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雲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此時。
他的雙腿就是一陣自由的風,充滿著無限的狂野和不羈,隨性所為,隨心而走。
想走到哪就走到哪。
范雲走進一個賣那種小玩意兒的店裡,那個店裡無非都是一些什麼指甲鉗,小鏡子,小刀,等等小玩意。
他看中了一把小摺疊刀。
半指寬。
三指長。
范雲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把渾身散發著神秘的銀色金屬光澤的小刀。
或許。
男人們的潛意識裡,對於這些刀槍之類的東西,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喜愛吧。
范雲伸手摸起一把小刀,打開看了看。
不錯。
做工精良。
用材考究。
特別是尖尖的刀尖和寬寬的刀背,具有極其美妙的流線型,刀身和刀把渾然一體。
關鍵是。
價格特別的親民,就是這樣一看上去無比鋒利的小刀,才賣兩塊錢。
兩塊錢,誰都值得擁有,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范雲當然值得擁有。
他直接就掏出了兩塊錢給了那個老闆,將這把小刀買下,然後掛在自己的鑰匙鏈上。
范雲有自己的小算盤。
他覺得這把小刀不光是具有刀的功能,其實,掛在他的鑰匙鏈上作用很多。
比如說削水果。
比如說切一些用牙齒咬不動的東西。
比如說可以用它的刀尖做一些平常的時候想不到用不到的動作或者事情。
確實有用。
當范雲掏出自己鑰匙鏈的時候,他霍然發現,自己的鑰匙鏈已經由當初的一把鑰匙變成了三四把鑰匙,另外,還有什麼指甲鉗、挖耳勺,如今又增加了一個新成員——這把金屬小刀。
看著看著,范雲不由得啞然失笑。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和東西真的是拿起容易放下難呀。
就說他的鑰匙扣上掛著的這些東西吧,沒有的時候倒無所謂,現在有了,如果說讓范雲必須扔掉一樣的話,他又感覺到哪一樣東西似乎都有用,都捨不得扔。
如果說讓佛家說的話,這些都是負擔。
范雲抿了抿嘴唇,用這個動作表示自己心中很滿意。
他確實滿意。
一個人如果說吃飽了肚皮,還有閒情逸緻在街上面來來回回溜達上面幾圈,良好的消化又讓其感到舒適的話,那麼,他無論看什麼事情都會多帶上三分寬容,都會感覺到滿意的。
而且。
他還買到了一樣自己挺喜歡的東西。
價錢可以忽略不計。
范雲買東西的時候,基本上是不怎麼和別人講價的,很奇怪,他對所有賣貨的那些商人們都很寬容,范雲其實是一個十分棒的顧客。
因為。
范雲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哎呀,我感覺這些東西挺不錯的,如果說讓我自己做的話,我肯定做不出來,它就值這個價好不好?可以可以——買了。
他的理論是。
所有他自己無法生產和加工出來的東西,進入市場時所標註的價格大概都是合理的,都是不必講價的。
因為那些東西他自己做不出來,他感覺的,如果說要是他親手加工的話,那麼其背後所付出的勞動力和成本必將遠遠超過這件商品本身的價值。
這就是。
范雲無論買什麼東西,都不喜歡講價的原因。
他的這個特點,如果說落在那些做生意的眼中,其實是認為他這個人很不錯的,會認為他是一個十分大氣的小伙子,不斤斤計較,那麼他的行為也就直接導致了,無論他走到哪裡購物的時候,都是屬於售貨員眼中頗受歡迎的那一類顧客。
也包括。
正在收他的錢的這個小店的年輕妹子。
那個小妹的眼光在燈光的掩映下,散發著一種夢幻般的光波,看上去她倒不像是賣貨的店主,倒更像一個與范雲多年不見的老友。
可惜的是。
范雲沒有注意這些,范雲買了東西直接就走出了店,慢慢吞吞的往前溜達著,他一邊低著頭一邊向前走。
他有低頭走路的習慣。
這個習慣。
按理說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不好的,男子漢大丈夫,按理說走路的時候應該抬頭挺胸,昂首闊步,而不是垂頭喪氣地看著地面,如同打敗了的小卒子,剛剛從戰場上逃亡下來一樣,似乎地面上隨時都從哪裡可以蹦出一兩隻賴以充飢的窩窩頭那般,不停的用眼光搜索的地面,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自己心儀需求的東西。
包括。
金子。
銀子。
也包括所有可以變賣或者值錢的東西。
范雲的這個習慣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呢?
