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視野中出現了一片寬廣無比的廣場,正中以黑色曜石鋪成了一方高壯巍峨的神台,神台上置著一方巨石鑿成的王座,居高臨下,威嚴而空蕩。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台畔有一尊逾十餘丈的鷹啄血蛇的神像,形象鷙猛而猙獰,昂首而立,眼眸猶如活物,竟然是由碩大的紅寶石鑲嵌而成。
神羽族守將索羅遠遠見到迦夜便向她鞠躬行禮,恭敬地詢問道:「迦夜大人,您怎麼現在就過來了?還沒到最後一天,您可以休息的。」
"無礙,我擔心會有意外,過來檢查一下,你忙吧。"
索羅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迦夜旁邊的程喻白,硬著頭皮道:"迦夜大人,您先等等,他不能進去。"
他聽說迦夜主祭找回聖女的同時撿回一個男子,應該就是這位了。
果然如傳言所說,迦夜大人收了個男寵,被迷的暈頭轉向,竟然會不顧族規帶生人來聖殿。
程喻白悄悄扯了扯迦夜的衣袖,小聲道:"喂,不讓進啊!你行不行啊,一個小兵你跟他費什麼話啊?要不然直接殺進去得了......"
「我們還有時間,相信我,放鬆點。」迦夜輕輕捏了捏程喻白的爪子,轉頭對索羅道,"他是我認定的另一半,我帶他過來是來接受羽神的祝福,在聖石上刻下名字。怎麼,這你也要攔?"
"可是......"族中都認為您與帕倫大人才是天生一對,就差接受羽神的祝福了,怎麼您出去了一趟,事情全都變了?
索羅滿腹疑團,然而當他接觸迦夜的冰寒徹骨的眼神時,脊背一僵,剩下的話語再沒辦法問出。
"索羅,沒有可是,記住自己的職責。再有下次,自己領罰。"
索羅低下頭,羞愧道:"是,迦夜大人。"作為聖殿守將是不能擁有私人情緒的,他從小崇敬神羽族第一勇士帕倫大人,一時衝動,忘了規矩。
索羅目不斜視,重新做回雕像,儘管仍對程喻白的身份心存疑慮,卻不再阻止他踏進神殿,踏上神台......
不管看上去有多麼氣勢恢宏,但是這怎麼看都只是個廣場而已,稱不上神殿吧?!!
而且除了那些遊走於廣場周邊的守衛,便沒有再遇上其他人,至於祭典更是沒有影兒的事。
"這裡沒人啊,你是不是搞錯地方了?"這個女人莫不是在耍他?
程喻白指著空蕩蕩的廣場,不怎麼友善地看向迦夜,希望能有個解釋。
迦夜斜了他一眼,徑直走向王座:"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什麼人都能隨便入的。"
程喻白攥了攥拳頭,忍住想打人的衝動:"不,我不是跟你說這個,我是指祭典呢!!"
"動動你生鏽的腦子好好想想,獻祭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要秘密進行,這樣才能給魔族一個措手不及,怎麼可能擺在明面上。"迦夜一邊漫不經心地給他解釋,一邊將作為鷹眼琥珀凌晶摘下來,塞到血蛇嘴中。
程喻白驚訝地見到一陣響動過後,鷹啄血蛇的神像傾斜了四十五度角,原本是正對著他們,面向西方,偏向了西南方。
"又變了啊,這回是西南。那麼......現在你可以沿著王座的東北方向看看,應該很快就會有發現。"
"再信你一回。"
迦夜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似笑非笑道:"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程喻白不想理她,加快了腳步,從背後抽出莫邪劍,提著劍就往東北方向走。
結果還真的被迦夜說對了,他沒花多少時間就有了發現,就在王座陰影下方的發現了一個地道,入口有五米見方,想不看到都難,而且可以發現之前這裡應該是有石門擋住的,但是現在石門也已經破了,只剩下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正在程喻白凝神觀察地道洞口時,迦夜忽然從他身後飄出來,悠悠地冒出了一句話:"看來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程喻白差點嚇得沒摔下去,被人拉了一把才站穩:"呼......喂,你!!"
"嗯?有什麼事嗎?"
擦,竟然歪頭殺,給小爺賣萌!
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還吃這一套!!
不能這麼犯規的!!!
