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剛剛來到這個時空,還沒有完全搞清狀況,以為壽春還是像中平元年一樣,只有一些沒有戰鬥力的郡兵駐守,所以肆無忌憚的大舉來攻,朱靈這個時候出城逆襲,很有可能打一個勝仗,緩解危急局面。
但是朱靈手下只有三千新兵,以及少量的騎兵,卞秉和江岳帶來的這一百多個騎兵就變得舉足輕重,尤其江岳手下的一百虎豹騎,都是久經戰陣的精甲騎兵,用得好了,完全可以充當沖敵破陣的尖刀,在關鍵時刻一舉決定勝負。
朱靈把戰場形勢介紹完畢,江岳突然問道:「靈公打算在哪裡與黃巾交戰?」
「當然是附亭。」朱靈指著地圖說道:「附亭乃是壽春屏障,張曼成的中路大軍正向這裡撲來,我軍前出附亭,可以依託城郭,與張曼成一絕勝負!」
擒賊先擒王,朱靈打算集中兵力,在壽春西南三十里處的附亭一舉擊敗張曼成的中軍,其他兩路黃巾也會不戰自敗。
這個戰術部署合情合理,挑不出什麼毛病,卞秉等人都表示贊同。
「我倒另有一個破敵之策,請靈公斟酌。」江岳卻突然想起後世里著名的淝水之戰,就發生在壽春城下,正好可以借鑑。
「張曼成氣勢洶洶,以十萬之眾來攻壽春,我軍貿然在附亭與其決戰,勝負難料,不如先在八公山突襲他的左路軍,挫動敵軍的士氣,然後再回師附亭,與張曼成決戰。」
按照淝水之戰現成的戰例,苻堅率百萬之眾攻打壽春,投鞭斷流,軍威赫赫,東晉的主帥謝玄沒有急於和他決戰,而是派出五千精銳對苻堅的先頭部隊發起奇襲,以五千破五萬,打了一個乾淨利落的殲滅戰,苻堅大為震動,三軍將士士氣盡喪,以至於「草木皆兵」,「風聲鶴唳」,在東晉軍的衝擊下不戰自潰,百萬大軍煙消雲散。
有道理啊!
朱靈和卞秉陷入沉思,良久之後,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對黃巾這種烏合之眾來說,士氣尤其重要,順風仗的時候仗著人多勢眾不怕死,往往亂拳打死老師傅,就連皇甫嵩這樣的一代名將也曾敗在黃巾手下。
朱靈兵力不足,直接在附亭和張曼成的主力決戰,其實也冒著很大的風險,不如先打兵力較少的黃巾左路軍,把他們的士氣打下去,再和張曼成的主力決戰,自然勢如破竹,輕易取勝。
「八公山依山傍水,地勢險要,的確是一處絕佳的用兵之地,江君此計可行!」朱靈笑道:「我只是奇怪,江君初來乍到,怎麼就對壽春的地形如此熟悉?」
「我是斥候出身,每到一個地方,對這些事情都比較留意。」江岳信口搪塞,淝水之戰是傳頌千古的經典戰例,也算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但是這樣一來,還得多耽擱幾天,不知道雙月盪乾坤門那裡會不會出現意外。」朱靈並非庸將,他一開始選擇在附亭和張曼成決戰,還有別的考慮。
黃巾是一群烏合之眾,壽春卻城高牆厚,只要關上城門死守,守上三五個月應該沒有問題,但是朱儁、曹操的大漢官軍卻隨時可能尾追張曼成而來,從雙月盪乾坤門進入這個時空。
中平元年的漢靈帝還活得好好的,大漢王朝仍有很強的實力,如果被朱儁、曹操控制了雙月盪乾坤門,進而大舉進犯這個時空,曹丞相又會陡然增加一個強敵。
「磨刀不誤砍柴工,先確保擊敗張曼成吧。」
卞秉猶豫再三,還是對江岳投出了贊成票,朱靈的顧慮的確很有道理,但是飯總得一口一口的吃,在附亭冒險和張曼成決戰,萬一戰事不利,局面就沒法收拾了。
眾人商量既定,各自分頭準備,黃巾的左路軍由韓忠擔任主將,手下有兩萬人馬,大概在明天中午路過八公山,曹軍以少打多,為了打擊黃巾的士氣,這一仗不但要取勝,還要力求大勝,所以不會擺開陣勢和韓忠堂堂正正的交戰,而是準備發動突襲,出奇制勝。
