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隊伍行到了一片紅蓬林中。
眼看太陽西斜,隊伍們在紅蓬林中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可以棲身的洞穴,只好找了顆最大的紅蓬樹當做過夜的場所。
紅蓬樹,顧名思義,樹葉都是暗紅色的,且樹冠極大,樹葉繁多,看起來就像蓮蓬一般。
這片區域都是這種紅蓬樹,葉子多又容易掉,搞得地上都是厚厚的紅色落葉,像鋪了一層紅色毯子。
草草吃過晚飯後,眾人爬到樹上。
這顆樹很大,承受十幾個人不是問題。
眾人把最好的位置讓給葉羲,大河又在那塊樹幹上墊了塊柔軟的獸皮,才讓葉羲躺下。
其他戰士就沒這麼好待遇了,有的因為地方不夠大,乾脆盤腿坐著睡。
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終於沉沒在地平線下,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叢林變得黑洞洞的,黑暗仿佛把一切都湮沒了。
葉羲來到這裡這麼久了,但還是第一次在山洞外過夜。
在他的記憶里,這裡的夜晚會變得很危險很恐怖,而如果不是找不到山洞迫不得已,蒲泰他們也是絕不會選擇在樹上過夜的。
夜裡的叢林很安靜,也很吵。
白天裡動物的鳴叫消失了,樹下悉悉索索的細微動靜卻不絕於耳,黑暗中時不時有發光的眼睛晃過。
看著漆黑一片的叢林,感覺這滲人的黑暗中像隨時會有恐怖的怪物撲出來似的。
葉羲閉了閉眼,讓不想再胡思亂想。
即使擔心也沒有用,依照自己現在的武力值,什麼都做不了。
周圍有五名戰士沒有休息,握著武器時刻注意著四周。他們是今晚負責守夜的戰士,今夜他們會時刻保持警惕,解決掉一切危險。
葉羲在樹枝上躺下,雙手墊在腦後,透過層層疊疊的樹影看向天空。
天空中,一條璀璨的銀河織帶橫亘,無數或明或亮的小星星點綴著夜空的空隙,仿佛碎鑽,在夜幕的中央,一輪朦朦朧朧的紅月高高懸掛。
這邊的月亮竟是紅色的……
葉羲想,怪不得夜晚的林中像泛著層紅色,他還以為樹葉是紅色的關係,原來還因為月光也是紅的。
趕了一天路,他的身體有些疲倦,盯著天空的月亮,葉羲的意識漸漸模糊,陷入了沉睡。
……
第二天被人叫醒,睜開眼睛時葉羲嚇了一大跳。
只見樹下,密密麻麻的全是猙獰的巨蟲屍體,以及長相醜陋,叫不出名的怪物屍體。
一看守夜的五名戰士,眼中泛著血絲,身上全是傷痕,竟是戰鬥了一夜的模樣。
而沒有守夜的戰士竟也精神萎靡。
一問,原來是因為他們睡覺打呼嚕。守夜的戰士怕呼嚕聲把東西引來,只好推醒他們,提醒他們注意。結果他們睡著後又不自覺地開始打起鼾,然後又被推醒。
幾次三番,他們乾脆不睡了,一起守夜。
一夜沒休息好,蒲泰看戰士們都精神不振的樣子,下令休息一個時辰,讓隊伍一個時辰後再出發。
戰士們如蒙大赦,紛紛倒頭躺在樹上,一時四周此起彼伏的都是戰士的鼾聲。
葉羲是隊伍里唯一沒打呼嚕的人,休息了一夜精神十足的他自覺擔負起瞭望哨的任務。
樹下這麼多蟲屍,吸引了許多動物過來。它們很警惕,先是小心翼翼地張望著,看樹上的戰士沒反應,大著膽子陸陸續續把蟲屍拖走。
很快,樹下除了蟲血,一具蟲屍都沒有了,風吹過紅蓬樹,樹葉颯颯落下,在地上鋪了一層,這下,連蟲血的痕跡也沒有了。
葉羲時刻觀望四周。
突然看到什麼他眉頭一皺,立刻推了推身邊閉目睡覺的蒲泰。
蒲泰立刻睜眼,雙目炯炯,竟是沒有一點睡意的樣子:「怎麼了?」
葉羲指著西方,壓低了聲音對他道:「那邊,有別的部落的隊伍過來了。」
蒲泰渾身一震,連忙向那邊望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真有一隊人過來。」葉羲解釋道,「我的視力經過異花改造,比你們看的遠些。」
