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職責
秦修猛轉過頭,只見一個黑影從窗外墜下。有黑衣人躍起,在半空接住黑影,身形幾個閃掠,立即消失在鱗次櫛比的建築群中。
長劍鏘鳴,碎木紛飛,十多個人影從上空落下,一柄長劍穿過其中一人的心臟,將人死死釘在地上。
&毒尚且不食子!狗皇帝!」帶著怒氣的聲音層層盪遠,一身寶藍長衫的人落在對面屋頂上,望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半餉,才陰沉沉地轉過來,低眸看著地上的十多個人。
&月兄,君六竹被搶走了?」秦修揚聲笑問。
明顯譏諷的語氣讓釋暮月掃了他一眼,但也未說什麼。
&月兄竟然敵不過這些蝦兵小將?」秦修是真的詫異,雖說不能用法術,但也不至於連這些「江湖高手」都打不過吧?
釋暮月並不回答,向著皇宮的方向飛躍,應該是去皇宮告知白朮此事。
秦修將殭屍收起來,跳出窗去,隨手抓起一個還爬在在地上「哎喲哎喲」叫的人,竟隱約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魂…>
&哥,接下來怎麼辦?」趙飛揚幾人左右看了看。
秦修放開手,幾下就理清楚了這事——勾魂使借人界的力量抓住君六竹,誘翁白朮上鉤,「他們沖翁白朮來的,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只要看戲就好。」
不出秦修所料,白朮次日便回來了,身邊跟著看起來快累趴的武融。
&白朮,你說等這事完後告訴我小決月在哪。這情況,我還要等多久?」
&我從衛國回來,暮月也會幫你。」
&死在那怎麼辦。」
&心,我不會死得那麼早的,尤其……你還活著。」
秦修目送翁白朮三人離開,抖開扇子搖了搖,回頭戲問:「你們猜,翁白朮會怎麼死?」
&術師弟……會死?」林晨有些疑惑。
&魂使設下的陷阱,就等他跳了。」猛地合上扇子,往門外走去,「我倒是蠻有興趣去看看。」
衛國。
當白朮三人趕到衛國,入眼的就是氣勢恢宏的城門和軍隊。
呵氣如冰的冬日,大雪紛紛揚揚地落在戰士的盔甲上,地上的積雪足有一尺厚,寬餘數百丈的城牆上弓弩手已然準備好,黑森森的弩箭正對著前方。隨著戰士的呼吸,隱隱有冷燥的、血腥的威壓一點點浸入空氣,讓人平添雄渾蕭瑟之感。
遠遠見得城牆上有一點棕綠色,原來是君六竹被吊在城牆上。無數的弓箭手瞄準了他。
如此大的陣仗完全讓人想像不到只是為了殺一個人。
在離城牆還有百十丈時,白朮突然頓了頓步子,「暮月,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插手,你代表著釋塔。武融兄也好好待在這,你上的話……也只是白白浪費了一條命。」
「……白朮兄!」都什麼時候了還逗他!
釋暮月怔在原地,心中複雜地看著他的背影。雪裘隨風獵獵抖動,腦後的白紗揚落不定,但是步伐極為沉穩,讓人看不出那個人是個瞎子。
&白朮,你還真的來了。」城牆上有人笑聲朗朗。
白朮素手拍了拍肩上的雪,笑問:「我為何不來?」
&了,我們就讓你看看你的兄弟是如何死去的。」狂傲的笑聲陣陣,「翁白朮,你是要束手就擒,還是……掙扎掙扎?」
&還是掙扎吧……」手腕輕抖,輕鈞入手,雪光映在明澈的劍身上,一瞬的瑩白刺目。
戰鼓大作,硝煙四起,將軍斜揮長劍,一聲「殺:猶如龍咆虎嘯。士兵響應著,士氣大增!
