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新兵怕沖陣,老兵怕破陣。
沖陣進攻的時候,要迎著槍林箭雨往前沖,看到對面密密麻麻兇惡的敵人,新兵都會感到緊張和害怕。
但是老兵卻知道,沖陣的時候,傷亡再多也是有限的。
破陣之後的潰敗,才是九死一生。
兩軍交戰的時候一旦被破陣,潰敗一方的士兵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氣逃跑,多半卻是在做無用功,潰兵們慌不擇路,沒頭蒼蠅般的來回兜圈子,狂奔之後體力耗盡,乃至於同伴之間的互相殘殺都是常態,最後被敵人從容不迫的追上,一個個被砍掉腦袋。
此刻的西涼兵就陷入這種困境,他們是遠道而來的客軍,對附近的地形道路並不熟悉,逃跑的時候漫無目的,經過一段時間的亡命奔逃後,人和馬的體力都到了一個極限,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江岳的斥候隊卻像狼群捕獵一般,用三五成群的小股游騎來回圍堵和驅趕,把幾十個西涼潰兵兜進一個無形的包圍圈,然後猛然加速衝鋒,如餓虎撲食一般殺了上去。
刀砍槍刺,血光迸現,馬蹄翻騰踩踏之下,悽厲的慘呼不斷響起。
西涼兵素以勇悍著稱,此刻卻變成了無力抵抗的土雞瓦狗,被斥候隊的騎兵來回對沖兩次,已被斬殺大半,剩下的向四周逃散,江岳沖在最前面狂殺猛砍,又接連砍了兩顆首級。
好爽!
這些西涼兵的級別不低,每個都有一萬上下的經驗值,比校場的練習快多了,血腥的殺戮,更讓江岳感到亢奮異常,他撥轉馬頭,又追向一個徒步逃走的西涼兵。
看到渾身浴血形如殺星的江岳撲了過來,那個西涼兵再無鬥志,甩手扔掉兵器,就要跪地投降。
「饒……」
不等他說完,江岳的長刀已經當頭劈下,從肩頸處一刀兩段,大好的人頭沖天而起,屍體撲倒在地。
「殺!」
鋼刀飽飲敵人的鮮血,琅琊兵的斥候一個個凶性大發,不斷的狂呼怪叫,繼續追殺剩餘的西涼兵,蹄聲如雷,殺聲震天,百人規模的交戰卻聲勢驚人,一時間變成了戰場上最為引人矚目的焦點。
另一個方向的遠處,王卓勒住戰馬,朝西北方向遙遙張望,看清是江岳的斥候隊正在砍瓜切菜般的殺敵,不由得微微一驚。
「江岳小賊果然勇猛,難怪能斬殺呂曠呂翔……來呀,隨我殺盡前面這伙西涼賊,不能讓琅琊兵比了下去!」
王卓奮勇向前,率部發起衝鋒。
這個時候,附近的西涼兵大都被殺散,只有一百多個殘兵聚成最大的一股,被堵在王卓前方的河邊拼死抵抗。
如果在平時,對付這種困獸猶鬥的頑敵不用心急,等後續部隊跟上來後把他們團團圍住,然後派出步兵、騎兵和弓箭手輪番攻擊,幾輪下來自然會崩潰,不用付出太大的傷亡。
王卓此刻卻起了爭強好勝的心思,不願被後面趕上來的吳敦分潤功勞,帶著虎豹騎的斥候隊搶先發起強攻。
硬碰硬!
和其他潰兵不同,這伙西涼兵被河水擋住去路,被一個軍官組織起來,恢復了一些戰鬥力,虎豹騎殺上來後,這些無路可逃的西涼兵只好拼死抵抗,抱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想法和虎豹騎拼命。
殺!
一輪激烈的廝殺過後,虎豹騎的斥候折損了十餘騎,西涼兵的陣型也單薄了許多。
再殺!
西涼兵哪怕是一塊石頭,王卓也要生生砸爛它!
