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是從怒河另一頭過來的?」裂剛說完,又立刻否定了自己這個猜測,「不對,會過怒河的都是大部落,小部落沒閒心過來,而大部落中我可沒聽說過塗山這個名字。」
「對,我不是從你說的怒河那裡過來的,我是從雪山另一頭過來的。」
葉羲說著微微抬起了頭,看向遠方。這裡離雪山山脈不遠,依然可以透過頭頂櫸樹茂密的樹冠,看到積雪皚皚的雪山山尖。
三人面面相覷。
氣氛轉為尷尬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黑刺打破寂靜:「葉羲,你是叫葉羲吧,如果你說自己從怒河那邊過來的,我們還信些,但從雪山山脈那一邊……」
黑刺說著搖了搖頭,態度也淡了下來:「你知道那邊有多少座雪山嗎?」
石阿祖如山嶽般的身軀一步步向前邁,一路上各種搭便車的小動物不停往上爬。
葉羲收回視線,見一隻小肥鳥蹦蹦跳跳的跳到自己膝蓋上,於是屈指一彈,把它輕輕彈開:「知道,我走了三個月,差不多是幾千公里的樣子吧。至於有幾座雪山我倒是沒數過了。」
三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他們開始重新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
腰間掛著血跡斑斑的骨刀匕首,背上背著一張大弓,箭壺中只有五支箭。獸皮衣看得出來原本品質挺好,是純血凶獸皮,但現在變得破破爛爛。腳上穿的東西很奇怪,看上去怪好看實用的,但鞋面是暗紅色的顏色,看上去沾了不少的血液。
這幅模樣……如果此時不是個面目尚帶稚嫩的少年跟他們說這話,而是一位強壯的戰士說的話,他們幾乎就要信了。
黑刺語帶質疑:「你真的是從雪山那邊過來的?爬了三個月,就你一個人?」
葉羲推開再一次想要跳上來的小肥鳥,回答道:「是的,就我一個。」
黑刺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葉羲的表情:「那你運氣也太好了,這一路上這麼多凶蟲凶獸的,你居然也平安到達這裡了。」
葉羲回憶起這三個多月來的血戰,有些唏噓:「是有些多,碰到蠻種凶獸我就得逃了。」
蠻種凶獸?
裂像想起了什麼,劈頭問道:「等等,你是幾級戰士?」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葉羲很乾脆的說:「三級。」
話音一落,另外三人都傻了。
葉羲見三人瞪著眼看自己,乾脆撥開自己爛布條一樣的衣服,露出圖騰紋和火焰紋印來:「這就是我們部落的圖騰還有我三級戰士的標記。」
見三人一副下巴合不攏的樣子,葉羲有些惡劣地問:「三位阿叔呢?」
呃……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現對方的臉都有些紅。
黑刺紅著臉小聲說:「我是三級戰士。」
裂和夷曠沒吱聲,兩人好像突然對旁邊那頭懶洋洋趴著的雲豹很感興趣似得,全都盯著它瞧。瞧得雲豹警惕起來,伏起身體做出防禦的姿勢。
黑刺說完,轉頭瞧了瞧兩人:「他們比我稍微弱一些。」聲音更小了些。
哦,那就是二級了。葉羲恍然。
看到葉羲的表情,三名大叔級別的戰士臉都熱得要冒煙了。
他們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沒有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沒成年的小傢伙實力高,真是太丟他們剝部落的臉了!而且他們剛才居然還一直懷疑他,人家是三級戰士,如果運氣足夠好,還是有可能從雪山另一頭翻越過來的!
裂尤其羞愧,因為他居然一直叫一名比自己實力強的戰士為「小子」……
夷曠諾諾地問:「你們塗山部落很強大吧?」這麼一個少年人都三級了,可見「塗山部落」的強大。
涉及到部落,葉羲言辭就吝嗇起來,只說了句:「還行吧。」
不等他們繼續詢問,葉羲立刻說:「三位阿叔,我初來乍到,對這裡不太清楚,可以跟我說說這裡的情況嗎?」
夷曠:「當然可以,我們這裡……」
隨著石阿祖沉重的腳步聲,和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介紹,葉羲漸漸弄清楚了這片區域的景況。
這裡的地域面積要比黑脊山脈那裡大十倍,怒河以南,雪山山脈以北都是部落的聚集地。其中主要有三大部落和十二大中型部落。
這三大部落分別是干戚部落,工陶部落,以及樹人族。
干戚部落人人好戰,總部落人數高達上萬,據說光戰士就有好幾千,其中還有兩名五級戰士。
工陶部落人口和戰士比干戚部落略少一點,他們擅長製作陶器和麻衣,會一定程度的印染技術,還會製作鹽和糖。雖然人口少,只有一名五級戰士,但據說有一名六級戰士流浪在怒河之外,讓人不敢輕視。
而樹人族都是異人,他們人口只有三四千,整體實力不比干戚和工陶兩大部落,但他們擁有一名大巫。就是這尊大巫,讓所有人都不敢在樹人族面前放肆。
三大部落之下是十二大中型部落。分別是莽牯部落、鶻部落、蠻牙部落、吼部落、牧部落、血紋部落、巢部落、榆罔部落……以及剝部落。
中型部落人數從兩千到七千不等,擁有四級戰士,葉羲估計最弱的中型部落整體實力應該和黑澤差不多。剩下的就是些零散的小部落了,他們往往人數在一千以下,在大部落中型部落與各種凶獸的夾縫中苦苦求存。
葉羲摸清楚這些後,就不由得苦笑了。
看來塗山在這裡只能夠得上小部落的標準。剝部落的人見自己年紀輕輕就成為三級戰士,就誤以為塗山很強大。實際剝部落可以完全碾壓塗山了。
夷曠大致介紹完這裡的情況,覺得口乾舌燥,解下腰間的水囊喝了一口。
葉羲現在明白為什麼樹人族的邀請能讓眾人趨之若鶩了。大巫手裡隨便漏點什麼東西,就夠眾人受用不盡的了。
「三位阿叔也是去競選那三個名額的嗎?」
夷曠擺了擺手:「嗨,我們哪夠這實力去跟大部落競爭,這次這三個名額鐵定是從干戚和工陶裡面角逐出的。」
黑刺:「對,我們就是去湊湊熱鬧。這次來的人肯定很多,我們想交易點東西,順便看能不能接個活,剝個皮啥的。」
葉羲看著三人帶著的大包裹問:「這裡面都是皮料?」
黑刺拍拍背囊:「也不全是。我們剝部落剝皮技術一流,製衣服二流。雖然比不上工陶部落女人的手藝,但也勉強能看了,所以我們裡面還裝了幾件衣服。」
葉羲一聽來了興趣:「有衣服?可以賣我一件嗎?」他身上的獸皮衣破破爛爛的,正想換一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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