&整齊劃一的口號響徹雲霄。
&
&
&
士兵提著長槍,以猛虎下山之勢奔來。沖在前面的士兵狂吼一聲,長槍凌厲刺來。
白朮靜靜地站在原地,只揮手划過,長槍立刻被切成兩半,側步挑刺一劍,士兵的手臂掉落在地,獻血噴涌而出,腕口是平滑整齊的切口。
接下來隨意一劍插入她的喉嚨,向右一拉,血再次噴射出,腦袋以一種奇異的姿勢搭在左肩。
白朮利落地一腳踢飛士兵,身形爆射,隱在死去的士兵身前沖向人群,一把輕鈞揮舞,毫無停頓地划過他們的肩膀、下腹、膝蓋,直到最後才一劍掃過他們的脖頸。
釋暮月震驚地看著人群中飛濺的血污以及隨著屍體挺進的身影。
&月兄,為何白朮兄不直接殺掉那些士兵,反而先他們身上劃好幾刀才動手?」武融十分奇怪,「被人圍攻還手下留情?就好像……」
釋暮月近乎呢喃地說出幾個字,「不乾脆的殺掉只是為了能多砍幾次……」他的目的似乎不是為了殺人,而是……折磨。
看起來那麼溫和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與此同時,在城牆上的弓弩手背後站著一行人,然而沒有人能看見他們。
&哥,白朮師弟似乎和當年不一樣了。」貼了秦修統一發放的影遁符的趙飛揚有些糾結。
&有什麼亘古不變,人心也是。」秦修並未回頭,依舊看著前方。身後的十多個人聞言都是一怔,一時間沉默下來。
&果我們還是二十多前那個樣子,那只能說我們白活了這些年,毫無長進。」
&哥總是看得比我們透一點。」寧嘉喟嘆一聲。
雪裘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度,那劍身反射著雪地森冷的光,輕鈞斬下、挑上、斜揮,招式流暢優雅,翩若驚鴻,矯若游龍,鮮紅的血四濺,散在雪地上就如綻放的點點紅梅。
不知為何看著那劍身流麗的慘白雪光,秦修想到了攝魂印,看起來純淨聖潔無比,實則邪惡血腥,涼的得人心慌。
士兵們圍住白朮齊喊一聲,從四面八方刺來的長槍似乎要將白朮戳出無數個窟窿。白朮唇角是恬淡的笑,劍尖點地,借力騰空躍起。
&眾士兵不約而同,長槍上挑。泛著寒意的槍頭直對著招式已老而下墜的白朮。卻不想,白朮的劍尖插入長槍與長槍間的縫隙,手腕只一旋,槍頭盡數被攪爛。
落地後朝著城門的方向衝去,劍輕鬆插入一人心口,猛然一拉,鮮血四濺,又回身劃出五六丈的劍氣,一群人被氣浪襲胸,飛出數十丈。
白朮看著又一次衝來的士兵們,晃了晃劍身,鮮血滑落不留一絲痕跡。提劍飛奔著迎上,劍尖在雪地上劃出長長一道痕跡。
迎上敵人的瞬間,反手握劍,身形不停,只輕輕一拉,血濺三尺。穿梭於人群中,每一次揮劍都會帶走一個人的性命,身後的透明巨龍閃閃滅滅。而激戰半天,眾士兵連他的衣角都未碰到。
&陣!」
戰鼓有節奏地擂起,眾士兵來來往往。訓練有素的軍隊結陣十分迅速,不一會便將白朮圍在中心。
&陣。」秦修俯觀全局,玩味道,「大將居中,四面各布一隊正兵,正兵之間再派出四隊機動作戰的奇兵,構成八陣。而此八陣可散布成八,復而為一,又可組成六十四陣,分合變化,倒是好用。如今翁白朮看不見,用八陣還可擾亂其判斷。」
說話間,白朮已遭了兩次襲擊。士兵們用長槍互相敲擊,發出陣陣金屬碰撞的聲響,身處城牆高處都能聽得人心煩意亂,更別說處在陣中心。
白朮只聽得到陣陣的翁鳴,對四面八方的攻勢有些遲鈍,只能憑對危險的感覺。
長槍圍來,白朮旋身暴起,劍風猶若暴風將士兵沖飛。腳尖點地,飛身踏到將軍腦袋上,整個軍隊都停住。
正當所有人以為他會以將軍威脅眾人時,白朮微微笑著削掉將軍兩隻耳朵,長劍隨手豎直著劈下,活生生將人劈成兩半。
眼前的景象讓每個士兵從心底泛起寒意。殺聲再起,已沒有先前響亮。
白朮借力從將軍身上拔高兩丈,在空中翻了個身,輕鈞以千鈞之勢壓來。地面積雪轟然爆炸,雪霧蒙蒙,劍風將方圓數百步內的東西通通卷飛。
秦修看著從容向城門走來的人,不由道:「丹田被毀,反倒比以前無畏了。」
八陣已破,軍心不穩,城牆上的人高聲喝道:>
&弩準備!」
已經等待了半日的弓弩手紛紛瞄準了那個身著白裘的人,來自冷兵器的壓抑感籠罩了城外。
&
鼓聲大作,弩箭如雨。
&咻咻!」
密密麻麻的弩箭拋空而下,釋暮月死死盯住白朮,雙拳攥得死緊。
這怎麼可能逃得過?!
