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包袱一人一個,兩隻鐵錘一人一個。
老白跟隨左右,八爺飛在上空。
「它倆跟著咱是不是太顯眼了?」胖子上下指點。
「咱們自外面行走,讓它們自山里暗地跟隨。」南風說道,他曾經試過,倘若八爺能夠看到他,相距五十里八爺仍能看清他的手勢,若是八爺見不到他,可自二十里外聽到他的召喚。
胖子點了點頭,「成,老白能聞著味兒找到我。」
午後未時,離山村近了,兵分兩路,二人快步出山,老白和八爺自山里隱藏跟隨。
八爺與尋常飛禽不同,別的飛禽都是飛在高處,但八爺喜歡貼著樹梢低飛,這可能與貓頭鷹的捕獵習慣有關,不過這個習慣對八爺的隱蔽很是有利,不容易被人發現
先前二人是一路逃回來的,此番出山雖然仍然揣著小心,卻不似先前那般草木皆兵了,南風已然晉身大洞,胖子的八部金身也即將突破第五重,此時就算遇到紫氣高手也有一戰之力,便是不敵,保命總是不難。
到得山村,胖子迫不及待的買了輛車,不是馬車,村里沒馬,也不是騾車驢車,而是獨輪車,這兩隻玄鐵大錘實在是太重了,二人扛著走了幾個時辰,累的苦不堪言。
「這倆鐵疙瘩太要命了,幸虧我快練到乾闥婆了,到時候使的就不這麼費勁兒了。」胖子推車前行。
「還得多久?」南風問道,胖子口中的乾闥婆是八部金身第五重的準確叫法。
「還得半個月。」胖子說道,這八部金身與道人練氣極為相似,都是越練越難,越練越慢。
南風點了點頭,八部金身乃中土佛教四大神功之一,神異非常,倘若胖子能夠練到第五重,尋常紫氣高手便很難傷他。
緊走慢走,二人也沒能在天黑之前趕到鎮子投店,也沒尋到破廟破屋,只能自野外露宿。
白日裡下過雪,很是寒冷,上半夜篝火著著還不覺得冷,下半夜篝火滅了,開始冷了。
胖子開始埋怨南風不讓他帶鋪蓋,南風一句『帶了鋪蓋怎麼拿錘』給頂回去了。
不過胖子有招兒,跑到老白旁邊抱著老白取暖。南風也想如法炮製,但八爺不在,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唉,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南風嘆氣。
「咋啦?」胖子隨口問道。
「咱們都有身法,施了身法出來,一炷香就能到鎮上。」南風說道,二人此時如同突然暴富的乞丐,一時之間還不習慣使用錢財。
「對呀,快走快走,可凍死我了。」胖子翻身爬起。
南風開始喊八爺,喊了幾聲不見八爺回來,想必是飛的遠了。
「走吧,走吧,它能找著你。」胖子催促。
南風不放心,提氣發聲,再度召喚,夜晚安靜,這聲口哨怕是在百里之外都能聽到。
不多時,八爺回來了,二人動身上路。二人有靈氣是真,但身法是談不上的,充其量只能算是提氣加速,南風催動靈氣縱身跳躍,而胖子則是催動靈氣推車狂奔。
那獨輪車哪裡受得住這般顛簸,不出三五里,散架了,二人只能一人扛一個。
到得鎮上尋到住處,天也快亮了,一覺醒來已是午後未時。
這裡是處很小的鎮子,食客也不多,加之過了飯點兒,吃飯的只有他們兩個。
吃過飯,二人回房打坐練氣,待得入更時分啟程上路,晚上趕路可以使用身法,比白天趕路要方便許多。
二人一出鎮子,鎮子北面的山裡就傳來了犬吠,這是老白在告訴胖子它跟上來了。
汪汪過後,還有一聲咕咕嘎。
夜行曉宿有夜行曉宿的好處,但也有弊端,那就是白天二人多在睡覺,沒機會打聽江湖消息,也不知道住在山裡的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
數日之後的凌晨,二人遇到州城,投了店,午時一到,南風起身去了前廳,州城是大城,人多,其中不乏江湖中人,吃飯時免不得進行交談。
南風自角落裡坐了一個時辰,待得食客散盡方才回到後院。
胖子剛醒,正在伸懶腰,南風進門之後將兩個火燒遞給了他,然後將先前聽到的消息說與胖子知道。
比較重要的消息有三個,一是王仲身亡一事已被西魏武人知曉,此時眾人正在猜測誰是兇手。
二是西魏境內有個門派叫白虎門,門派不小,勢力很強,不久之前白虎門與五鬼山起了衝突,據說是搶了五鬼山的生意,具體什麼生意不曉得,總之是發生了衝突,五鬼山死了幾個人,混江湖都是有派系的,五鬼山的後台是紫光閣,於是眾人便猜測白虎門慘遭滅門是紫光閣所為。
最後一個消息是西魏出兵攻打東魏吃了敗仗,好像還輸的挺慘,東魏乘勝追擊,占了西魏三座城,還殺了不少人,朝廷派了十萬援軍過去,由龍雲子掛帥領兵。
胖子對這些不感興趣,嫌南風沒給他帶下飯的菜蔬,不等南風說完就跑到前廳要鹹菜去了。
先前花刺兒給了塊狗頭金,臨走時十二又給了胖子不少金銀,二人此時腰纏萬貫,但有些習慣一時之間也改不了,便是有了錢二人也沒想到浪費花銷,能吃飽就成,有地方住就好。
這三個消息有兩個是沒用的,只有第二個還有點用處,先前李朝宗去東魏尋釁,結果被燕飛雪追到老窩兒好一頓羞辱,自那之後李朝宗老實了不少。此番五鬼山和白虎門發生衝突,紫光閣完全可以出面調合,但李朝宗並沒有那麼做,而是直接將對手滅門,由此可見李朝宗有殺雞駭猴,重振聲威之心。
通過此事不難發現李朝宗底氣足了,若是沒有底氣,他不敢如此囂張,李朝宗的底氣何來?
