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研子雖然比南風大上幾歲,但她個子不高,體態輕盈,南風背的並不吃力,逃命關頭,更有使不完的力氣,背著靈研子一口氣跑出四五里,到得樹林邊緣,回頭不見採花賊跟來,南風暗暗鬆了口氣,歪頭說話,「喂,你沒事兒吧?」
靈研子先前一直不曾開口,此時聽得南風發問,方才低聲說道,「放我下來。」
南風環視左右,找了處無草平地,蹲身放下了靈研子。
靈研子穴道被封,不得站立,萎靡倒地。
南風沒敢回頭,他先前背著靈研子奔跑,能感覺到靈研子的褲裙再度滑落,她腰繩被採花賊扯斷了,褲裙穿不住,此時若是回頭,一定又會看到什麼他又想看又不敢看的東西。
由於不曾回頭,南風便不知道靈研子是什麼表情,他只能聽到靈研子急促的喘氣聲。
「這個……這個……我都是為了救你,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南風擔心靈研子以怨報德。
「我知道,謝謝你。」身後傳來了靈研子的聲音。
一聽靈研子肯道謝,南風心頭陡然一輕,看了看身上的道袍,又撩起道袍看了看自己的中衣,都不行,沒刀剪,撕不開。
無奈之下只得解下了自己的腰繩。
「你幹什麼?」靈研子疑惑發問。
南風沒有答話,將腰繩展開,自中間一扯為二,自己捆上一根,另一根拿在手裡,反手遞送,「給你腰繩。」
靈研子沒有答話,也沒有承接。
等了片刻不見靈研子來拿,南風才想起靈研子此時不得移動,無奈發問,「怎麼辦?」
短暫的沉默過後,靈研子低聲說道,「我動彈不得,你幫我捆上吧。」
「這可是你讓我幫忙的,我轉身了哈。」南風緩慢轉身。
「閉上眼睛。」靈研子終究還是害羞。
南風聞聲閉眼,摸索著幫靈研子提上褲裙,穿上並捆緊了腰繩。
南風不是個聽話的主兒,若是換做尋常時候,靈研子讓他閉眼,他一定會趁機亂摸以為報復,但此時情勢危急,他便沒有趁機揩油,不過一些碰觸還是有的,他能感受到靈研子某些部位的溫膩軟滑。
此前單是遠觀就令他熱血上涌,此刻親手觸摸更令他血脈僨張,好在鼻子被那採花賊踹破了,如若不然此刻定然鼻血橫流。
幫靈研子捆上腰繩,南風睜開了眼睛,又伸手幫她把衣扣系好,在他做這些的時候靈研子一直閉著眼睛,眼見靈研子始終閉眼,南風有些後悔,先前不該聽話閉眼的,應該趁機多看幾眼,定然十分好看。
但此時已經幫人把褲裙提上了,總不能再拉下來,可惜,當真可惜。
系好布扣之後,南風坐到了一旁,「現在怎麼辦?」
靈研子睜眼看向南風,沒有立刻答話。
南風此時才得空閒檢查自己的傷勢,鼻子比臉高,首當其衝,受傷最為嚴重,不敢碰,一碰就錐心的痛,搞不好鼻骨被那傢伙踹斷了。嘴也被踢了個正著,吐出兩口帶血的唾沫,以舌感知,發現上唇內側被咯出一道很大的橫向傷口,左上一顆磨牙也在亂晃,用手一搖,竟然掉了。
「問你話呢,現在怎麼辦?」南風皺眉打量著手裡的牙齒,他已經過了換牙的年紀,牙掉了就不能再長了,為了救這個當初打破自己腦袋的傢伙,竟然貼上了一顆牙。
「容我想上一想。」靈研子應聲。
南風把那掉落的牙齒示於靈研子,「看看,看看,你這人情欠大了。」
「謝謝你,先前是我對你不起。」靈研子面有愧色。
「算你有點良心。」眼見靈研子領情,南風也就釋然了,滿嘴有幾十顆牙齒,掉的又不是門牙,只要不是故意咧嘴,旁人也看不到。
「那人點了你什麼穴道,能不能設法解開?」南風問道。
靈研子沒有答話。
「不成,這裡也不安全,我還是背你去鎮上吧,那裡有咱們的人。」南風又道。
「這般模樣,怎能見人?」靈研子說道。
「這有什麼啊,你又不是沒穿衣服,來來來,我好人做到底,再背你一程。」南風伸手想要拖拉靈研子。
「我正在行氣沖穴,不要動我。」靈研子出言制止
南風一聽,急忙收手,「得多久?」
靈研子又沒答話。
在鎮子西邊有個水塘,南風有心過去洗去臉上血污,又不放心把靈研子自己留在這裡,而靈研子正在沖穴,也不能隨意移動,他便只能自一旁坐著乾等。
等待期間,南風再度伸手檢查鼻子,仍是一碰就痛,忍著痛摸了摸,感覺鼻子沒塌,鼻骨斷沒斷不知道,反正是沒塌,沒塌就好,塌了就毀容了。
確定鼻子沒什麼大礙,南風又去看那正在行氣的靈研子,傳說中了春毒的女子都會面紅耳赤,呼吸粗重,還會扭動腰身,發出霪聲浪語,但靈研子並不是那般情形,閉著眼睛,面色如常,呼吸也不曾粗重,完全看不出有中毒的跡象,也不知是那毒藥不曾起效,還是那毒藥與尋常的春毒藥效不同。
