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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了不起的?
范雲也不感興趣,說實話,他對於他們這樣的對話,根本就當成了從耳邊而過的一陣風,瞬間就將它們拋到爪哇島去了。
這邊來了人,范雲就不想繼續在這個位置呆了。
他又摸出手機看了看,現在差不多了,可以去他們常吃飯的那個老地方占位置了,雖然說他中午十二點才下班,但是提前個半個小時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必須要早點去,如果說去的晚的話,很有可能就沒有位置了,因為那一家八元飽的飯鋪子因為物美價廉,分量也足,所以每到吃飯的時間常常有很多的客人,所以一定要早一點去。
說起來。
小城就這麼巴掌大一點地方,哪裡開有一個飯店,哪裡的東西好吃,基本上小城裡面的這些人都了如指掌。
並且。
因為前來吃飯的人基本上都是本地人,所以說也不存在於什麼,誰瞧不上誰誰歧視誰這個問題,這些問題不存在的,就算是在范雲他們經常聚餐的老地方裡面,也可以有那種穿西裝打領帶的,看上去貌似成功人士的老闆級別的人和一堆光著腳丫子渾身汗臭味的民工們混在一起吃吃喝喝。
小城。
和大城市不一樣。
如果說是大城市的話,有很多高檔的寫字樓或者小區,如果說是看到了渾身髒兮兮的民工,很有可能站在門口之前的保安就會大手一揮,拒絕入內。
還有一些或許會讓你進。
但是你不能走正門,不能從別人那拖得乾乾淨淨,比保安的臉還要光滑的地面上踩過去。
你可以走專用通道。
基本上每一個高檔的寫字樓都有那種專用通道,專門提供給裝修工人,送水的,送貨的人員走得通的,那種通道,當然不會位於門面位置,通常都是在側面或者說在後門位置,還有一些可能會直接從停車場的入口下去。
他們可不管你拉不拉貨,拉的什麼貨重不重,他們只准你從停車場入口進。
不過。
話又說回來。
這倒也不存在什麼歧視不歧視的問題,每個人都在這個社會上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都有不同的身份,什麼身份就應該走什麼路,這個其實很正常,正所謂蝦有蝦路,魚有魚路。
如果說蝦走了魚的路,那麼你很有可能就會葬身在魚腹里。
如果說魚走了蝦路,那麼它也很有可能,瞬間就被淹沒在蝦的海洋中。
范雲站起身來,從兩塊石頭上跳過去,三跳兩跳跳過了一處台階,然後就上了旁邊的大青石板鋪成的人行道。
倒把那一對躲在假山旁一邊過菸癮,一邊竊竊私語的男女嚇了一跳,他們以為自己行跡敗露,被人設伏抓住了。
那個男的一雙狗爪子本來正搭在那個女的肩膀上,此時見此處有人,慌的一下子跳了起來。
「啊……」
「媽的……」那個女的也嚇了一跳,嚇得手一哆嗦,手裡面夾著的菸頭掉在了地上,她不由脫口而出,罵出了一句國粹。
范雲並沒有在意,更沒有反唇相譏。
這應該說,主要是由於他的心情不錯。
他的心情當然不錯,無論是誰一旦想到讓人垂涎三尺的美食時,心情自然都壞不起來。
范雲三步並作兩步走,腳下虎虎生風,順著水街的石板路,一口氣就走到了老地方。
還好。
還好。
雖然說此時店裡面已經做了好幾桌人了,但是在最裡面還有一個三人座的空位置。
這個空位今天註定是留給范雲和衛明珠的。
因為就在范雲走入店中,屁股剛剛坐上板凳的時候,門口又來了兩撥吃飯的客人,其中有一波是三個小伙子,他們看著單身坐在桌子前的范雲,眼光中頗有一些虎視眈眈的意味,其中有一個眉毛豎的簡直想飛上天的年輕人,眼神中給人的感覺,似乎是想走到店裡,一把將范雲從板凳上拉起來,順勢還要在范雲的屁股上踢上一腳:「滾,滾蛋……這個位置是我們兄弟的,你這個小癟三給我滾到一邊去。」
可惜的是。
