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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雲即刻就可以上工了。
范雲的第一份活,是為一個四十多歲至五十間的男人服務。
那個男人鼓著一雙金魚泡的眼,從外面走進來左看右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看些什麼東西。
梅霖笑著招呼:「老闆,理髮呀。」
那個男人見梅霖來招呼他,鼓泡的金魚眼瞬間變成了一對小小的聚光燈泡,他眯著眼睛,看了梅霖兩眼:「不,我不剪髮,我過來洗頭。」
來者就是客。
梅霖趕忙笑著招呼他坐在了理髮椅上。
同時。
她拿過一條理髮用的圍裙,幫金魚泡圍在了脖子上:「老闆,請問你洗什麼洗髮水啊?我們這裡有普通的洗髮水,還有飄柔的,海飛絲的……」
那個男人想了想:「海飛絲的吧。」
看來他是財大,氣粗,不差錢。
梅霖點點頭,往後撤了一步,示意范雲上。
范雲上就範雲上。
學理髮先從洗頭開始,這是必不可缺的步驟之一。
最多,范雲就是拿那個金魚泡男人的頭,當一個南瓜或者冬瓜來練習就可以了。
那個男人,本來嘴角還有一點笑容的,此時見給自己洗頭的不是梅霖,卻是范雲,他的那一點點若有若無的笑容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鼻孔中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他哼個什麼鬼。
無所謂。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再說了,范雲又不是沒有乾洗過頭,他也乾洗過很多回的,知道那個大概的流程。
當然了,以前是別人給他洗,現在是他給別人洗。
服務與被服務,多多少少恐怕還是有點不同吧。
范雲就走到洗髮水那裡,按出了一些海飛絲的洗髮水出來在掌心中。
他左手拿起一隻水瓶,右手將洗髮水覆在男人的頭頂上,一邊往男人的頭頂上淋著水,一邊用手不停地抓著泡沫,不大一會兒就抓起了滿頭的泡沫出來。
看他的那個動作,倒不像是一個新手,看上去完全像一隻老鳥呀。
等他把那個男人的頭髮打滿了洗髮水泡沫之後,開始劃圈圈,從前到後,從左到右,兩手替那個男人不停地抓著頭髮。
范雨和梅霖都看著他。
一聲不吭。
一開始,那個男人還有點擔心,擔心范雲的動作不符合服務標準規範。
他的想法大概和范雨梅霖一樣。
但是當范雲替他抓了一陣之後,他感覺到這個小伙子抓的也蠻舒服的,於是就閉上了眼睛,把身子往後一仰,脖子靠在理髮椅的靠背上,享受起來。
雖然說,他更喜歡梅霖幫自己抓,但是,梅霖沒上場嘛,也沒有辦法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看范雲表演了。
范雲。
該表演一下真正的技術了。
范雲兩隻手不停的抓著。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動作還有那麼一些生疏,但是,等他抓了大概10分鐘之後,范雲的動作就越來越熟練了,感覺已經相當的純熟了,原來,這個洗頭的活,完全就是一個熟練工種啊,而且,還是一個毫無技術性可言的熟練工作,基本上,是個人就可以上。
這個活,考驗的不是技術,而是人的耐性。
是那種一下又一下的重複。
一天行,兩天行,如果說十年如一日的重複,恐怕神仙也煩死了。
通常情況下,如果說客人來店裡面純粹就是乾洗頭的話,起碼要抓上個二十分鐘左右,然後才開始頭部、肩部、頸部的按摩,按摩了大概十來分鐘後,才去招呼客人去沖水,沖完了水再回來做吹乾,打髮蠟等等一系列的工作。
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流程。
范雲一開始來,替客人洗頭沒問題,但是如果說讓他手持吹風筒,幫客人吹乾頭髮的話,大概他的動作是不行的。
范雨笑著點了點頭。
偷偷沖范雲豎了豎大拇指。
得到了范雨的肯定,再加上范雲因為連著抓了一陣子之後,動作越來越熟練,流暢了,他心裏面的那些自信也迅速的提升了起來,看吧,看范雲的動作吧!