白朮並不慌,合掌,白紗下的眼中虛無的銀白一閃而過,額心暗黑的龍形浮現。
看見熟悉印記的秦修眯了眯眼,輕聲自語:「第二條龍也出來了麼……」
人鬼仙妖魔,翁白朮的血被稱為「神魔之血」,並非只是神魔兩族,而是六界皆有。當他殺某一界的人到了一定數目便會凝出一條龍,龍魂隨他手下的魂魄而成長,額心的龍紋顏色也會隨著殺戮數目的積累而變色。
回手握劍揮舞,其速度之快甚至能看見劍的殘影,劍影重重,遠遠看去竟像一個保護罩。
然而,就在箭雨即將壓下時,白朮動作一滯。眾人心跳都漏了一拍,這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箭雨竟然在空中停住!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阻擋,箭身顫抖著彎曲起來。而輕鈞亦在「嗡嗡嗡」的顫鳴著。
&城牆上的人當機立斷,第二發箭雨有若流星墜地,聲勢浩大地砸在那虛無的空中。
白裘猛地揚起又猛地爆碎,束髮的金龍銜珠的掐絲髮冠掙脫,滿頭鴉發隨風鼓舞,獻血自唇角溢出。
額心的龍紋又亮了些許,周邊的空氣突然瘋狂地扭動,氣浪暴起,「啪啪啪啪」弩箭盡數折斷。洶湧的氣浪直衝城牆之上,將一眾弓弩手掀翻在地。
與此同時,一道清光向城牆上掠去,捆綁住君六竹的繩子斷開,君六竹砸落到雪地上。
白朮抹去下顎的血跡,正要向城牆奔去,卻發覺自己被一道氣息鎖住了,全身血液都幾乎停滯,似乎是元嬰的氣息……
在高牆上的秦修也感覺到了那名元嬰期的氣息,向右方掃去,隱在弓弩手後的青年手中一道氣劍已成揮出之勢。
竟然敢違反規定在凡間界用法術?勾魂使為了殺了翁白朮犧牲一個元嬰期的也不在乎麼?
紫色的氣劍以雷霆之速掠向白朮。翁白朮如今一點靈力都沒有,魂識也只不過能壓一壓普通人,如果承受元嬰一擊,他必死無疑。
指訣變幻,一道劍光帶著流麗的尾光撞上紫色氣劍,氣劍瞬間被擊飛。
那人一愣,大覺不好,飛下城牆。
&哥!」趙飛揚根本沒料到秦修會突然出手,「你的修為會被廢掉的!」
在凡間界使用法術,後果就是會被廢掉修為關入神界天牢。
旁邊的幾人都被震住了,「師哥>
秦修淡淡地望著下方,白朮有感應般,腦袋向這邊轉來,然後笑了笑。
秦修隱隱覺得那個微笑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似乎是在樓頂,月高懸,紅籠如火……
&情我還了。」秦修心裡很清楚,在鬼淵是翁白朮救了他,雖然不知道翁白朮怎麼知道他掉下懸崖沒有危險,但確實是如此。翁白朮拿走攝魂,暝殿和勾魂使便不會再下去找他,暝殿的刑法,翁白朮幫他承受了他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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