細想下來那塊假龜甲的可能性最大,李朝宗自認為得到了天書,所以才敢大張旗鼓的殺雞駭猴。
倘若真是這樣,李朝宗想必正在設法解讀那片龜甲,李朝宗與他不同,他只有居山修為,還是個半吊子,還有雷劫沒有經受,還有洞淵太玄沒有練成,也不急於推敲天書。而李朝宗已然晉身太玄,到得練氣極致,得到龜甲之後一定會急於修煉,不太可能放到一旁,等找齊了其他龜甲再開始研習。
只要李朝宗正在推研那片假龜甲,就不太可能前去尋找另外那些,這一點對他是有利的。
先前二人曾經被御林軍抓回長安,那次二人坐的是囚車,此番北上,沿途見到不少熟悉事物,還有當日御林軍換馬的驛站也見過幾處。
由於不趕時間,二人走的也不快,走了十幾日,離長安近了。
胖子先前所說半個月能將八部金身練到第五重,到得此時還差了不少,究其緣由是胖子所說的半個月是按照二人在山裡練氣而言的,出山之後晚上要趕路,白日還要睡上一上午,只在下午練上幾個時辰,速度自不能與在山裡一天六個時辰相提並論。
到得長安是中午時分,自遠處便發現南門外圍了不少人。
見到人群,南風最先想到的是西魏也發生了與梁國類似的事情,不過轉念一想就知道不是,這是官府在殺犯人,每年都會有這麼一次,少則一兩天,多則三五天,都在南門殺,當年在長安居住時,他們還跑過來看過一次,人頭一掉,血自腔子裡噴出兩尺多高,煞是嚇人,看過一次便不敢再看。
二人沒有上前圍觀,而是自遠處坐等,殺人都是午時三刻,快到了。
「這次回來一定回破廟住一晚。」胖子始終惦記著眾人住過的破廟。
「好。」南風點了點頭,人這一生會去很多地方,但不管去到哪兒,都不能忘記當年自哪裡出發。
「還有個事兒,你別忘了,跟元安寧學學易容術,以防萬一。」胖子遞了個果子過來。
南風伸手接了,「我只需經受雷劫便可晉身居山,學易容術沒甚鳥用。」
胖子剛想說話,遠處傳來了喊話聲,「大統十二年,皇帝詔曰,上天懷德,方得感召日月,上天有威,方得驅策風雨。下皇懷德,方得沐澤民生,下皇有威,方得治罪嚴明,今有勇威,振威,雲麾諸將,治軍怠懈,缺勇無謀,乃致兵虧將損,境邊不安,身為臣子,枉負皇恩,經大理寺問罪,擬定立決,欽筆再定,大辟斬首,欽此。」
南風本在吃果子,聽得宣旨隱約感覺哪裡不對,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究竟哪裡不對。
「不用問,殺的這些將軍肯定又是漢人,鮮卑人就算吃了敗仗也不會被砍頭。」胖子撇嘴說道,西魏為鮮卑掌權,漢人的地位很低。
「那人剛才喊的是不是雲麾將軍?」南風急切的看向胖子。
「好像有這倆字兒,咋啦?」胖子不明所以。
「大哥封的就是雲麾將軍。」南風急切起身。
就在此時,北面再度傳來喊話聲,「午時已到,開刀問斬。」
喊聲過後,擊鼓之聲隨即響起。
「咋辦,咋辦?」胖子慌了。
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時間深思熟慮的,事發突然,南風也顧不得多想,「還能怎麼辦,快救大哥……」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5s 3.63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