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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又道:「隔壁馬嬸嬸倒是挺喜歡吃月餅,年年過完八月十五好久了,她還買那種十塊錢三個的處理月餅吃,說是又好吃,又抵餓,價錢還便宜;明天記得提醒我,把咱家那幾盒沒人吃的送給她。」
唐若爸大跌眼鏡:「你昨天怎麼不給她?
等過了十五才想起送人,真是送出元寶的厚禮,收回饅頭的人情。」
唐若媽道:「我這不是忙嘛,我一天到晚拽著個大掃把掃地,所以忘了嘛。
哪象你。
你呢?
你一天就是忙活那點房子的事,到現在還搞不定,對了,你有沒有打電話給陳大哥?你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去找肖副局長啊?找他問過沒有啊?
你好好的跟一下這個事啊,這個是最大的事了……」
唐若笑道:「你們幹嘛不留著自己吃啊?」
就是。
幹嘛不留著自己吃?
其實。
並非唐若媽不精明,而是她和唐開余確實不喜歡吃。
這些月餅,都是陳戰送來的,不吃吧,扔了不可惜了嗎?
其實。
唐若媽過日子可最會精打細算了。
在家裡,雖然她象慈禧太后一樣大權獨攬,但是,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小家的日子能夠和和美美、倖幸福福過下去。
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家老小能在自己比金融學院教授證券所會計還要精明的計算之下,生活得衣食無憂。
其實。
沒當過家的人並不知道當家人的累。
一個家庭,從它組建的那時起,男女主角就已經劃分了各自的權利義務,譬如擔水劈柴、梨田耕地自然是男子漢的義務,而洗衣縫衫煮菜做飯則是女人的分內事,如果想調一個個兒,讓那拿慣鋤頭扁擔的手去捏繡花針兒,真是站在北京望上海——南、南、南。
而如果讓鋪床疊被的縴手去扶犁弄耙,卻不也是趕著鴨子上架嗎?
看來。
男主外,女主內是有一定的科學規律的,那麼,唐若媽就只能遵從這個規律,擔當起當家人的重任來了。
唐若媽從結婚至今,每天大清早便提溜著籃子去菜市場,只為了全家老小能吃上新鮮一點的東西,到了市場上,一角兩毛東西也要講個價,三元四元買賣更要減下若干零頭。
過日子,不精打細算怎麼能行?
每天張開眼就來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一年四季張家嫁女李家娶媳的人情來往,逢年過節單位領導雙方老人那兒的節禮,同事之間的應酬、朋友之間的吃喝;哪一樣不要錢?
雖然說現在生活條件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勤儉節約這一優良傳統是萬萬丟不得的。
所以。
陳戰送來的月餅也不能浪費,送給馬嬸好了。
吃了不疼瞎了疼。
「……行行,看電視,看電視、豫劇選段,穆桂英掛帥選段,您的最愛。」
唐若爸見引來了老婆子沒完沒了的政治課,趁著唐若岔開了她的話,趕緊踩下剎車。
「……帥字旗、飄入雲、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寫著,混天候、穆氏桂英……」
背插帥旗,打扮得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的豫劇女演員唱的真不賴,生動活潑,奔放多姿的常派唱法,將一個巾幗女英雄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連一點戲劇不懂的唐若,都覺得女演員唱得清脆動聽,唐若甚至還發表了幾句膚淺的見解。
「唱的真好,真棒,爸,你看看這個京劇,唱的真好。」
京劇?
妹妹。
你可是真不懂啊。
唐若就是信口雌黃,胡說八道而已。
她可不愛聽戲劇,尤其有一些劇目里,一個白鬍子老頭只要一出場,一個字能咦咦呀呀唱半天,唐若華已經急的一頭汗了,那邊還沒咦呀完。
沒辦法。
年輕人沒什麼耐心。
她們,喜歡節奏歡快的曲調也是正常現象。
她們不象老年人,端著茶水,眯著眼,搖頭晃腦品著韻味,待那迴腸盪氣九曲十八彎的一個「吚」字唱完後,方吐氣開聲喝一聲采:好。
話說。
唐若媽和唐若爸也不算老呀。
他們的年輕時代,似乎才走不遠呀。
那時……
那時候。
當年。
唐開余當年從部隊復員後他認識的唐若媽,那時候,她叫林清秀——一個美麗好聽的名字。
那時候,應該是唐開余復員後,還沒到林業局上班,那一年,他們這裡正修五里峽水庫。
是的。
可以肯定的說。
就是修五里峽水庫的時候,唐開余認識的老婆。
那時候,唐開餘年富力強,還是很有一些魅力的。
林清秀對他何時有了好感,後來兩個人又在何時接觸,,因為年代久遠,已經失考。
但是。
當時。
唐若媽確確實實喜歡上了唐開余,倒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她不喜歡唐開余,何來這一大家子人?
