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謹行並沒有像昨晚那樣,給她整理完被子後就直接離開,而是停留在床頭,手輕輕撐在枕頭旁,顧晚秋能感受到他手支撐的力量,帶著克制的隱忍。
想要在這個時候平穩呼吸,實在是太難了,顧晚秋只能盡力去做,大腦去想其他的東西,去忽略掉床邊逐漸向她靠近來的厲謹行。
夜晚,閉上眼睛,身體的敏感度會達到高峰,似乎有一團熱流將她輕輕包裹住。
面上那陣呼吸越來越近,輕輕噴在她的臉上。
她完全忽略不了,整個身體好似被一股無聲的力量給緊緊壓在床上,她呼吸不過來,像一條擱淺上岸的魚,嘴巴什麼時候張開的都不知道。
直到一股濕熱感從她唇邊傳來,她雖然看不到,但能通過身體的知覺感受,將看不到的畫面從腦海里慢慢形成。
厲謹行吻了她。
很輕柔的一個吻,帶著淺淺的呼吸,似乎是怕把她吵醒,他動作放的輕柔,這一個吻淺嘗輒止,宛如蜻蜓點水一般,短暫的停留了一下就沒了。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厲謹行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最後撐起身子,這才慢慢轉身離開。
隨著房門關閉的聲音,顧晚秋從黑暗裡睜開了雙眼,她伸手摸著自己的唇瓣,似乎還能從那兒感受到厲謹行剛才存在的氣息,顧晚秋伸手揉了揉。
對於剛才自己的表現,顧晚秋已經完全記不得了,不記得自己的呼吸是否錯亂,不記得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很僵硬,因此,她無法判斷出來厲謹行有沒有發現。
或許是沒有的。
不然厲謹行也不會這麼自然的離開。
顧晚秋在床上翻來覆去,這種情況顯然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昨天晚上還算正常,今天直接動嘴了。
指不定以前也是這樣的,一想到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厲謹行每天晚上親,顧晚秋心裡一陣燥怒。
氣的翻身,手裡拽著枕頭用力的攥著,發泄心裡的氣。
她恨自己怎麼每天晚上都睡的這麼沉,房間裡進人了都不知道?自己被親也不知道?
明明以前她睡意很淺,稍有動靜就會醒,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難道真的是懷孕的原因?
顧晚秋一腔怒火無法宣洩出去,時間長了,整個人就像泄氣的氣球,整個人軟綿綿的躺在床上,沒有力氣,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裡想著:「就是因為你讓我被占了太多的便宜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在她以為自己能睡著的時候失眠了,在她以為自己可能這一晚都沒辦法睡著的時候,她卻奇蹟般的睡著了。
厲謹行來的那一下,刺激到了她本就脆弱的神經,厲謹行一走,她就放鬆下來,也知道厲謹行不會再進來了,她側躺在床上,一隻手貼著自己的臉,另一隻手輕輕摸在腹部上,疲憊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九點,沒人叫她起床,直到自然醒,她這一覺也沒睡太長,醒了後也困,但想想今天還要去醫院,顧晚秋就忍住困意,起床穿衣服洗漱。
顧晚秋下樓,厲謹行已經帶著兩個孩子吃完飯了,此時正在客廳里輔導兩個孩子拼樂高。
顧晚秋一出現,瞬間吸引到了父子三人的注意。
「顧阿姨,你晚上睡覺時又做噩夢了嗎?」
這是她昨天用過的謊言,晚起是因為做了噩夢沒睡好,所以早上才起來晚了,沒想到兩個孩子還記得,思延更是直接就問了起來。
「今天只是普通的想睡懶覺,並沒有做噩夢。」