"你......你走路沒聲,在出聲之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語氣較前面極為明顯地弱了下去。
"好,我現在提前跟你打聲招呼,我們要下去了。"
"我去,你直接跳不要拉上我啊!!"
"......."
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兩人仍未走到了樓梯的底部,前面依舊是黑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程喻白走到旁邊看到了牆壁上的一根沒有燒完的蠟燭燈,這裡還能見到這樣的東西,真稀奇,這裡大多數用到的都是夜明石,這東西還真是很久沒看到了,順手搓出了法術想將燭燈點燃了。
"等等,先給我看看。"
程喻白從石壁上取下蠟燭燈,遞給迦夜,盯著她陷入沉思的側臉,問道:"這燈有什麼問題嗎?"
"希望是我想多了,應該沒問題,拿著吧,亮一點。"然而當程喻白伸手去接的時候,迦夜卻側身避過了,沒把燭燈還給他,"算了,你拿著劍不方便,還是我來拿吧。"
普通的蠟燭在這裡點不起來,這應該是屍油燭,過多接觸這種東西還是不太好的,這東西怨氣過重,很容易沾染上因果。
他如今不修仙,無所謂,但程喻白不一樣,他想起來程喻白還是墨白的時候和他說過:他羨慕他,能夠拋下一切,在人界活的逍遙快活,如果自己還有下一世,希望不再是魔神。
所以,他回去了,只為改變既定的命運......
這支屍油燭的出現說明已經有人提前動手了,只是這些,沒必要讓他知道......
燭火的微光稍微的照亮了一些前面的情況,石頭路,石頭牆,石頭天花板,的確是人造建築,不過感覺讓人很壓抑。前面的通道也看不到盡頭,好像還有一些黑色的霧狀的東西在空中飄蕩,更是壓縮了兩人的視線。
順著樓梯一直往下走,程喻白是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這地下空間也太大了一點,我還以為是個地下室呢,怎麼感覺像是個地宮啊。」
「這不是正好嗎,合你的心意,越是詭異說明這裡越是藏著秘密啊。你要知道,別人拼命想掩蓋的,必然是你不希望看到的。所以,追尋別人的秘密必然要承擔知道秘密的後果。」迦夜說道。
"你好像話裡有話。"這並不是個疑問句,而是個肯定句。
他從一開始便覺得這個迦夜很可疑了。好像在自己探查完體內的力量,睜眼之後就換了一個人,不再是一口一個本小姐,並且他有注意到她說的都是"神羽族"怎麼怎麼樣,而不是我族怎麼怎麼樣,口氣極為淡漠,而且她好像是故意透露給他消息,他從未沒見過那麼配合的人質。
"沒有,你想多了。"
"是麼,希望你說的是真的。"程喻白有些哀傷地看著迦夜,"不要和那個騙子一樣老是騙我,被人騙得多了,有時候連真話都不敢再去相信。"
"可以跟我說說你口中的那個騙子嗎?"迦夜側過臉,半邊臉陷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神情,"聽上去,你好像有故事?"
"有什麼好說的,那就是個混蛋......不過,不算太壞就是了。雖然恨得時候讓人咬牙切齒,但是......我還是想他......"程喻白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臉,"算了......我跟你說這麼多做什麼?你又不懂......"
「明白了。」迦夜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道,"我是不太懂你。不過我覺得,其實有些時候只隨心意而行,不去思及後果,或者反而會有比較好的結局。所謂的底牌,所謂的應對,想那麼多做什麼?"
"那麼,你是這樣做的嗎?"他的眼神在這一刻出奇的純粹,好似真心實意地在問一問,又好似從來沒想過得到答案。
"我?我其實一直沒有其他選擇......"
這世間所有美好的心意,寶貴得令人歡喜之後卻想嘆息。
只是心意不是行李,因為沒有重量,所以才難提起,更難放下。再如何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旦做的次數多了,便會習慣直至麻木甚至開始樂在其中。
可每個人都想過幸福的生活,無論是唾手可得的幸福,還是拼命爭取的幸福。
他......當然也想。
程喻白還想再問什麼,然而迦夜突然停下了腳步,"到了。"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室,洞壁上斜插著一排形如火把的東西,行隔整齊,火焰熊熊,照得合洞通明,越到下面越亮。那琉璃穹頂當中,空懸著一團綠火,流光熒活,變閃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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