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月原本想要找機會打探一下這樁事情,但是不等她有所行動,就被另外一件突然發生的事情絆住了腳跟。
呂修的身體狀況愈發的糟糕,並且因此已經向皇上交了辭呈。
沈柒月在從許中逸口中得知這樁事情之後,立刻便收拾了東西去了呂修家中。
沈柒月到的時候,呂修正在院子裡和周文濟曬太陽,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憔悴,並且身形也比從前消瘦了許多。
見到沈柒月到來,呂修面上露出了慈和的淺笑:「柒月丫頭來了?剛才還在念叨著你呢。」
沈柒月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冷靜一些,這才走到了呂修的身邊:「呂修又在說我什麼了?我聽許中逸說,呂修你要告老回鄉了?不如就在京城留下來吧,說起來,我們還沒有好好的服侍過你呢。」
聽到沈柒月的這番話,呂修面上露出了幾分感慨,隨後輕輕的揮了揮手。
「老夫身體還算硬朗,用不上你和中逸服侍,如今他在朝堂上也算是徹底的站穩了腳跟,也頗得陛下重用,老夫也算是能夠安心了。」
沈柒月抿著唇一言不發,伸手探上了呂修的手腕,隨後又利用光腦給呂修做了一個全身的掃描檢查。
呂修倒是也沒有反抗,只是笑眯眯的看著沈柒月。
「你之前給老夫我的藥丸果真是有效,若不是你呀,老夫只怕還撐不到今天。」
只是呂修越是用輕鬆的語氣說出這種話,沈柒月的神色就越發的凝重。
從呂修的脈象上來看,他如今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人老了,身體的各項機能本身就會下降,更何況呂修的心臟本身就有問題。
而光腦掃描的結果更加的不盡如人意,如果繼續按照這樣下去,呂修最後剩下的壽命或許不足兩年。
在這一刻,沈柒月心底突然升上了幾分的無力。
如果在現代的話,在剛剛發現呂修心臟有問題的時候就能做搭橋手術,情況會比現在好上千倍萬倍,但是在這個時代,沈柒月就算有這個技術也不敢動手。
先不說其他的,光是尋找一個做手術的場地已經很困難了,沒有藥物,沒有工具,沈柒月就算是神仙也沒有辦法。
看著沈柒月突然的沉默,呂修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伸手拍了拍沈柒月的肩膀。
「柒月,人總是會死的,老夫我能夠安然無恙的活到今天,心中就已經很滿足了,中逸現如今已經不需要老夫給鋪路了,你也無需太過苛責自己。」
沈柒月抬頭看向呂修,眼中閃過幾分的悲傷:「呂修」
一旁的周文濟看著沈柒月和呂修之間的氣氛,心情也是有些凝重。
「呂修,不說別的,你一人告老還鄉,我和許中逸都會放心不下,倒不如搬來跟我們一同住,就算許中逸現如今已經不需要你了,但是還有雲辰和雲澤兩兄弟呢。」
沈柒月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堅定下來。
雖然他沒有辦法給呂修做心臟搭橋手術,但是利用各種藥物緩解呂修的症狀,讓呂修能多過幾天安生日子還是能夠做到的。
果然,在聽到沈柒月提到許雲辰和許雲澤之後,呂修的面上露出了幾分猶豫。
許中逸之前也帶著許雲辰來見過呂修,他對許雲辰的才華也是讚不絕口。
家中三個孩子,在學識上,許雲辰是最像許中逸,許雲澤雖然志不在此,但也能夠算得上是學富五車。
一旁的周文濟在沈柒月來之前,其實也在勸呂修這件事情,只是周文濟嘴都快說幹了,呂修也沒有改變心意。
眼下看著呂修似乎有要動搖的意思,周文濟當即眼前一亮。
「呂老,沈柒月說的沒錯,許中逸現在雖然能夠獨擋一面了,但是還有許雲辰和許雲澤兩個孩子呢,我之前也教過他們一段日子,對他們也是有所了解,許雲辰日後的成就定然不會比許中逸要差。」
沈柒月看了周文濟一眼,眼底帶著幾分一閃而過的讚許。
兩人一唱一和之間,呂修最終還是鬆了口,答應等皇上批准了他辭官之後便和許中逸沈柒月住到一起。
得了呂修這話,沈柒月和周文濟這才鬆了口氣。
「呂修,我之前給你的藥應當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吧?我先給您針灸,回頭再給你送一些藥過來。」
沈柒月將呂修從凳子上扶了起來,一邊往屋子裡走去,一邊開口道。
呂修點了點頭,忍不住低聲咳嗽了幾下。
在給呂修做完針灸之後,呂修不知何時已經睡了過去,沈柒月這才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裡走出去。
周文濟就站在房間門口,看著沈柒月出來面上,面上的神色嚴肅。
「沈柒月,呂老如今的情況究竟如何?你也莫要矇騙於我。」
沈柒月嘆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房門,這才壓低了聲音開口:「呂修這算是老毛病了,並且一直沒有根治,我給的藥也只是治標不治本,他的情況也在一天一天的惡化,如今,或許只剩下寥寥幾年了。」
周文濟在聽完沈柒月的這番話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對於周文濟來說,呂修對他是有救命之恩的,當初若不是呂修在其中調節,只怕他早就喪命,又何來今日的他?
呂修這一生為官清廉公正,受過他恩惠的人更是遍布天下,但這樣的好人,如今卻只剩下幾年的壽命,周文濟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
「我剛才給呂修施了針,現如今已經睡下了,我先回去給他調配藥丸,他這邊你便多費心些看著。」
沈柒月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但心頭卻依舊像壓著一塊石頭。
看著周文濟沉默的點頭,沈柒月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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