。
在石台邊上還有一個石制王座,應當就是那飛月大帝坐的了。
只是這王座的擺法卻有些不尋常。
尋常王座,應當是背靠懸崖,面朝山路的,如此就可以直面上山來的妖族,俯視眾妖跪倒的場景。
但是這個石座卻是背朝山路,面朝懸崖,往前兩步就是萬丈深淵。
雖然說妖帝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天塹亦是坦途,但是弄一王座整天看空氣,把背後留給手下,給人的感覺還是好不協調,更不合邏輯。
蘇沉由是向著那石座走去,繞到石座前方。
石座很普通,只是靠背上刻著一個圖案,那是一隻兔子,正向著蒼空遙拜,天上還掛著一輪明月。
蘇沉看著那明月,起初到還沒什麼,只是越看卻越覺得那輪明月似有什麼吸引力,吸引著自己無法挪移。
蘇沉心中警然,已發動微察之眼。
然而微察之眼看到的依然只是普通石座,並沒有任何特異之處。
沒有特異之處,只證明了這不是本源層面的問題。既然不是本源問題,那就應該是精神方面了。
想到這,蘇沉收回微察之眼,反倒是身後憑空生成一隻巨大的眼睛。
幽暗,深邃,卻又帶著絲絲神秘之力。
這是蘇沉的心眼,也是他滅靈族後,吸收靈族知識掌握的一種靈族秘技,卻又被他改良提升,專門用來探察入秘。
如果說微察之眼洞察的物質層面的細微狀態,那麼心眼就是洞察精神層面的。
這刻心眼睜開,蘇沉立刻感受到,這石座周圍似是纏纏綿綿著一些奇怪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卻能感覺到其存在。
詭異,無理,真實。
不可明狀之存在。
這感覺讓蘇沉心中一凜,再看石座時,景象又起變化。
仿佛間,他似是來到了過去的某個時間。
他看到,一隻兔子正坐在王座上,遙對天空,對月膜拜。
在它的身後,是無數妖族,也在對著他膜拜。
空中隱然間可見無數的絲線,向著拜月之兔連接,然後凝聚成一道巨大粗線,通往天空明月。
這就是拜月儀式嗎?
蘇沉終於抬頭,看向了天空明月。
他來石座上坐下,遙對天空,精心默想。
然後就聽轟的一下,石座上竟然冒出一大片金色符號,看起來象是字符,只不知道是什麼字。蘇沉卻無師自通,一下就明白了這些字符的意思,已是輕聲頌念起來。怪異語聲里,這些符紋一個個消失、黯淡,與此同時,通往遠處明月的天空,也漸漸現出一道細線。
蘇沉的低頌還在繼續,金色字符越來越少,細線則越來越清晰。
就在這時,蘇沉突然停住。
他沒有再念下去,而是睜開眼,看向那輪明月。
原本迷離的目光,一下子變成一片清明。
蘇沉的嘴角已露出一絲微笑:「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嗎?那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他說著手輕輕一揮,空中細線登時斷裂。
其實這斷裂不是他揮斷的,而是他的停止頌念本身就給細線帶來巨大傷害,這刻怦然斷開。
吼!
蘇沉感道似是有一聲無聲的咆哮響起。
這聲音並不在物質層面真正存在,卻偏偏蘇沉就感受到了。
仿佛遙遠之地,有一個存在正發出怒不可遏的吼聲。
石座旁的金色符文也隨之消失,卻不是黯淡離去,而是怦然碎裂。
仿佛受到了什麼重大創傷與打擊一般。
蘇沉從石座上站起,再看那明月,就覺得明月上那吸引他的神秘力量,似是弱了那麼一絲絲。
然後蘇沉打了個響指,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迷離畫面。
草原上,一隻兔子正在拼命逃竄。在好不容易躲過餓狼的追捕後,疲倦的兔子鼓起最後的力氣為自己打了個洞。
然而這個洞卻通向一個更大更深的洞口。
兔子迷茫的走進去,卻只看到了一副壁畫。
那是一輪明月高掛蒼穹,下方有無數生靈在祭拜。
兔子感到迷茫,它有限的智慧還不足以理解這一切。
它只是本能的朝著那明月拜了拜,確切的說這甚至不是祭拜,只是一次最平凡不過的點頭。
然後就有無數金色符文亮起。
不會說話的兔子,便學會了口吐異聲,頌念出那金色符文。
然後
沒有然後。
畫面消失,蘇沉沒有再看到更多內容。
或許是因為他沒有把符文念完的原因吧。
但就算沒有看到,蘇沉也大致明白這隻兔子應當就是那位飛月妖帝了。
很顯然這就是它成長的根源。
至於那明月。
蘇沉嘿了一聲,看向天空,喃喃道:「諸神你們還真是夠忙的。」
儘管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但是諸神的手段卻依然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這個世界。
這充分說明了他們當年應當是被迫離開的,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回歸此地。
否則不會有那一連串的際遇。
只是,到底是什麼讓它們離開?又是什麼讓它們回來?那些神,又到底還有多少?他們都做了哪些後手?