西涼潰兵臨時拼湊起來的戰陣,發揮出來的戰力只有平常的三四成,當虎豹騎第二次發起衝鋒時,西涼兵的陣型終於崩潰了。
接下來,就是一邊倒的血腥屠殺。
虎豹騎折損了十幾個同伴,恨不得把這些西涼兵全部殺光,轉眼間已殺的人頭滾滾,一具具屍體在染紅的河水裡上下漂浮,王卓連聲喝止,才算留下了幾個俘虜。
王卓審問俘虜,得知這支西涼兵是董卓的部下,此時此地是中平六年的洛陽附近,這支西涼兵的主將是牛輔的部將董承,但是開戰後他就不見了,剛才指揮戰鬥的是董承手下的一名軍侯,已經被虎豹騎亂刃分屍。
軍候屬於中級軍官,在中平六年還是比較值錢的,陣斬一名軍候,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收穫,王卓很是滿意。
打完這一仗,他消滅的西涼兵已經超過一百五十人,再加上陣斬一名軍侯,這份戰功在全軍中應該也是數一數二的,相比之下,十幾個虎豹騎的傷亡顯得微不足道。
站在高處向四周查看,河邊的西涼兵已被消滅殆盡,只有一些零散的潰兵在遠處繼續奔逃,曹軍的斥候輕騎四下圍追堵截,中間難免有些縫隙,那些溜滑之輩就會趁機鑽出去。
但是沒關係,只要派出騎兵追趕,他們肯定逃不掉,王卓下令打掃戰場,同時分出幾隊輕騎,繼續向縱深追擊殘敵。
與此同時,江岳也在向縱深追擊殘敵。
經過剛才那一場酣暢淋漓的追殺,斥候隊總共消滅了四十多個西涼兵,還抓到幾個俘虜傷兵,繳獲了很多兵器鎧甲和戰馬,江岳個人的斬首數量也增加到四級。
首級和俘虜可以記軍功,各種繳獲也要帶回去,江岳留下一部分人手看守俘虜和繳獲,又把其餘的斥候分成三個什,輕騎快馬,繼續向前追剿殘敵。
五人成一伍,兩伍成一什,跟在江岳身邊的這一什斥候有九個人,除了譚世、馬三寶,唐彬和牛固之外,還有另外四個斥候。
剛剛經過那一場血脈僨張的戰鬥,視野里暫時也沒有敵人,大家都放鬆下來,一邊向前搜索,一邊高興的談笑。
「隊頭的殺心太重,全隊的兄弟現在都跟著你學壞了,不管青紅皂白,都是一刀砍掉腦袋,有幾個西涼賊原本想要投降的……」牛固不會聊天,本意是和江岳開玩笑,聽起來卻像在指責他嗜血好殺。
「小牛囉嗦什麼?拼命的時候哪管得了那麼多?你這般婆婆媽媽的,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唐彬外貌俊美,偏偏性格剛烈如火,輕易不罵人,罵起人來卻毫不留情。
「唐彬說得對,廝殺的時候不要想太多亂七八糟的,若是一時手軟,反過來就被賊人所傷……咦,小心!」
譚世說到一半,突然一聲輕呼,抬起手中的騎弓,幾乎沒有瞄準就射出一箭,向旁邊的一叢蒿草射去。
隨著一聲大喝,蒿草叢中跳出幾個西涼兵,為首的是一個手持環首刀的高大漢子,只一躥一跳,就已撲到江岳的馬前。
好厲害!
甫一交手,江岳就感到這個高大漢子不好對付,他手中的環首刀力大招沉,招數兇狠,身法卻異常的輕巧靈活,拿著短兵器和江岳步戰,江岳竟然抵擋不住。
環首刀攔腰橫劈,江岳奮力招架,錚的一聲兵器相擊,江岳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鑌鐵刀脫手而飛。
那漢子卻滴溜溜轉了半圈,手中環首刀順勢往下一拉,刀鋒從江岳的馬前抹過,輕描淡寫的就廢掉了一條馬腿,戰馬隨即向前撲倒,把江岳直直的栽了下來。
江岳毫無防備,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著,大頭朝下,狠狠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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