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給我的溫柔,教會我的東西,你的喜歡,通通都來源於另一個人,你讓我怎麼不去生氣不難過?」沈知初聲音沙啞,已經帶著哽咽。
厲景深不知所措,站在外面手忙腳亂,他原本靈活的腦子出現卡頓,根本不知道怎麼思考。
沈知初這番話,道破了他一直以來所認定且堅持的事。
沈知初不該難過嗎?她真的很喜歡厲景深,喜歡了這麼多年,也嘗試過放棄,堅持了兩年,可在厲景深一出現是,那些堅持直接崩塌。
她也能感覺到厲景深的喜歡,可只要一想到厲景深把她當作另一個沈知初的鏡面影子,她心裡就控制不住的難受。
「初初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好像做什麼都是錯的,明明最不想讓她難過,可每次都是他讓她哭。
沈知初是經歷過大事的人,她很快冷靜了下來,心裡承認自己現在有些鑽牛角尖了,她是來解決問題的而不是製造出問題的。
「我不是那個『沈知初』同樣的,我也無法接受你是你口中那個上一世做盡壞事的『厲景深』,在我這裡,你沒有做錯過任何錯事,是你拯救了我的童年,給了我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也是你提前救了我爺爺,沒讓他離開我。」
她永遠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厲景深的畫面,他就好像身在宇宙里,無數星球圍繞在他身旁,為他渡下一層金。
他照亮了她眼裡的漆黑。
沈知初無比認真繼續說:「你說你十惡不赦,可我看到的,是大雨天給清潔工爺爺撐傘的你,是在垃圾桶翻找不顧髒臭救流浪狗的你,是老奶奶摔倒後第一個衝上前的你那麼多美好的你,出現在我的眼前,你讓我怎麼去代入你口中那個很壞,壓根不存在的你?」
「如果我們沒有相遇,僅靠我做的那些夢去定義你,那我肯定不會喜歡上你的重點的不是那段上一世的記憶,而是我們今生一起經歷過的事,世人都說活在當下,你不應該老想著已經過去的你。」沈知初握住厲景深的手,「所以厲景深你看著我,現在的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喜歡上一世的『沈知初』」
厲景深並沒有直接回答沈知初的話,他現在腦子有些亂,要好好的想想,他承認他愛沈知初,但這其中又有多少事因為上輩子的「沈知初」?
「一開始我只是想看看你,確定你還在這個世上後我就離開,躲你遠遠的,但是沒想到剛來蓉城就碰上了你哥把你扔進遊樂園了,上輩子本該救下你的人並沒有出現,如果我當時不救你,很有可能你會死在那裡,何況我也做不到視若無睹,把你送回去後,我又想著離開蓉城,不打擾你的生活,遠離你」
不怪厲景深當時這麼想,剛重生回來的厲景深,總的來說還是上一世的厲景深,他把沈知初的磨難和死亡全歸結到了他一個人身上,認為他的靠近只會給沈知初帶來不幸,只有離她遠一點,或許她才會幸福。
可事實發現並不是那樣。
關於沈知初的童年,上一世他只聽過幾句,知道她過得不好,但是不知道她過得這般不好。
沈昌南無視她的存在,沈修禮對她更是比想的要傷人,就連沈老爺子,愛她的方式也愛錯了。
如果他不插手,在這樣環境中長大的沈知初也好不到哪去。
他也根本無法做到,對陷入困境的沈知初做到漠視,對她不管不顧。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他對沈知初的好,其中摻雜著上輩子的悔恨,他想要改變沈知初的人生,首先教她的就是如何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社會裡立足,變得更強大,沒人敢去欺負她,同樣的還要教會她愛自己。
學會愛自己,不讓自己受傷就行,不要因為別人一點好就記一輩子,遇到壞人就要躲遠一點。
沈知初:「可你還是留了下來。」
留在沈知初身邊那兩年,也是他最輕鬆快樂的兩年,在他的引導下,沈知初提前對沈昌南和沈修禮失望,不再對他們抱有任何幻想。
沈老爺子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給了沈知初很多溫柔。
沈知初也確實如他想的那般,變得樂觀開朗,積極向上。
厲景深:「是啊,但也只有兩年,兩年的時間也夠了,那個時候我被爺爺管得緊,還無法保護你,離你太近了,反而會讓你陷入危險,我也怕繼續留在你身邊,又會走上上輩子的老路。」
沈知初聲音冰冷地質問他:「十二年前,我們年齡小,沒本事沒地位,你說你是因為無法保護我才離開的,還情有可原,可兩年前呢?那個時候你剛回國,已經在厲家站穩了位置,你要把我趕走,還是怕無法保護我嗎?你總是怕這兒怕那兒的,卻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有說過讓你保護我嗎?還是說在你眼裡我就像一隻螞蟻一樣弱小?你明明親眼看到了這輩子我的人生軌跡和上輩子是完全不同的,可你還是總把我代入上輩子那個悲慘角色里。」
厲景深面色流露出痛苦:「你在我眼裡一點都不弱小,是我弱小,不敢面對,在你時不時說出你做了噩夢的時候,我怕你徹底想起來,怕你憎恨我。」所以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
雖然,人的性格確實會受到環境的影響,但沈知初本質上是沒有變的,她疾惡如仇,面對厭惡的人沒有迴旋餘地,說討厭就是討厭,根本做不到原諒,拿她上輩子的話來說。
原諒傷害自己的人就是變相懲罰自己,憑什麼加害者無惡不作最後只用三個字「對不起」就能揭開受害者滿身傷疤。
談什麼原諒,你得像我一樣痛苦,我才原諒。
所以厲景深無法確定,沈知初在知道真相後會不會憎恨他。
沈知初皺著眉,嚴肅地語氣里多了幾分控訴:「但現在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並不會憎恨你,我」
厲景深打斷她說的話:「初初,今天我們說的內容太多了,給彼此一些空間和時間好好想想吧,這兩天我會在蓉城,我們不用急於去要那個答案,你好好想想。」
沈知初以為她說得最後清楚了,她都不去鑽牛角尖了,但厲景深還在往裡面鑽。
當然,她也理解,畢竟經歷不同。
如果換作她是厲景深,也會有這患得患失的一面,一邊怕這兒一邊顧忌那兒的。
厲景深自認他是個經歷上一世的重生人,他現在無非怕的是,上輩子的沈知初也會重生在這個身體裡。
記憶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慘痛的經歷帶給人的切身感受。
沈知初也知道這話沒辦法聊了,夜晚的風逐漸大了起來,但並不冷,可不知道為什麼沈知初卻覺得手腳冰涼,像是泡在冰水裡一樣。
「既然兩年前你都做好決定了,怎麼這次又出現了,你看看你這個人,明明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還偏偏想控住別人。」沈知初嘲笑道。
這話,厲景深認,「是我的錯,是我沒能控制好自己,你生日宴上的照片我看到了,聽說你交了男朋友,我想來看看你。」
「看我過得好不好?我過得好還說得過去,我要是過得不好,怎麼?你還能代替誰和我結婚不成。」
季時言是個好人,正常發展,他和沈知初能成為很好的朋友,相處久了說不定能日久生情,季時言得人品和性格也說的過去,他沒什麼好擔心的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當季淵說,他們兩個只是逢場作戲的時候,他的心情輕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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