只見他兩手齊出,一前一後雙手交替進行,運用著幅度甚大的動作,幫那個客人抓著頭髮,他的十根手指深深的嵌入到客人頭髮的髮根深處,像十根摟柴火的耙子齒一樣,往後面抓著。
從前往後抓一陣,然後換一個方位又從後往前抓一陣,抓完了前後又抓左右,抓完了左右又抓頭頂,如此反覆循環,來回交替進行。
抓得那一個金魚泡的男人癱坐在理髮椅上昏昏欲睡。
男人的頭髮,短嘛,說句實話,還是非常好洗的。
男人和女人不同。
如果說是女人的長頭髮的話,像范雲這樣抓是絕對不行的,女人的長頭髮必須一個手抓著發尾,靠另外一隻手抓,抓累了,就換另一隻手。
梅霖看著范雲的動作抓得越多越熟練,抿嘴笑了笑。
這時候,外面一下子來了四五個學生模樣的小伙子,范雨與梅霖顧不上再看范雲了,而是去招呼那幾個小伙子去了。
范雲幫那個男人抓完了頭髮之後,又學著范雨的樣子,替那個男人按了按頭,捏了捏肩膀,捏了捏脖子,順便還幫他捶了捶後背。
應該是很舒服的。
如果不舒服,那個男人的喉嚨中不會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唔……」
做完了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范雲朗聲道:「老闆,可以了,麻煩你過來沖水,好嗎?」
此時,那個男人才悠悠地睜開眼睛。
那就沖水吧。
看在范雲幫自己洗頭髮洗得這麼舒服的份上,那個男人決定自己不再挑剔有關范雲服務上面的一些細節了。
沖完了水,范雲用白毛巾幫那個男人包好了頭,那個男人又坐回了理髮椅。
這時,范雨已經手腳麻利地幫一個小伙子剪好了短碎。
那個小伙子沒有滿頭全剪,只不過是他感覺到自己的額前那一些長長的劉海有一點長,讓范雨幫他修短一些罷了。
范雨示意范雲,幫這個小伙子去衝下水。
而他,則拿起來插在理髮鏡旁邊的吹風筒,走到那個金魚泡男人的背後,幫那個男人吹起了頭髮。
范雨的動作很純熟。
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個男人的頭髮吹乾了。
如果說掐一掐表的話,大概還不到兩分鐘。
而范雲則招呼著那個剛剛剪過劉海的小伙子坐在了洗髮盆前面,他也沒有讓那個小伙子睡在躺椅上。
范雲按了按那個小伙子的脖子,示意那個小伙子低下頭去,然後,用一塊白毛巾圍在了那個小伙子的脖頸上,並在他頭上打了點洗髮水,范雲拿起洗髮盆裡面的一個刷子,替那個小伙子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刷了刷頭髮。
看那個樣子。
那個小伙子皺著眉。
大概他有了范雲十分像西遊記里的妖怪,把他這個豬八戒刷的乾乾淨淨的,等一下準備放在蒸籠上面蒸著吃的感覺。
當范雲幫這個剪劉海的小伙子洗完了頭髮後,那個小伙子不要他再服務了,而是自己拿起毛巾將頭髮擦乾,擦乾之後用手梳了梳,甚至還甩了甩頭。
別說。
還挺帥的。
年輕就是好。
相對於這幾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而言,范雲比他們又大了好幾歲。
如果說擱在以前,范雲在部隊上穿著軍裝的時候,這幾個小伙子,無論如何都是應該叫他一聲解放軍叔叔的,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范雲已經脫下了軍裝,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老百姓了。
他的輩份,又有叔叔降回了哥哥,一下子小了一輩。
就這樣,范雲在雨霖理髮店裡忙活了一個晚上。
夜晚十點半。
等到最後一個客人從店裡面走出去之後,范雨笑著對范雲道:「哥,感覺怎麼樣?」
范雲不好說。
感覺怎麼樣呢?