蒲泰皺眉,叢林中碰到別的部落可不是什麼好事,心懷惡意的人比凶獸更可怕。他當機立斷,馬上把其他人叫醒。
戰士們立刻清醒過來,把自己埋在樹葉中,掩藏起自己的行蹤。
過了一會兒,一隊騎著猙獰巨蟲的隊伍緩緩走進紅蓬林,這支隊伍離他們所在的紅蓬巨樹只有兩三百米遠。
蒲泰眯著眼睛分辨他們身上的圖騰:「是火燧部落。」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有一群黑色的鳥飛過來了。」葉羲抬頭看著天空,低低道。
片刻後,那群鳥就如烏雲般飛到附近。
這是一群烏鴉,每一隻都足有翼龍這麼大,撲扇著翅膀徑直朝燧石部落衝去。
蒲泰低呼:「竟是紅眼黑鴉,這也是黑脊山脈另一頭的生物!」
火燧部落的坐騎,皺鰓八足蟲見烏鴉群飛來開始騷動。
火燧部落的人急忙安撫。他們每人迅速在腰間掏出一塊拳頭大小,半透明的石頭,接著一手托住石頭,一手用手心在石頭上快速摩擦起來。
在葉羲驚愕的目光中,那塊石頭表面竟然冒出火來,迅速燃成了一個大火球,然後這些火燧部落的戰士,把這些大火球紛紛砸向了那群紅眼黑鴉。
紅眼黑鴉們害怕被火球砸中,亂成一團,撲扇著翅膀嘎嘎叫著躲避。
火燧部落的人托著火球,一波一波地朝烏鴉們砸去。
竟能用手托住火球?葉羲驚奇,定睛一看,原來火燧部落的人雙手都戴著一層看不出材料的褐色手套,想必也是用這材料特殊的手套摩擦石頭,使石頭冒出火來。
「不愧是火燧部落,這些燧石才是真正的好東西。」蒲泰低聲喃喃道。
葉羲挑眉,原來這些能冒火的石頭竟是燧石,火燧部落火燧部落,以燧石命名的部落看來確實在燧石方面有一手。
紅眼黑鴉們懼怕火球,雖然垂涎美食,流連片刻還是退去了。
火燧隊伍原地修整了一會兒,把地上拋過的燧石撿回來。
那些變成火球的燧石掉到地上後又變成普通的石頭。
騎在蟲子上沒動的火燧部落人在交談,但距離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麼,葉羲凝神看他們的口型,努力分辨。
「這已經是……襲擊的……東……遷移……」
「有可……凶獸也……」
凶獸?葉羲默默砸吧了一遍捕捉到的對話。
見天敵退去,皺鰓八足蟲恢復了平靜,繼續載著火燧部落的人慢悠悠地往前爬。
然而爬不到片刻,皺鰓八足蟲竟然又焦躁起來。
「有危險!」葉羲看出了領頭那個戰士的口型。
接著在葉羲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這群皺鰓八足蟲像往上提了提衣服,原本八隻短短的蟲足瞬間變得足有兩米長,邁開八條大長腿載著火燧部落的人向著西邊飛一般跑了。
「有狀況!」葉羲和蒲泰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
「走!」蒲泰當機立斷,指揮戰士們立刻收拾東西跳下樹。
葉羲皺眉,沒有馬上跳下樹,手腳並用迅速爬到紅蓬樹的最頂端,向著東邊極目望去。
看清是什麼後他瞳孔一縮瞬間倒吸一口冷氣,在眾人的催促下迅速爬下樹來:「一大群巨獸向著這邊跑來!」
竟是巨獸群!眾人渾身一凜。
塗山沒有火燧部落的坐騎,只好邁開兩條肉腿飛奔。
幸好發現的早,如果沒有發現後果不堪設想,紅蓬樹看著高大,在這些巨獸面前也就是撞幾下的事兒。
一路上塗山的人絲毫不敢停歇,只在晚上休息了一下,終於在第五天,趕到了目的地——黑澤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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