返回寅賓館的路上,丁斐一路長吁短嘆,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天殺的黃巾賊,天殺的乾坤門,怎麼就在這個當口來搗亂!老夫此刻心急火燎,恨不得肋生雙翅,立刻飛回連崗聚去……」
丁斐的平生之志就是富比陶朱,可惜路漫漫兮上下求索,半生不得其法,直到無意中遇到江岳這個「高人」,在他的指點下,終於找到了一條發財致富的金光大道,這兩天簡直興奮得睡不著覺,只想儘快趕回連崗聚,儘快趕回許都,儘快開始運作錢途無限的木材生意。
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座乾坤門,二十萬黃巾大舉來襲,丁斐被困在壽春,想走卻走不了,感覺就像老天爺在故意和自己作對,心裡焦急萬分,回到寅賓館後,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院子裡不停的轉圈子。
木材生意是萬萬耽擱不得的,如果被號稱許都第二號財迷的曹洪搶先下手,丁斐哪怕拉上曹丞相的小舅子卞秉,也不可能逼著曹洪,把吃到嘴裡的肉再吐出來。
江岳和卞秉沒有理他,自顧來到西跨院召集部曲,準備明天的戰鬥,特意把隊伍拉到淝水岸邊操練一番,在明天的這場戰鬥中,江岳和卞秉的一百多個騎兵負責完成破敵制勝的關鍵一擊,儘可能的要磨合成一個整體。
聽說要和另一個時空的黃巾交戰,自百人將魏襲以下,虎豹騎人人摩拳擦掌,戰意高昂,曹丞相當年就以討伐黃巾的赫赫戰功聞達於諸侯,能夠追隨他的腳步和黃巾交戰,虎豹騎人人倍感榮耀。
馬三飽等人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他們和江岳一樣,要麼是正宗黃巾出身,要麼和黃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當年身為黃巾賊的時候,恨不得殺光天下的狗官兵,現在又要和黃巾交戰,多多少少都感覺有點不舒服。
兩個時辰的操練結束後,返回寅賓館的路上,馬三飽低聲嘀咕道:「黃巾也是人吶,而且都是可憐人,如果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誰會提著腦袋造反?」
唐彬冷冷說道:「黃巾之中魚龍混雜,惡人也不少,有些良善百姓從賊後,很快就會變得無惡不作。」
「黃巾中還是好人多,比如俺老馬,當年就從來沒有禍害過百姓。」
馬三飽一如既往的梗著脖子抬槓,卻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他出身於黃巾,對黃巾內部的種種亂象最清楚,唐彬說的其實並不錯,黃巾起事之後,很快就演變成一場巨大的騷亂,很多黃巾軍的所作所為,說是無惡不作並沒有任何誇大。
牛固生的人高馬大,心腸卻最軟,長長嘆了口氣:「唉,就算黃巾做了很多壞事,可是那些被挾裹的老弱婦孺總不是壞人吧,他們只是想找一口飯吃,卻被官軍砍下首級,做成京觀,實在太慘了……」
大戰之前,這樣的思想苗頭要不得,江岳冷聲打斷牛固的感慨:「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咱們現在是官兵,官兵殺賊就是天經地義,誰再嘰嘰歪歪的,就給老子滾回琅琊國去!」
很少見到江岳發火,眾人悚然而驚,不敢再亂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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