那個小伙子看到范雲一身制服,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同時又緊了緊拳頭,還是把眼光中的那種凌厲的殺氣收斂了七分。
那個意思似乎是自言自語:算了,他是公家人,公家人一般都是惹不起的,算了算了。
是呀。
公家人一般情況下是個人惹不起的,因為公家人他雖然也是一個個人,但是他背後是一個集體,他的集體後面有更強大的集體,也就好像一個連環套一樣,有的時候作為一個個體,它有可能是處在這個集體的最邊緣地帶,也就是屬於最外圍的一個小分子。
可是。
但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他就會瞬間從外圍直轉入到最核心的位置,而那些一環套一環的集體的全部都會圍繞著他這一個被吸入核心的小分子轉起來。
就是這樣的。
舉個例子說。
比如說今天像范雲這樣子,如果說這三個年輕人不去惹范雲,那麼范雲就是一個不起眼的,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小城管,他每天該干他的工作就干他的工作,該上他的班就該上他的班該吃飯就吃飯,上級領導們也不會對他特別的注意,甚至於有很多領導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是。
如果說今天這三個小伙子和范雲搞起來了,他們把范雲打傷了,或者說打殘了。
那麼。
范雲一下子就會從一個外圍毫不起眼的小城管置身於他們這個集體的核心位置來。
有關他的報告,可能還不用第二天,就會擺上他們部門領導的桌子上面。
所以說。
在外面混的人都懂。
不知道十分必要或者說山窮水盡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跟穿著公家衣服的人作對。
這也正是。
往往一個警察就可以抓一窩賊的關鍵問題,不是那些賊手裡沒有刀子,或者他們手裡沒有兇器,不敢捅那個警察,而是那些賊覺得代價太大。
不至於。
犯不上。
范雲並不理那幾個小伙子,他只是用眼睛的餘光瞟了瞟。
這一桌子吃飯的人,那幾個小伙子,搶誰的位置也搶不到他的頭上來。
起碼。
旁邊那兩個坐著喝酒的民工模樣的人比他要好惹一點。
不過。
那幾個小伙子似乎也並沒有打算惹是生非,看到沒有座位之後,而是走開了這家飯店的門口,繼續向前走去了。
明智之舉。
不就是一頓飯嗎?到哪裡吃不是吃,是不是?
沒有必要因為一頓飯而惹什麼事。
如果說是因為一頓飯要惹事的話,那麼就麻煩了,每一天都要吃三頓飯,那這一年下來得惹多少回事呀?
范雲直接點好了菜,他還特意囑咐老闆上上一盤酸蘿蔔條。
這家店醃的酸蘿蔔條不錯,都是用那種老壇的醃菜水醃出來的,范雲喜歡吃,衛明珠也挺愛吃。
嚼起來嘎嘣嘎嘣脆,而且還帶有一種酸酸的,爽口的味道。
不錯。
范雲點完了菜之後,面朝店門口看了看,然後又左右打量了一下裡面吃飯的人。
唉。
都是些平常普通的人,也都是他司空見慣的一些人,沒有什麼特別閃亮的挖掘點。
再說了,范雲又不是什麼星探,就算是這些農民裡面能夠出來一些像趙本山或者郭德綱那樣的人,此時此地,范雲也沒有本事將他們打造成明日的明星,因為就算他本人,也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如果說有人看到范雲的相貌頗像某些電視劇本中的男主角或者男二號的話,倒是可以把他挖掘包裝一下,相信范雲是十分樂意的,如果說真是那樣的話,城管這份工作他也不幹了。
當明星多好呀,當明星既有粉絲,又有票子。
據說,有一些一線明星演一集電視劇,就要幾十萬的人民幣天哪,這可不得了呀。
這是什麼概念啊?
他們只是演那麼一集電視劇,就足夠普普通通的人奮鬥上十年。
為什麼?