應該不是他撿到那條金項鍊的時候。
大概應該是他很小的時候就養成了吧。
此時上班尚早,范雲步行著一直往前走,走到前面一個小公園的水泥板凳上坐了下來。
他決定。
在這稍微休息一下。
這裡避風。
有太陽曬。
當范雲走到水泥板凳邊坐下來後,他發現就在他面前不遠的一蓬衰草裡面,有一隻黑色的屎殼郎正在推著一個糞球不停地往遠處。
那隻球足足有那隻小東西的三四倍大,按照比例比的話,簡直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擋在那隻小東西的面前。
不過。
那隻小東西似乎十分有一種愚公移山的精神,不拋棄不放棄,一直不停地拼盡全力,推著那隻糞球向遠處草叢裡面走。
說推。
其實是謬讚它了。
因為范雲驚奇的發現,人們常說的屎殼郎推糞球,其實更多情況下根本就不是推。
起碼他面前的這一隻現在不是這樣子,范雲發現那隻屎殼郎正將所有的爪子都緊緊的抓在跟它的體積相比可以頗稱碩大無比的糞球上。
抓住之後。
那個小東西不停震動著自己的翅膀,拼命地往後拉。
看上去。
那副悲催的動作,倒更像是一個人攤上了一塊巨型的大石頭,正在竭盡全力的想將自己從石頭的側面,攀到石頭頂上去。
就在那個小東西的翅膀不停的震動,並發出了一種二次元的震動波,同時產生了一點點嗡嗡聲的時候,那隻球終於滾了起來,而且還滾得比較快,瞬間就移出了,大概有那麼幾公分的距離。
不容易。
可就在這時,一件更加悲催的事情發生了。
旁邊的小樹林裡走過來了,一對青年男女,兩個人肩並肩,手挽手說說笑笑著,從范雲面前經過,望步行街那邊走了過去。
可巧的是當他們路過那隻屎殼郎的時候,那隻男孩子的安踏牌運動鞋,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那隻倒霉的屎殼郎的身上。
那隻屎殼郎瞬間就被踩扁了。
被踩扁的。
也包括害它搭上了性命的糞球。
這隻屎殼郎。
出門的時候一定是沒有看黃曆,按理說今天它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屋裡,不應該出來的,對於它來說今天的黃曆應該是不宜出門,諸事不吉。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它今天偏偏出了門,又偏偏滾到了這裡,偏偏遇上了那一個穿著安踏鞋的小伙子。
那個小伙子正是他命中注定的魔星。
會不會是因為它在家裡的時候和老婆吵架再也待不下去了,再也忍受不住它老婆的囉嗦了呢?
所以說它才氣沖沖的走出門來,當走出門來之後,它又因為抵擋不住某些東西的誘惑,從而做出了讓它和它的老婆悔恨終生的一件事情。
范雲的鼻孔裡面哼了一聲。
他倒不是同情那一隻小東西。
他沒有菩薩心腸,他也不是修行之人。
再說了,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命運。
命運有些時候就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有些時候或者又是另外一隻有形的大腳,雖然說有些時候你可能感覺不到,但是往往當你感覺得到的時候,一切卻又晚了。
恰如那個小東西一樣。
如果它知道自己今天註定都有一劫的話,那麼,說什麼它也不會出門了,就算是它老婆把它罵上一個狗血淋頭,相信它也絕不會輕易出來。
覺得范云為自己看到的這一幕有點稍稍的遺憾,同時為那隻屎殼郎感覺到有點悲哀的時候。
突然。
奇蹟發生了。
原本已經被踩扁了的屎殼郎,此時突然從地面上面艱難地振了振翅膀,同時,渾身就好像是被子彈擊中的士兵一樣,渾身顫抖,痙攣者在地上不停地抖了很多次之後,慢慢的身體如同驢拉磨一樣,在地上劃了兩個圈。
只見它。
頭拱在地上,似乎已用盡了洪荒之力拼命的掙扎著,所有的爪子都伸向地面,正竭立撐起自己的身體。
起來。
倒下。
掙扎。
蹣跚。
范雲感覺到十分的震驚。
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一直死死地盯著那隻小東西。
只見那隻小東西在地上拼命的掙扎了,大概有那麼一兩分鐘之後,終於,所有的爪子一起用力,將已經被踩扁的身體完完全全又撐離了地面,同時已經被踩掉了一片內翅的翅膀發出一陣破扇子般的抖動之聲,隨著它身體不停地劇烈顫抖,它,終於又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
呀!
