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幽暗的虛空裡,就在黎木剛剛注視著的地方緩緩浮現出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0001被黎木離開之前回頭望過來時的那個意味深長的冷冽眼神給驚了一下,心有餘悸地道:「好敏銳的直覺,宿主,我們這是.......被發現了嗎?」
黑色斗篷下的面容顯得蒼白陰鬱,斗篷男只覺得唇角有些乾澀,原本清朗聲音因為心情的緣故有些壓抑:「嗯,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
斗篷男看著前方陡然消失的身影,心底有些失落。
「好險......真是嚇死我了!」
0001用雪白的小爪子輕輕拍了拍胸口,不是說他去了懲罰世界嗎?怎麼會在這見到?差點它就要回主星重造了,它真的是一點也不想遇上那個大魔王啊!
斗篷男垂眸看了眼炸毛的0001,隨即蹲下身來,輕柔地給它順毛,0001感受到了宿主的撫慰,抬起小腦袋看著斗篷男不知想到什麼而失落的表情,旋即從他手下竄出,靈活地跳上他的肩膀,雪白蓬鬆的大尾巴輕輕掃過他的面龐,似乎是在安慰他。
「我沒事。」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上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
斗篷男懷著僥倖的心理試探性伸出指尖朝床上陷入熟睡的黎城探去,半晌沒有動靜,沒有見到熟悉的銀芒,斗篷男嘆了一口氣,心情無比複雜,他在見到黎木時心底就已經有了預料,此時見到這個結果,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零』碎片對於斗篷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零』在之前的一場戰鬥中被打散成碎片散落在各個世界,所以他必須不停地穿梭於各個劇情世界,收集這些碎片,準確的說是收集『零』碎片上他的殘魂。
他受損的靈魂碎片散落附著在『零』上,所剩的實力不足十分之三,雖然還能憑著之前的威名震懾一些宵小之徒,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當真正的危險來臨,他毫無還手之力。
斗篷男相信,一旦他們看清現在的他只是只紙老虎,便會毫不猶豫的一擁而上,群起而攻之。
所以,他必須搜集碎片上的殘魂,儘快恢復實力。
0001已經發現了斗篷男難看的神色,此刻小心翼翼地望著他,深怕一不小心就會刺激到宿主原本就脆弱的神經:「宿主,既然『零』碎片已經到了那位手中,恐怕就不會輕易交出,現在看來那塊『零』碎片,我們大概是得不到了。」
斗篷男不啃聲,輕輕點了點頭,之前他感應到了熟悉的靈魂波動,所以他才會特意在「月時」的任務廣場接了一個任務,到一個等級評定為d級的低級世界來,卻沒想到在此見到了一個他意料之外的人——一個被人認為是瘋子的男人。
一直奉行叢林法則的時空之間裡,恐怕也只有那個另類會不顧他人嘲諷的眼光將他納入羽下,毅然決然地替他擋下所有攻擊,去救助對他來說毫無利用價值的他了吧。
可惜,他當時太過自傲,或者說他從來沒有讀懂過那個人,那個看上去無比孤獨的人。
斗篷男閉了閉眼,現在他被黎木發現了,再想要跟蹤黎木可能會有些困難。
那麼多個劇情世界,想要找人並不是那麼簡單,更何況他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黎木,他還沒做好直面那人的準備。
如果黎木有意要躲,那麼就算是他也找不到他。而且,與其說是黎木在躲他,不如說是他在躲黎木。因為黎木從來沒有對他特意掩飾過他的蹤跡,不在意他是否去找他,而往往是這種不在意,有時才最為傷人。
黎木不知道,他臨走之前,那平常的一眼,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威力,他只是在察覺到某道幽怨的視線時,習慣性地向那個方向瞟了一眼,並不知道來者是誰。
當然,就算知道他大概只會一笑置之。
......
荒元大陸,天瀾國西南,臨界島。
密雲把整個的天空幾乎完全蓋住了。兩邊勉強還有一條缺口,照著黃昏的暗光。水面蓋上一層幽暗的色彩,仿佛是一片烏雲就要跟天上沉沉的霧氣會合。連夜影也都看不見了。聲和光的感應力量都達不到人們的耳朵里來。靜寂變得和黑暗一樣的深沉。
戰場在島外廣闊無盡的大海上,島內有陣法護著,沒受到太大影響,但陣法外.......