終於。
有一天。
林清秀的臉蛋上被唐開余啃了許許多多的牙印子後,她紅著臉捶打他:「傻瓜,不知道來我家提親呀!」
於是。
在經歷了一番國際慣例折騰後,唐開余就從本縣的農村老家到她家做了上門女婿。
他那已經故去多年的老丈人,當時對他是經過深入調查並深思熟慮後才答應這門親事的:小伙子人品好,當過兵打過仗,能保證自己女兒和這個家以後不被人欺負,當然,他也看出來小伙子,對女兒是真好。
於是。
唐開余就成了戶口本上的戶主,當年年輕貌美的林清秀,也變成了現在的唐若媽。
可惜。
唐若華的外公和唐若外婆一樣都不長壽,在唐若五六歲時,唐若外公和老伴前後相隔不到半年,相繼辭世,只留下一些照片和用過的東西,證明兩位老人曾經來到這個世界上過。
人死如燈滅。
人一死,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有了。
這時。
唐若爸已經在林業局的林場裡上了好幾年班了。
外公死時。
小唐若當時也跟著她媽抽抽噎噎,哭得跟淚人一樣。
雖然現在她早已經忘記了當時的事,連外公外婆長什麼樣也記不太清楚了——如果沒照片的話。
她那么小,當時並不懂事。
只是,看見自己的媽媽在那裡哭的梨花帶雨,雙眼紅腫,她自然而然也就跟著抹眼淚了,她也不會哭外公外婆,只會哭著喊:媽媽別哭。
再後來。
隨著時光流逝,老人去世的傷痛也被唐若家的家庭瑣事和忙忙碌碌的工作生活所淹沒。
那傷痛,只有在每年清明節的時候,在老人們的墓前,再一次觸動後輩們的心,催下他們思念的淚水來。
往事只能回味。
一切仍隨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
電視上的晚會即將結束,熒屏上,正合唱著那首用來閉幕再合適不過的難忘今霄。
這首歌。
從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一直唱到了現在,仍是晚會結束時的最佳閉幕曲。
已經和每年要重複播放幾十遍的西遊記一樣,成為了經典中的經典。
看來。
好的文藝作品是能夠突破時間和空間的。
希望以後中國的飛船駛入外空並成功會唔到外星友人時,也能以此曲作為星際茶話會話別儀式的閉幕曲。
夜已深。
雨已落。
天晚涼。
屋外細雨點點,仲秋夜,正好眠,床上不冷不熱。
睡吧,叮叮車。
睡吧,咿咕滴咕。
睡吧,大小朋友們。
但願每個人的睡夢裡都有一個美麗的童話世界,充滿幸福和歡樂、陽光與和平。
唐若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和范雲走在一個漂亮的大花園中,她被一株紅黃藍三的三色花吸引住了,她剛想伸手去摘那朵最大最漂亮的,范雲卻攔住了她,他伸手一拗,將最小的紅花邊上那朵藍色花摘給了她。
唐若。
她。
好象沒有拒絕。
再說范雲。
范雲和唐若的駕照已經都拿到手了。
科目四考試他考了個九十五分,唐若考了一百分,唐若考了四個一百分。
事實證明,因為范雲考試沒有考到滿分,所以他的駕駛技術也不夠那麼圓滿。
就看這天吧。
中午的時候,他開著隊裡的那輛執勤車回到大院裡,本來范雲是想著,像那些老司機一樣瀟灑地把執勤車開到車庫門口緊緊的挨著車門停住。
這樣就免得車子的尾巴露出來太多。
可是,沒想到,由於范雲的駕駛技術還不是那麼的純熟,所以,導致他對油門和剎車的掌控不太過關,執勤車一下子就撞到了車庫的大鐵門上。
「哐啷」一聲巨響。
不光響,范雲的車子還軋過大鐵門,直接衝到了車庫裡。
幸好車庫裡沒有東西,空蕩蕩的。
裡面如果放了一些東西的話,那麼,那些東西都要被這個大鐵門砸了。
范雲是真慌了。
幸好,他還記得踩剎車,如果說他因為緊張連剎車也忘記了踩的話,估計,執勤車能把車庫的牆撞出一個大洞出來。
范雲惹禍了。
他的駕駛技術實在不值得信賴。
這如果說,車前面要是有人的話,這不麻煩了嗎?
