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三伯,我帆哥走了之後,不是給您和伯母留了好幾套濱海市的房子麼,我這不要結婚了,能不能先借我一套當婚房用?」
徐亮說完,一臉猶豫外加期待的看著徐父,等待他的回答。
徐父沉吟著還未答話,在廚房裡洗碗的徐母也聽到徐亮的請求,她登時不樂意,沾滿泡沫的手掌在圍裙上胡亂擦了把,就跑到大廳嚷嚷著:「這可不行,阿凡留給我老兩口的東西,我可是打算留著給思雅呢。」
徐母雖是個重男輕女的人,但她更注重親疏有別,徐亮雖然是個男丁,但他是別人家的男丁,跟她沒一絲血緣關係,憑什麼要把房子借給他結婚。
徐亮也覺得自己要求有些過分,但一想到女友那時提出的要求,他只能梗著脖子面色羞臊的繼續說下去:
「伯母,我女朋友她說在市里沒房子的話,她就不嫁,還要把孩子打掉,伯母,你就幫幫我吧~」
這時,徐四叔也在一旁給兒子幫腔:「嫂子,要不這樣吧,我也不求你送,你能不能先借一套房子給阿亮結婚,房租該多少,我都算給你。」
徐父看自己弟弟都把話說成這樣,他也不好拒絕,在給徐母做思想工作,一旁徐亮見徐母也有些鬆動了,他也開口加入勸說:
「三伯母,你把房子留給思雅,到頭來也還是當成嫁妝,寫上別人的名字,你把房子留給我的話,至少這房子還是咱老徐家的,我以後對你和三伯……」
「住口!「徐母雙目通紅的對著徐亮怒喝一聲,徐四叔也覺得自己兒子不會說話,轉身就是對著徐亮臉上甩一巴掌,嘴裡呵斥著:「有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嗎!」
怒罵兒子幾句後,他徐四叔覺得自己老臉被兒子給丟盡,就對著徐父徐母告罪一聲,對著徐亮一路推推搡搡走出屋子。
原本一臉凶神惡煞的徐母等徐四叔走後,這才卸下偽裝,露出老年喪子的脆弱,她眼淚不爭氣落下兩滴。
徐母一路哭罵著本地方言,轉身朝著二樓臥房走去,徐父也沒空管徐帆,他趕忙跟在徐母身後,安慰著飽受喪子之痛的老伴。
徐帆站在一樓客廳,目送父母登上樓梯,消失在二樓拐角處。
對於母親口中叨叨的方言,徐帆他聽得懂,母親這上樓的一路上,都是在哭訴她這輩子到底是犯了什麼孽,生的三個男丁,每個都比她還早離世,唯一能活到成年的兒子,也未曾給她生個孫子,害得她老了,還得挨其他房欺負。
即使隔著二樓地板,徐帆還是能聽到樓上母親的哭訴與父親的安慰,到了後頭,徐帆似乎都感覺到了父親的安慰聲,漸漸演變成了啜泣。
樓上悲傷氣氛似乎蔓延到了樓下,樓下的徐帆,他的眼眶早已被淚水浸濕。
不知多久之後,他忽然感覺樓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他胡亂擦一把臉,將臉上淚痕收起,把自己偽裝。
「嗯?你還沒有走啊。」徐父見自己上樓都這麼久時間,這少年還未離開,不禁疑惑的說。
「嗯。」徐帆點點頭,說:「前幾年承蒙徐先生照顧,幫我度過艱難歲月,如今徐先生出了意外,那就讓我來孝順你們二老吧。」
徐父面色戒備的看了徐帆一眼,立馬搖頭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兒子雖然走了,但還有留下個孫女可以日後孝順我們。」
徐帆看著徐父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就知道自己太過於熱情的接近父親,已經引起他警惕,他也是怕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不純,所以才拒絕自己好意。
徐帆苦笑一聲,也不好解釋什麼,他還想跟徐父說些什麼,但看徐父臉色已經有微微不耐煩,徐帆只好鬱悶離開。
這一切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急功近利,才會惹得父親對自己很抗拒。
徐帆離開家,走到村口,撥打了一個電招出租的電話,招了輛出租下鄉來接自己回城,等掛完電話,徐帆就見到手機屏幕上微信圖標在閃動,點開一看,見曹淑靜一臉給自己發了好幾條> 起初,徐帆對於曹淑靜發來的微信消息不以為意,自從自己死亡後,她每天都有發消息過來說她很想自己,徐帆也以為這消息只是曹淑靜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發送的思念信息。
待徐帆點開語音信息後,裡頭傳來的曹淑靜撕心裂肺的哭訴聲,告訴徐帆事情不是那麼普通。
「嗚……徐凡,我恨你!」
曹淑靜從語音消息里傳來的戾氣之重,都把徐帆嚇了一跳,他大腦當機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她怎麼知道我對真實姓名?