寂靜中一聲巨響,破空崩雲,震耳迴蕩,頓時整座島搖晃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程喻白猝不及防被震倒在地,齜牙咧嘴地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瓣,索性坐在地上,望向前方身長玉立,紋絲不動的白衣男子。
「溫師兄,你說師傅他們能贏麼?」
「能,只要那位肯出手相助。」
程喻白順著溫心遠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裡是石雪峰,是臨界島的禁地,山上終年布滿一層層的密雪,陰雲低垂,暗霧迷漫,永見不到一點青空,只露出一點點山頂,就像大海中的孤島,神秘莫測。
程喻白的目光,不期然的瞟向山頂上,山巔的最高處,仍是雲霧繚繞,看不分明,好奇之心愈來愈濃了,那裡究竟住著誰?
沒等程喻白想完,耳邊忽然傳來慘呼聲,有人大喊:「陣法破了!」如晴天霹靂,地動山搖,整個大地陡然劇烈震動起來。
轉瞬間,整個大地土崩瓦解,玉宇樓閣接二連三地朝下陷落,就連巍峨連綿的武陵山脈也隨之轟然坍塌!同一瞬間,縱橫交錯的龜裂地縫噴出無數道烈焰,一些修為不足的弟子反應不及,頓時被焚為灰燼,化為一縷縷青煙。
塵土滾滾,如蘑菇雲似的朝上層層翻騰,方圓十里內什麼也瞧不見了,只看到萬千道霞光破空噴射,又轉化為熊熊火光,竄起數百丈高,獠牙似的吞吐跳躍,將整個藍天燒得通紅一片。
被那沖天火焰包圍吞噬,數萬凶禽飛獸或驚惶盤旋,或左衝右突,怪叫悲鳴,如雨似的簌簌摔落,焦臭之氣隨風瀰漫,刺鼻難聞。
程喻白呆立原地,望著這人間地獄。
「走!」
溫心遠揪住了程喻白的領子,向上一提,御劍躲過了燒斷砸落的巨樹,那巨樹百丈高,據說是神木,再有百年便可成精化人,保一方安寧,然而現在神木倒地,火星四濺,不消一刻鐘成了焦炭。
轟隆聲連綿不斷,身後大地不斷坍塌陷落,紅光噴吐,直衝出百多里遠,聽見那轟鳴聲越來越小,這才漸漸放慢下來。
回頭望去,原本巍峨壯麗的武陵山脈竟已被夷為平地,塵土漫天,黑煙滾滾,如遮天大霧,掩映著一道道奼紫嫣紅的火光,久久不能散去。
程喻白下意識地抬頭望了一眼石雪峰,在災難之中,沒有波及半分漣漪,安靜沉默,遺世獨立。
溫心遠放下程喻白,二人中間地上,放著一柄兩尺左右的奇形連鞘寶劍,這劍比普通劍短了幾近一半,但也不似平常的短劍,比匕首又長了許多,是一柄罕見的兵刃。
「這是師傅出戰之前讓我交給你的拜師禮,此劍名為半月蒼浪劍,乃西海海底千年寒鐵所鑄,曾是師傅的配劍。」又從衣襟里掏出護身靈器和幾瓶靈藥交給他,「還有這風雲輕月索,必要時可救你一命。」
看著遠方漫無邊際的滾滾而來的黑雲,溫心遠心急如焚,沉聲道:「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你上山!」
程喻白正愛不釋手地撫著半月蒼浪劍和風雲輕月索,聞言猛然抬起眼,半晌才顫聲道:「這......師傅說過這可是禁地,不能入。」
溫心遠直視程喻白,目光毅然:「對,誰都不能入,但,你可以。」
「為什麼?」
溫心遠抬頭望了一眼不遠處蒼茫的雪山山頂,幽幽地吐出了一個字:「緣。」
程喻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想問個明白,只聽溫心遠繼續說:「臨界島變數就在你身上,這是南陽子算出來的結果,南陽子是天機塔第九十五代掌門人,他算出來的結果自然不會錯。」
天機不可泄露嘛,他懂,他懂。
程喻白撇撇嘴,這溫師兄哪都好,就是愛裝逼,說話總喜歡說一半,留一半。
「此去危機重重,我不想逼你,可臨界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實屬無奈,島上百萬人的性命系與你身,只能靠師弟你上山求援。」
雖然門派里那些人因為嫉妒他以一個下仆的身份,一步登天被掌門看中,收為關門弟子,總欺負自己。但總歸是同門,他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還有待他極好的師傅和大師兄。
程喻白咬咬牙,做出了決定:「我去,可我不認識那位高人啊。」
溫心遠只說:「你一見便知。」
程喻白無語地看著猶如丟下一個千斤重的大包袱一樣,立即遠去救人的溫心遠,心道這不廢話麼,除了那位高人,誰還有閒情逸緻住在常年積雪的大雪山,整座山就那一個人,可不就是一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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