一想到這,蘇沉便眉頭緊鎖。
要想了解這一切,恐怕還是得要問那位死神伽羅。
不過死神伽羅如今只是一縷殘魂,早就失去了大部分記憶。要想從他那裡知道東西,就得先餵養他靈體。
餵養靈體到沒什麼,雖然靈族已滅,但因為研究需要,無極宗手裡還保留了一些靈族俘虜,大陸上也還有少許靈族遊蕩,最重要的是蘇沉掌握著精神轉換器和暗靈一族,想要靈軀,分分鐘都可以轉化。
真正讓他顧忌沒有這麼做的,還是伽羅神明的身份。
讓一尊神恢復力量,其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只是一縷殘魂,當初就可以化身成那樣恐怖的凶神,若是恢復到全盛狀態又當如何?
然而若不了解一些諸神消失的原因,蘇沉又總感覺不安。
幻夢之主說過的話至今猶歷歷在耳。
這世界正在發生變化,諸神歸來的日子,不遠了。
變化!
到底是什麼變化?
蘇沉不理解。
難道是源能復甦?
沒有啊。
能夠觀察到源能力量的蘇沉可以明確的判斷,大陸的源能並沒有復甦。
可如果不是復甦,他們又為什麼消失?
難道他們當年的消失,不是因為源力的下降,環境的惡劣?
蘇沉越發疑惑起來。
想到這,蘇沉最後看了一眼那輪明月,終是扭頭離去。
他決定先餵伽羅幾個靈軀,看看他能覺醒什麼記憶再說。不過這傢伙狡猾,怕就怕他就算想起什麼也不會說的或許該有個更直接的交易方式,比如一個機密換一個靈軀。
蘇沉邊走邊想著。
就在這時,蘇沉的身體突然一僵。
那一刻他明顯感受到,自己身體莫名的涌動出一股力量。
那是無法言喻的奇妙感覺,就好像吃了一大瓶靈丹妙藥,身體受到巨大的滋補,讓他的全身都陷入了無比舒適的狀態里。
接著這舒適就化成源源不盡的力量,讓蘇沉感受到自己肉身的提升。
那是一種本質層面的提升。
晉階的感受!
雖然這感受不象開陽升搖光,化意晉皇極那般清晰分明,層縷井然,但這種感覺是沒錯的。它更象是從搖光一品晉升到搖光二品,是一種小境界的提升。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蘇沉感到一陣莫名。
自己怎麼就晉階了?
他什麼也沒吃,什麼也沒做,怎麼就升級了?
皇極之上,再無境界,只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受,也就是晉升皇極應有的生死之道。
正因為它不存在於真實的身體裡,更多是一種感受,所以皇級本身是沒有小境界的劃分的。
也同樣因為生死之玄太過難解的緣故,其增長也極為困難,更難以被察覺。
但是蘇沉不同,他剛才的感受雖然不強,如春風拂面,其本質卻是一種爆發式的增長,可能相當於一個皇極修煉十年的玄異所得。
正因此蘇沉才感到無比詫異。
我怎麼就晉升了?
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在皇極的道路上又升了一步?
難道是因為那輪明月的緣故?
蘇沉想起了飛月大帝。
可就算是兔子,那也是日拜夜拜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斷沒有一步登天的道理啊。要知道蘇沉的這一小步,相當於一位皇極修煉十年,更相當於那些低階源氣士修煉百年千年。
就算是神明,在隔絕此世的情況下,也做不到揮揮手就賜予如此強大的力量吧?
更何況,自己壓根沒把禱文念完。
想到這,他再看自身,突然發現身體內一陣金光流動,只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這是」蘇沉低語了一聲。
他起初以為是那月神給自己留的暗手,不過很快就發現不是。
因為那充沛的力量,毫無謀害的意圖,只是依然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提升著他。
這是剛才力量的殘餘,尚未滌盡。
蘇沉仔細感受著。
他終於醒悟這是什麼了。
「生命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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