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還說勝算一成都不到,斷去一條手臂就有七成?」胖子質疑。
南風回頭看了長樂一眼。
長樂會意,接過話頭,「失了手臂,不但身法和速度會受到影響,進攻會有缺陷,防守也會有漏洞,」說到此處,長樂話鋒一轉,「不過此人身法詭異,劍招玄奇,依我看,此人就算失了左臂,我方遣派之人也沒有七成勝算。」
「丁啟忠所用飛刀乃陰間玄鐵打造,有破氣之能。」南風說道。
「那便有七成了。」長樂點頭,見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解釋道,「所謂破氣,便是不被空氣阻礙,暗器脫手之後能夠移動的更加迅速。」
胖子沒問空氣是什麼,因為他知道,不為肉眼所見之氣即為空氣,充斥於世間各處,供萬物呼吸取用,其中精華便是靈氣。
此時李開復已經追上丁啟忠展開了攻勢,正如長樂所見所言,李開復身法詭異,劍走偏鋒,出招既快且怪,令丁啟忠防不勝防,全力躲閃,險象頻生。
丁啟忠用的是飛刀,想要出手必須與對方拉開距離,雙方的距離越遠,他就越安全,不過距離越遠,其所發飛刀被對方擋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丁啟忠自然知道這一點,也無心與李開復拉開很大距離,只要雙方的距離超過李開復的臂展和長劍所能觸及的六尺範圍,他就有揮出飛刀的機會。
李開復猜到丁啟忠心中所想,以快打快,令丁啟忠疲於應付,難得抽身。
丁啟忠徒手對敵,幾個回合下來,處境越發危險,無奈之下雙手各捺飛刀一把,做匕首使用,輔助攻防。
凡事都有利弊,丁啟忠顯露飛刀,李開復便發現其所用飛刀不是凡物,如此丁啟忠便失去了出奇制勝的機會,好處則是李開復對丁啟忠所持飛刀頗為忌憚,進攻之時不敢過分緊逼,如此便給了丁啟忠喘息之機,逐漸穩住陣腳,於攻守之間尋找戰機。
南風和長樂當日曾經親眼見過丁啟忠與山賊激戰,長樂對他的評價是『八分快,九分准,十分狠』,長樂早年曾經挑戰各路高手,身經百戰,能夠得他這般評價,足見丁啟忠確有過人之處。
不過此時丁啟忠快准狠的優勢卻未曾顯現,只因為他的對手也是狠角色,與他走的是同一路子,當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你對他的劍法怎麼看?」南風問道。
雖然南風不曾回頭,長樂卻知道是在問他,接口說道,「傳授他武功的人,一定是瞭然陰陽的玄門中人。」
南風緩緩點頭,長樂之所以這麼說,乃是因為李開復的劍法非常乾脆,非常明白,以乾脆和明白來形容劍法貌似不妥,但這的確是他劍法的特點,此人深諳陰陽得失之道,進攻的同時並不試圖兼具自保,防守的同時也不妄想還能殺傷對手,目的非常明確,攻守乾脆利索,絕無含混多餘。
妄圖兼得是世人的通病,最終往往會一無所得,懂得取捨是道門中人的行事風格,根據李開復所用劍法不難看出,指點他的人很可能是道門中人,即便不是,也應該是位看透陰陽,明白得失的高人。
此前李王氏曾經說過,李開復的武功自夢裡習得,加之李開復坐胎當日天神入宅的異相,足以證明李開復是天神戴罪臨凡,傳授他武功的極有可能是他在天庭的故人。
想及此處,南風將視線自場中移向東北塔樓,此番他看的不是龍虎天尊等大羅金仙,而是二樓的那些隨行神仙,暗中相助李開復的那個神仙若是知道李開復今日出戰,一定會前來觀戰。
仔細看過眾人神情,南風收回了視線,那些神仙的表情各不相同,大致可以分為四類,分別為緊張,敬佩,疑惑和憤怒。
緊張的那些占了兩成,他們擔心的是此戰勝負對天界的影響。