范雲突然感覺,有時候生命真的是一個奇蹟。
就在他已經放棄了這隻小東西的時候,可是那一隻小東西卻全部因為自己堅強的求生意志和自己的不放棄而努力掙扎著,終於又站了起來。
不光是站了起來。
它甚至還抖動著翅膀,圍著那一隻糞球劃了一個圈,也不知道它是想留下一些氣味用來宣誓,昭告它的同伴們,這隻糞球屬於它所有,它此時雖然已經帶不回去力不從心了,但是日後不久它還是會回來的。
做完這些動作之後。
那隻屎殼郎才緩緩地往草叢裡面爬了過去,爬著爬著,雙翅一陣振動,突然,它居然如同一架美國最新發明的黑鷹m43直升戰鬥機那樣,奇蹟般的從地上飛了起來,並且一路爬升,越飛越高,向遠處的枝頭飛了過去。
范雲趕緊抬起頭來,眯著眼睛。
只見那一團黑色的小小身影,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漸漸地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佩服。
這個小東西十分懂得生命的意義。
生命的意義是掙扎,是抗拒,也是生存。
生存第一。
范雲眯著眼,將目光鎖定在遠處的樹梢上。
樹梢上。
有北風在枝葉間不停地呼嘯穿過,試圖將那些垂垂老矣的黃葉吹離枝頭,也順便將一些意志不甚堅定的綠葉,也一片片帶走。
是的。
一陣風吹過,樹上就會落下一些枯黃的葉子。
這些黃葉已經過了一季,如今落葉歸根,終於紛紛而落,落向了樹下,落下了泥土裡,落下了它們永恆的歸宿。
它們的生命循環。
比較神奇。
相信用不了太長的時間,它們就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再次出現在枝頭。
重新綠成一片,重新煥發著無限生機,而那時,春天必定重新到來,大地一片欣欣向榮,到處繁花似錦,生機無限。
范雲伸出兩根手指頭,捏了捏眉心。
舒服。
如果說唐若此時坐在他身邊幫他捏,那麼就會更加舒服了。
好多次,當范雲感覺得眉頭髮緊,有點難受的時候,倘若就會溫柔的坐在他的身邊,伸出十隻滑滑嫩嫩的小手,從他的太陽穴那邊一路按摩,一路捏著,幫他做一個臉部的按摩。
捏著捏著就會從兩邊一直捏著他的眉心處,捏到眉心處之後,倘若還會手指用力緊緊的捏一捏,如果說范雲有一點點不舒服的話,那麼他的眉心裏面就會被唐若捏出一點點的紅來,紅的越厲害證明他心裏面有火,或者說他的不適程度更嚴重,反之,則越輕。
他喜歡唐若捏他。
他當然喜歡。
有哪一個戀愛中的男孩子不喜歡自己的身上人偎在自己的身邊,用他那春風十里的手指,不停的撫摸自己的臉頰,而自己就仿佛是春風中的一節蘆葦瓣,瞬間打開了自己,向外面的世界亮出渾身的青綠與蒼茫。
這個世界上。
沒有什麼比情人的手指更能撫慰一個人的心靈。
是的。
范雲也是一樣。
范雲也會站在唐若的背後,伸出手來幫唐若捏捏肩膀,捶捶後背,兩個人的感情,通常就會因為這些親密的小動作而更加的親密無間。
那些。
時不時的會心一笑就是最好的證明。
范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說起來。
他雖然和唐若只是短短的幾天沒見面,但是他卻感覺到自己仿佛有半個世紀沒有見她了。
他決定,無論如何明天都要去見一見唐若。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就好像是打翻了一隻小火爐,騰騰的往外冒著火,這火,就他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燒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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