「我可讓你害慘了,我是偷著跑出來的,現在搞成這個樣子,回去一定會受責罰。」南風忍不住埋怨,「咱可事先說好,你得給我作證,我這是見義勇為,到時候你如果翻臉不認賬,我可就倒霉了。」
靈研子沒有答話。
南風嘆了口氣,以手撐地,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被人抓住了。
一回頭,發現抓住自己右手的不是旁人,正是靈研子,靈研子仍然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眉頭微皺,左手抓著他的右手。
「你要幹嘛?」南風大為緊張,靈研子的手臂能夠活動說明她被封的穴道已經解開,但這傢伙先前中了春毒,搞不好是想拿他來解毒,喜歡看是不假,但干別的他還真沒想過。
靈研子不曾說話,但也沒有鬆手。
南風既忐忑又緊張,沒話找話,「人家都說英雄救美之後,若是英雄長的英俊,那美女就會說無以為報,願意以身相許。若那英雄長的難看,美女便會說來世當牛做馬,報答恩情,這個,呵呵,是吧。」
靈研子聞聲睜眼,直視南風。
南風尷尬乾笑,靈研子眼神定靜,並不迷離。
「你別盯著我,我現在肯定不是什麼好模樣。」南風以左手摸臉,臉上全是幹了的血漬,嘴唇也腫的老高,狼狽非常。
良久過後,靈研子移動了視線,鬆手起身,「我體內火氣虛旺,需以涼心定神藥物克之,你在此處等我,我去去就回。」
「好,你快點兒回來哈。」南風伸手西指,示意那個死了的小道姑還在林中躺著。
靈研子點了點頭,提氣輕身,東行進鎮。
在靈研子尋藥解毒的這段時間,南風去了趟水潭,洗去了手上和臉上的血污,那顆掉了的牙齒也沒捨得扔,洗淨收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拋,這是千百年的規矩,掉了也得留著,死了好帶進棺材。
回到原地又等了片刻,靈研子回來了,二人一起趕到事發地點,那可憐的小道姑還躺在原處,胸前一灘血,早就斷了氣,死不瞑目,眼睛還睜著。
「我在這兒守著,你回去叫人。」南風說道。
靈研子拭淚起身,搖了搖頭,「你私自下山,不宜牽扯其中,你先回去,我隨後回山通報此事。」
「也好。」南風點頭同意,天德子等人曾經叮囑過他,韜光養晦,莫生是非。他一直記在心裡,此前逃課玩耍完全符合自己的身份,他被三位真人同時看中,又是乞兒出身,若是規規矩矩的坐在課堂聽經,反倒顯得虛假造作,所謂低調,乃是行事不曾超越本分,與虛偽的裝孫子是兩碼事。
今天這件事情還是不要牽扯進來了,別的不說,一通盤查審問是免不了的,實在煩人。
南風先行,他跑得慢,剛剛回山靈研子就回來了,隨後一干律察殿的道人行色匆匆的與她一同下山。
有人見他鼻青臉腫,便詢問緣由,南風只說失足摔倒,他也沒去找道醫,而是去了俗務殿,那裡有赤腳大夫,捏了幾把給他鼻骨正了回去,牙沒辦法安上,嘴唇也能自行消腫。
嘴唇腫的跟個豬嘴一樣,自然不得聽經上課,吃飯也不能去飯堂,只能去俗務殿蹭,此時已是冬初,早晚功課之時光線不明,他便低頭參加,即便明知不會被攆下山去,也不能搞的太過離譜。
閉門養傷,不得自由,甚是無聊,不過南風也沒閒著,養傷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自學參悟洞神真經,但參悟的過程並不順利,因為太清宗的九部真經他都知道,參悟之時遇到疑問,就會不由自主的向高深經文求解,說是參悟洞神真經,實則很多領悟都得自高階經文。
午後無人之時,他曾尋機去過天啟子的住處,門上的馬尾還在,天啟子沒有回來過。
五日之後,嘴唇消腫,南風開始聽經上課,天冷了,他懶得往外跑了。
未曾授籙的道人與授籙道人操行早課不在一處,南風這幾天一直沒看到靈研子,也不知先前之事如何處置,那採花賊有沒有被抓到。
第六日晚間,南風正自房中參悟經文,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南風起身開門,發現靈研子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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