說起來這個社會其實是相當的公平,但是有些地方卻又是那麼的不公平,只是這種公平與不公平常常會讓很多人陷入一種悖論。
也往往會讓一些人走極端。
例如。
有一些性格暴躁,愛走極端的年輕人,往往就會產生一種仇富的心理。
他會恨天恨地恨父母,恨那些有錢人,恨天下真的財富為什麼不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唯獨卻不恨自己。
相信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此時的范雲倒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他對於錢沒有什麼特別強烈的欲望和追求,可以說,在他這樣一個年齡對錢還不是那麼的敏感,有就多用,沒有就少用,他現在其實還處於隨時都可以一人一馬走江湖,天下之大任我行的那種感覺。
是啊。
主要是他現在沒有什麼壓力呀,他一沒有結婚更沒有小孩,又沒有買車買房,沒有那些貸款的壓力。
所以。
也不難理解。
范雲每一天都的心情是十分輕鬆愉快的。
像這些金子一樣的寶貴年華,按理說,就好像是大好的春光一樣一樣,絕不可輕易辜負,應該努力奮鬥,努力拼搏。
而這些理論上面的道理,但落到了實處,落到了范雲的身上,就變成了這種日復一日十分有些枯燥乏味的工作。
幸好。
生活之中除了枯燥的工作之外,還有其它的樂趣,譬如吃吃喝喝。
譬如和一個自己並不是很討厭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譬如和衛明珠一起吃午飯,范雲就覺得心情愉快。
他應該愉快。
因為就在老闆剛剛將飯菜送上來的石頭,衛明珠恰到好處的來了。
來的既不早。
也不遲。
剛好。
塵世間的事情什麼都抵不上一個剛好這兩個字。
衛明珠扯了扯板凳,坐在范雲的面前,衝著他笑嘻嘻的道:「哎……剛才有點小事,忙得走不開,所以說遲到了幾分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范雲指了指衛明珠面前的碗筷:「不著急,我們中午有的是時間,你先喝點水嘛,喝點水,休息一下,透一下氣再吃,不然的話如果吃飯吃的太急了會肚子疼的。」
別說,范雲還挺懂得一些生活上面的小常識,小道理,而且說也夠細心。
其實。
像這些小道理,還都是唐若教給他的。
在生活上面的方方面面,唐若就好像是他的一個老師一樣,說實話,關於生活上面的常識,唐若懂得比他多得多。
衛明珠癟了癟嘴巴道:「媽的……剛才有一個賣青菜的小販在那個青龍街那路口那裡,我過去跟他說了,我說不要在這裡擺了,讓他挑遠一點,走到旁邊避人的地方去,他就是不聽,當時我真想把他的秤桿子給掰折了……
媽的,真氣人……」
范雲見性格一向十分比較良善的衛明珠也動了真氣了,知道那個小販確實應該是挺不講理的了,或者說很蠻的那種,於是趕緊安慰她道:「算了算了……
咱們一天的上班上七八個小時,沒有必要跟他們生氣啊,你如果說跟他們生氣的話,一天能把你氣死,你說是不是?」
衛明珠點點頭:「那倒也是……
本來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好不好?我只是說不要讓他擺在那個大路口賣嘛,你擺在大路口賣的話,如果說被領導看到了像什麼話,領導會說我們不管事的,你說是不是?
真氣人。
我就讓他挑到裡面去,我說你不要在我面前在這個地方賣,你找到個避人的地方去怎麼賣都可以,我不管你……
他就是不聽……」
范雲忽然想起了個問題,不由得臉上一笑。
他心想人家小販賣菜肯定是撿人多的地方去啊,哪裡人多他往哪裡躲啊,你讓他跑到一個避人的地方,那不就是證明那個地方沒有人嗎?
沒有人他賣個毛毛雨呀。
只是。
這話范雲當然不能說。
他和衛明珠是統一戰線,其中的是非關係他必須要搞清楚。
於是。
范雲就對衛明珠笑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下次如果說你再碰到,你就把他往我這邊趕,你看我幫你收拾他,……我有的是辦法,我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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