感覺還可以吧,他感覺自己做這個事情還是挺順手的。
范雲笑道:」還行吧,起碼心裡沒發怵。」
范雨點點頭:「沒什麼好發怵的,事在人為,什麼事情都是人幹的,別人能幹,你也能幹。
無論做什麼事情,信心最重要,有信心才是保障能夠做成事情的前提。
我跟你說,哥,一開始的時候,我是有一點點心裡發慌的,但是幹了三四天之後,我就沒那種感覺了。
我覺得每一個來店裡面的人,無論他身份再怎麼尊貴,在我面前時,我讓他低頭,他就要低頭;讓他抬頭,他就要抬頭,忽然間,我就會覺得他們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這樣想的話,干點什麼事情呢,絕對就不會畏手畏腳的了,畏手畏腳會影響水平發揮的。」
有道理。
不必畏手畏腳。
就拿這些人的頭,當一個冬瓜來對待就可以了。
從前的時候,有一個剃頭的小伙子跟著他的師傅學剃頭,那個時候沒有推剪,全部都是用剃頭刀刮的,一開始的時候,師傅讓他刮冬瓜,小伙子刮的不錯,他的刀法練到最後之後可以達到什麼程度呢?剃刀下去之後只刮去冬瓜薄薄的那一層絨毛,而不傷到底下的一點點皮,他的手藝純熟程度已經讓人嘆為觀止了。
每一次刮完,小伙子總是在收工的時候「噗」的一下,將剃刀插進冬瓜里。
瀟灑。
漂亮。
帥。
當他師傅覺得自己的這個徒弟刀法已經練得相當熟練了,完全可以出來頂門立戶的時候,於是決定讓那個小伙子替一個長著油光水滑大腦袋的老頭刮頭。
小伙子刮的不錯。
將那個老頭颳得渾身飄飄欲仙了。
只見那個小伙子手裡的剃鬚刀如同一隻蝴蝶般上下翻飛,動作極其熟練流暢,一鼓作氣,幫那個老頭刮光了頭髮。
刮完之後。
該收官了。
別人收官,都是剃頭刀到最後一刀時,用力向下一壓一挑,把最後一點點頭髮刮乾淨就OK了。
那個徒弟的收官不是,那個收徒弟收官的時候,是「噗」的一聲,將刀插進了老頭的頭上。
「啊……」
「臥槽!」
隨著老頭殺豬般的一聲慘叫,那個徒弟才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習慣成自然地把老頭的腦袋當成了一顆冬瓜,他手中的剃刀也習慣成自然地「噗」一下插進了老頭的頭上。
鮮血。
頓時順著老頭的頭頂流了下來。
真是一個慘痛的教訓啊。
那個徒弟用這一慘痛的教訓證明了,養成一個良好的習慣是多麼的重要呀。
譬如說,理髮店裡,每一次剪完了頭髮之後,都要及時把地上的頭髮茬子掃乾淨。
為了什麼?
為了萬一有一些顧客不小心不注意,踩到溜滑的頭髮上,「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當范雲明白了這個道理的時候,他的眼裡全是活了。
地上那些散落的頭髮茬子被他承包了,只要他發現有,立刻拿起掃把,把頭髮茬子掃得乾乾淨淨,統統掃到旁邊的角落裡去。
掃到角落裡攢起來的話,時間長了有人上門收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收這些碎頭髮拿去的幹嘛,據說,碎頭髮里可以提鍊石油出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還別說。
每天下了班之後,過來幫幫忙,時間過得還挺充實的。
不過范雲一開始並沒有干幾天,因為他的科目三馬上就要進行學習了。
他當然要跟范雨實話實說,說自己考駕照的事,這個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范雨聽到他哥考駕照的事之後,點頭表示極力同意:「應該的,如果說有時間的話,我也想去考一個駕照,說實話,以後啊,大家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了,肯定家家戶戶都要從摩托車換成小車了,到時候,沒有駕照是不行的。
現在考一個駕照也不錯,說不定啊,以後科技越來越發達,考駕照的時候標準越來越高,駕照會越來越難考的。」
說歸說,范雨暫時沒什麼時間。
他沒有,范雲有,范雲大把的時間。
范雲約好唐若:「喂,若若,我們明天去練科目三吧,教練已經打電話過來了,讓我們明天去練車了呀,嗯……對……,明天早上一起去嘛,吃完了早餐去,好的,好的……好的,我知道,好的!」
第二天。
大清早,范雲早早的起了床,搞好了個人衛生,收拾好了自己的事情後出門,與唐若在約好的地點見了面之後,兩個人先是每人扒拉了一碗米粉。
吃飽喝足。
才好幹活。
今天唐若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裝,渾身看上去收拾得十分素氣,似乎並不是十分起眼的樣子,可是,哪怕是這種普普通通的衣服,一旦穿到了她的身上之後,立馬也變得鮮活了起來。
果然。
還是顏值最重要。
許多時候,同樣的衣服穿在這一個人身上好看,穿到另一個的身上未必就好看。
譬如說。
當范雲和唐若兩個人來到駕校的時候,霍然發現,唐若和分到他們組的另外一個陌生的姑娘居然撞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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