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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升上樹梢,院子裡被投下片片如水流般的銀光,屋內燃著燭火。
雲緋暖臥在床上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唇,咳嗽,聽到腳步聲,她連忙將染著血的帕子藏在了枕頭下起來。
金郁塵端著冒著熱氣的小爐和水盆進來,他坐在床邊,將水盆里的帕子擰了擰,給她。
雲緋暖接過,將手帕放在了眼睛上。
金郁塵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又給她取了下來。
雲緋暖在床上望著他:「怎麼了?」
他將手中的帕子又重新放在了冒著熱氣的藥水中:「不要熏了,很漂亮。」
她皺眉:「不行,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說著她又要起身去拿那帕子,被金郁塵攥住了手:「不會有人看到的。」
他把她的手放到了唇邊,親了親,「只有我。」
雲緋暖望著他,動作停在那,過了一會兒她還是繼續:「不行。」
她習慣了。
還是正常的眼睛顏色讓她有安全感。
金郁塵看她堅持,只能將手帕重新擰乾給了她。
雲緋暖接過放在了眼睛上,躺在了床上,旁邊的小爐不斷升起朦朧白色的煙霧,繞在她素色柔軟的床幔邊,飄到她臉上。
雲緋暖躺在那,眼前是一片黑暗:「我小的時候母妃騙我,說熏敷了眼睛我就會變得更漂亮。」
小時候她不喜歡熏敷。
覺得很麻煩。
而且別人都不要這樣的。
母妃就會很溫柔的跟她說:我們暖暖這樣會更漂亮哦,會比母妃還要漂亮。
她一直信以為真,直到長大她才知道那樣根本就不是為了漂亮,而是保護。
她有著一雙和別人不同的眼睛,會被視為異類。
尤其是在皇宮,會是不詳的徵兆。
她怕是還沒有長大,就會死了。
不遠處響起一道清雅溫柔的男音,很特殊的音質,入耳讓人想起濃稠又閃著星光的夜色,感到靜逸和安心:「她沒騙你,你確實越長越漂亮了。」
「我小時候就很漂亮的。」
「我不信……」
「……不信算了。」
又有低沉的笑音響起,一種很特殊的音質,顯得很有磁性。
而後她感到他在靠近,那讓人心安又好聽的聲音落在了她耳邊:「我信,我信你從小就很漂亮,就像小仙女一樣。」
他說著,手撫到她臉側將她的碎發攏到耳後。
雲緋暖感受著他的手指在臉上滑過的感覺……
她抬手抓住了他的手。
金郁塵動作一頓。
雲緋暖握著他的手:「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一直愛著我。
謝謝你跨越無數位面,一次次扣響我的心門。
金郁塵愣了一下。
「傻瓜。」
他捏了捏她的手。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謝的?
雲緋暖笑了笑,手指輕輕在他手背上滑過。
她的手不是尋常女子的柔軟,有肉繭。
金郁塵也反握住她的手。
這個位面他沒有替她分擔一點。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步步走過去的。
曾經他也有過替她去完成一切。
可是……
「你知不知道有些仇要自己報!我努力了這麼久,付出這麼多,現在一切都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想親手殺了他,我有多恨他……」
她哭了一次。
他便再也不敢了。
他發現他對她的耐心真的很足。
只要不牽扯到另一個男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耐心的底線究竟在哪。
而也正因為如此……
金郁塵的視線望向她的枕頭。
他要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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