都怪他太騷包了。
沒有那個技術,就不要學人家老司機,對不對?
沒那個技術,就把車子停在旁邊,停路邊上不是一樣的嗎?幹嘛非要學老司機,想要將車頭緊緊的頂住車庫的門呢?
有必要嗎?
這下好了,門被撞壞了。
這個事情,自然誰都瞞不過,很快,消息就傳到了楊大隊那裡。
楊大隊鐵青著臉,看著被范雲撞倒的門,一聲不吭。
他的態度。
讓范雲更加忐忑不安,不知道楊大隊是個什麼意思。
楊大隊沒什麼意思,楊大隊只是感覺范雲近段時間小尾巴翹的有點高。
年輕人,欠敲打,楊大隊覺得不必要到借這個事情敲打敲打范雲了。
當然了,門被撞壞了,自然不能讓范雲賠,畢竟他是工作時間撞壞的。
但是。
他這種毛毛躁躁的毛病,確實應該好好的敲打敲打。
於是,楊大隊滿臉黑線道:「范雲,誰讓你開車的?」
范雲的嘴巴里如同含了一顆麻核一樣,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
誰也不能說呀。
車子雖然是老魏班長交給他的,但是,他能把老魏班長給出賣了嘛,對不對?
范雲只好硬著頭皮道:「沒有誰給我,是我自己要開的,因為我也考了駕駛證了嘛,我應該可以開車了,所以說我就把車子給……」
「考了駕駛證就可以開車了嗎?你過實習期了嗎?
你知不知道,實習期要一年啊,你看看,門也被你撞壞了,車子前面也撞爛了,你說怎麼搞?
這個車是不是要修啊?門是不是要修啊,這個錢誰出啊,你出啊?
范雲啊范雲啊,平常的時候看你辦點什麼事情還挺好的,你看看你,今天的這是辦的什麼事,
啊?」
楊大隊火氣比較大。
聽了范雲帶著一些狡辯意味的的解釋,他瞬間爆發了,咆哮起來。
范雲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不敢說,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他本來就犯了錯誤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楊大隊厲聲道:「鑰匙呢?
車鑰匙交出來,快點,拿來給我,你看看你今天這個事情……
回去。
回去寫個檢討,嚴重的檢討,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你今天還好,你你你……你只是撞爛了門,我告訴你,如果說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呢?
怎麼辦?
要是把的自己撞傷了,你這個算是工傷還是算什麼?
你告訴我,嗯?
上面領導問下來,我怎麼跟領導交代,辦點什麼事情,你毛毛糙糙的……」
楊大隊把范雲訓得跟個二孫子似的,一聲都不敢吭。
是該檢討。
是啊。
如果萬一他把自己撞傷了怎麼辦?
這事情不就鬧大了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范雲有經驗,范雲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也沒少犯錯,以前當新兵,還不是經常被班長訓得跟二孫子一樣,所以范雲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不解釋,不辯解。
任由楊大隊訓他。
對了。
這個態度還可以。
楊大隊看到了他的態度,臉色稍微放和緩了一點點:「年輕人做點什麼事情,不要毛毛糙糙的,知不知道?
不要因為自己各方面的素質比較好,對,就把很多事情不放在眼裡,特別是那些班長啊什麼的……
也要注意,和同事之間搞好關係,知不知道?
行了,不要在這站著了,回去好好的反省一下,寫好檢討明天早上交給我。」
范雲垂頭喪氣走出了楊大隊的辦公室。
他覺得今天自己挺倒霉。
倒霉先撇在一邊。
范雲又十分後悔,自己最後拐彎踩剎車了一下的,他只恨自己為什麼不把剎車稍微踩早一點,踩緊一點呢?一腳踩死不就沒這些事了嗎?
他現在考慮的不是如何寫檢查,自己應不應該開車,他現在考慮的,倒是自己的技術問題。
他甚至都沒有思考楊大隊最後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
技術問題?
技術太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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