懷揣疑惑,徐帆挪動手指,點開了下頭未讀的語音消息:「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嗚……我知道你已經死了,但我好想和你說,我恨你!」
「嗚,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根本不叫傅愁,你原先對我好,都是為了騙我……」
「我以為你是真正對我好的男人,可你接近我對目的,從你假名上可以看出來,你就是為了報復我爸是吧,徐凡!」
「我不知道你和我爸有什麼仇,你有仇,你可以把我抓來打一頓,打到你出氣為止啊~可你為什麼要偽裝成個溫柔體貼的男人,偷走我的心,你這混蛋!」
「徐凡啊徐凡,你死就死,你早死早超生!呸,混蛋!我明天就讓你的孩子到下面去陪你!……」
電話里,還播放著曹淑靜的哭罵聲,但徐帆並沒把它聽入腦中,此刻他的腦海里循環往復播放著曹淑靜剛才的話。
我有孩子啦?我有孩子啦!哈哈,我有孩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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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遠在百公里之外是濱海市某小區裡頭一間臥房之內,斷斷續續傳出女人的哭泣聲,在這間屋子外頭,曹亞賢隔著房門聽著女兒在裡頭傷心的哭著,他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屋裡,曹淑靜一邊抽泣,一邊將手中手機狠狠丟在床上,伸手將腳邊被子朝著身上裹緊後,就趴在膝蓋上嚶嚶哭泣。
死了,她男人死了,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死了。
曹淑靜之所以能知道傅愁,確切說是徐凡的死因,這事得從中午的某個小細節說起。
由於前段時間曹淑靜突然收到警方消息,說她父親因為在他人葬禮上聚眾鬧事,被死者家屬打傷住院,需要他過來處理一下善後工作。
在這次事件中,曹淑靜前前後後花了三萬多,才將被打斷肋骨與小腿骨的父親接回家療養。
為了方便照顧父親的飲食起居,她已經從外頭租房搬回家裡頭,雖然這對她的微商生意有些影響,但她身為這家的長女,她只能用瘦弱的肩膀扛起這份責任。
還好曹亞賢受傷不重,生活還能自理,免去曹淑靜很多尷尬,她要做的就是照顧她爸的洗衣做飯,還有每天為他去報亭帶份報紙回來給他看。
今日傍晚,曹淑靜依舊走出門去,在樓下報亭買來父親要的報紙,把它交給坐在沙發上的父親賞閱後,她就近廚房生活做飯。
等她把淘好的米放在電飯煲,走到客廳一看,就見她爸正在陽台那背對著她接電話。
「正是的,報紙已看完就亂丟。」
曹淑靜嘴裡抱怨著,手腳麻利的將父親落在沙發上的報紙整理疊好。
忽然,有一版報紙擺脫曹淑靜手心控制掉落在地,曹淑靜見這版報紙紙質偏黃髮舊,不像是今日剛買報紙,於是她拿起報紙看了眼時間,發現這是十多天前的報紙。
「老爸他留著這麼早的報紙幹什麼?」
曹淑靜心懷疑惑,打開這份報紙,因為這份報紙的某一頁經常被翻閱,所以報紙上有了一道摺痕,曹淑靜隨意一翻,就翻到這份濱海晚報第三版的社會新聞欄目上。
她那雙眼睛先大致掃了一遍這版塊內容,緊接著她的目光就被其中一篇新聞與幾張配圖死死吸引。
即使圖片上頭那輛瑪莎拉蒂車牌被打上馬賽克,但曹淑靜還是能從一些細節中判斷出它的主人是誰。
曹淑靜再將配圖的文字內容看了一遍,這時的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傅愁旁邊的人,總是稱呼他為「徐哥」或者「凡哥」。
原來他的真名叫做徐凡!
曹淑靜將這件事與父親最近表現稍一聯想,就能猜出事情的大致脈絡。
自己父親與傅愁肯定有仇,所以他就留著這份記載著傅愁死訊的報紙天天看,不出所料的話,父親身上的傷就是傅愁出殯的那天被人打的。
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讓父親恨得在他出殯那天去搗亂……等等!那傅愁故意接近自己,難道就是為了間接傷害父親嗎?!
傅愁,復仇。
呵,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嗎?可笑的我,卻喜歡上你了。
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的曹淑靜想到這裡,她掀開被子,露出平坦小腹,左手顫抖的握起拳頭,看那手臂左搖右擺的樣子,就知道她一直猶豫著,該不該朝自己腹部里狠狠錘他一拳。
最終,她的拳頭還是化作輕柔的撫摸,緩緩落在小腹上頭,她看著自己小腹,喃喃著:「寶寶,你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說完,曹淑靜撿起掉落在床邊的手機,對著徐凡發送一條語音信息,雖然明知對方是不可能收到,這已經是曹淑靜發泄的一種手段。
「徐凡,你死就死,你早死早超生!呸,混蛋!我明天就讓你的孩子到下面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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