她早上賴床沒人會說她,都只會去關心她的身體,思延問:「那你餓不餓?我和弟弟還有爸爸都吃過早飯了,王叔叔今天早上做了煎餅,裡面夾著火腿,很好吃,我吃了一整個,弟弟也是。」他很想要去形容今天吃的早餐有多美味,可他詞彙量太少了。
「王叔叔做的煎餅很快,十分鐘不對,五分鐘就能做好,你要吃嗎?」
「我不吃。」
厲思延正想用爸爸的語氣好好說說媽媽,怎麼能起來不吃早飯呢?不吃早飯會營養不良,會生病的。
剛準備說,就聽到顧晚秋對厲謹行說了句:「我已經收拾好了,現在可以出發嗎?」
「嗯,好。」厲謹行站起身,拍了拍身旁兩個孩子的頭,叮囑他們,「你們在家乖乖聽李阿姨的話,不准到處亂跑,午飯好好吃。」
「爸爸,你是要和顧阿姨一起出門嗎?」思續睜著大眼睛問,一雙眼睛裡寫滿了他也想去。
去醫院做檢查肯定不方便帶孩子,醫院人多眼雜,要是沒人一直盯著兩個孩子,稍稍一個放鬆,一轉眼可能就不見了。
「我要和你顧阿姨去醫院。」
思延一聽,著急的問道:「顧阿姨你是生病了嗎?」兩個孩子擔憂的眸光同時落在她身上,從頭打量到腳。
一有風吹草動,這倆孩子就緊巴巴的盯著她生怕她出個什麼意外。
顧晚秋被他們擔憂的目光盯的不自在,她根本不需要他們這麼在意她,關心她,擔心她那只會讓她心裡的負罪感越來越強。
倘若不久後她身體流產,不小心被兩個孩子知道了,心理陰影面積得有多大。
顧晚秋感覺現在的她就像頂著烈日,在沙漠裡負重前行的駱駝,人的抗壓力是無法預估的,往往在以為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還能再忍,在認為還能再繼續堅持的時候卻忽然倒地不起。
顧晚秋淡淡回答:「我沒生病,就是去醫院做一個體檢,定期做體檢是為了防止生病。」
一旁的厲謹行也說道:「不要瞎操心,在家裡聽話待著比什麼都強,你們的顧阿姨只是出門一小會兒,很快就能回來。」
聽到去醫院,兩個孩子跟顧晚秋一樣,骨子裡對醫院都帶著害怕,不敢鬧著要去,只是在顧晚秋出門的時候把她送上了車,厲思延更是像小大人似的,讓顧晚秋好好做全身體檢,他會在家裡乖乖帶著弟弟,然後還要在心裡默默為她祈禱祝福。
顧晚秋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給逗笑,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了。
上了車,兩人在後車座獨處,今天開車的是司機。
厲謹行忽然問道:「你昨天晚上睡的怎麼樣?」
一提到昨天晚上,顧晚秋就想到厲謹行半夜過來的那一個吻,恰巧她目光盯著厲謹行的唇,見他抿了抿唇瓣。
顧晚秋移開目光:「我昨晚睡的挺好的,大半夜都沒有被餓醒,一覺睡到天亮,你看我今天的臉色是不是比昨天好一些?」
厲謹行還真的仔細看了一下她的臉,一邊看一邊回答她:「是比昨天臉色看起來好多了,看來你昨晚確實是睡的不錯,我昨晚就睡的一般了」
顧晚秋總覺得他這話意味深長,他半夜溜進她的房間,偷偷摸摸幹了那種事做賊心虛自然就睡不好。
顧晚秋心裡罵了一句他活該,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還關心的問了一句:「你怎麼沒睡好?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有時候太累了,也睡不好。」
「我不是壓力大睡不好,而是做了一個夢,太高興了所以才沒能睡好。」他這話說出來,像是故意引誘她,讓她問他做的是什麼夢,顧晚秋不會看不懂這點小心思。
「什麼夢?說來聽聽。」
車已經開到了醫院門口,駕駛座上的司機不得已插了一句:「厲總,車停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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