敬佩的占了兩成,這些人可能知道李王氏一事,他們臉上的敬佩來自於對李開復品性的讚賞。
疑惑的也占兩成,這些人應該不明白李開復為何有斷臂之舉。
憤怒的占了四成,這些人,確切的說是這些神仙對李開復是非常不滿的,可能認為他不顧大局,也可能不讚賞他的作法。
僅僅通過表情,很難看出誰與李開復有舊,不過卻能看出這些神仙都與凡人一樣,有著七情六慾和一己好惡。
打架每個人都能,卻不是每個人都會,李開復和丁啟忠都會打架,二人在對戰之時誰也沒有流露出急切,也無人行險冒進。
李開復出招非常凌厲,勢大力沉,不惜靈氣。
丁啟忠進退有度,需守則守,能攻則攻,並沒有因為近身纏鬥對自己不利,而冒險與對方拉開距離。
這就是二人會打,實則他們都很著急,李開復失了一臂,攻防必有破綻瑕疵,纏鬥的時間越久,丁啟忠越容易找到他的破綻,李開復知道這一點,故此通過顯示自己不吝靈氣來給丁啟忠施壓,他乃陰物,靈氣無有枯竭之虞,以此令丁啟忠著急冒進。
丁啟忠自然也知道長時間的對峙對自己不利,但他卻並未因此亂了方寸,依然穩紮穩打,嚴守章法。
打鬥持續的時間越長,對二人越不利,李開復會逐漸露出破綻,而丁啟忠則有靈氣衰弱枯竭之虞。
快准狠可不是急切毛躁,二人進攻之時依然狠辣非常,絲毫沒有因為用了計謀而減弱攻勢。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李開復肯定還有殺招沒使。」胖子擔憂。
長樂緩緩點頭,丁啟忠之所以沒有急於後退,一是沒有機會後退,二來也想通過與李開復的過招來找到他的破綻,為隨後的反攻做準備,但在這麼做的同時,他不但要面臨靈氣衰弱的風險,還需防範李開復隨時可能施展的絕技殺招。
「要不要提醒他?」胖子看向南風。
南風搖了搖頭,「不用,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的時間並不多,」長樂說道,「他在尋找李開復的破綻,李開復也在試探他的底細,一旦摸清他的底細,立刻就會痛下殺手。」
「如果他找到了李開復的破綻,也絕不會遲疑猶豫。」南風說道,己方雖然有七成勝算,卻終究不是十成,便是有一成變數,鹿死誰手就不敢妄言定論。
「李開復的絕招是啥……」
胖子話沒說完,李開復和丁啟忠同時變招,李開復長劍再次脫手,沖丁啟忠疾刺而去。
丁啟忠在對方長劍脫手之前,身形後仰,以腳跟撐地,向後疾撤。
李開復所髮長劍貼著丁啟忠的額頭疾飛而過,確切的說是自丁啟忠的額頭疾飛刺過,劍刃鋒利,劃破皮肉,傷及頭骨。
「糟糕,他那把劍有古怪。」胖子驚呼,李開復的長劍脫手之後,手裡並非空空如也,而是仍然握著一把與飛出的那把長劍一樣的長劍,原來此人所用長劍乃是雙劍合璧,可以分離。
「他輸了。」與胖子的驚訝不同,南風已然前瞻到了結果,李開復若是左臂不失,定會雙手各持長劍同時飛刺,而今只能先後施為,給了丁啟忠可乘之機。
避過飛刺長劍的同時,丁啟忠出手了,三把飛刀阻攔李開復,令其不得即刻來追。
再三把,趁機拉開距離。
又三把,攻李開復頭顱,以此逼的李開復抬臂揮擋。
緊接著還是三把,取李開復右臂,逼的李開復長劍回扣封擋。
再次三把,趁李開復招式用老,不得自保,重創其右臂,令其長劍脫手。
「你若雙臂齊全,我不是你的對手。」丁啟忠發出了最後三把,取的是李開復三陽魁首。
李開復沒有再閃避,因為丁啟忠這三把飛刀已經將其退路全部封死,他已避無可避。
三把飛刀此發彼至,兩把落空,一把正中眉心。
李開復面帶笑意,殞命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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