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視掉後方傳來的鬼哭狼嚎鬼叫狼跳,歲安坐到了門口汽車的後座上,纖細的雙腿被寬鬆的布料包裹,架在主駕駛座椅上,悠哉的哼著小曲。
聲過半曲,屁股上頂著半個腳印的黑瞎子像個大黑耗子一樣竄上了主駕駛,歲安眼疾腿快的撤下腿,明知故問且裝模作樣。
「瞎老闆這是怎麼啦?小哥也真是的,怎麼這麼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歲安又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捂著嘴嬌笑:「瞧我這記性,瞎老闆這又不香又不玉的」
黑瞎子從後視鏡里看見這一出,瞬間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扭身就從前座趴到後座,長臂一伸就把歲安給拽到了懷裡。
歲安的腦袋被強制性的按在他的頸間,耳畔傳來他的聲音。
「嗯?哥香不香?玉不玉?說話!」
這油膩程度讓歲安一時之間竟然覺得腦子有些恍惚。
三秒後,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昨天是不是沒洗澡?」
下一秒,黑瞎子迅速把她摁到了後座,然後起火發車,期間一句話都沒說。
只是透過後視鏡,歲安依舊看見了他尷尬的抿成一條直線的暗紅唇瓣。
歲安:雖然我替你尷尬的毛病犯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瞎子:雖然但是,我就是昨天晚上故意等著看你們熱鬧才沒洗澡而已!!!
據黑瞎子所說,他們這次要去秦嶺深處的一個古墓,據說其年代久遠,非常神秘。
歲安已經習慣性的給自己帶上薄荷糖,這一路上也相對安穩。
只不過
歲安敲了敲窗玻璃,臉上還帶著睏倦。
「咱就是說,你能不能,別把車開的跟過山車似的?」
話音剛落歲安就又被顛了起來,腦門兒撞向前面的駕駛座椅,不疼,但能讓人的煩悶指數直線上升。
黑瞎子探頭通過前玻璃看了看前面的路,語氣無辜。
「小老闆,這可跟瞎子沒關係啊!你看前面那路!瞎子我可沒本事把那路給填平~~」
歲安睜開還泛著水光的眼睛,屁股離開座椅夠著手去敲他。
「別說話!!」
黑瞎子隱藏在墨鏡下面的眼睛閃著光,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唇角又掛起了吊兒郎當的笑容。
月黑風高日,秦嶺蛇頭山。
身形修長但是卻狗狗祟祟的貓著腰的青年和留著寸頭體力不支喘大氣的青年蹲在灌木叢里,借著漆黑的夜色觀察著遠處圍在火堆旁邊的一圈兒人。
這正是無邪和他那發小老癢。
而那圍著火堆的是一群老少兼有的團隊,說著廣東話,話里話外不清不白的,一時也沒聊到正處。
為首的那人叫泰叔,還有個什麼李老闆,王老闆。
無邪和老癢窩在灌木叢裡頭四肢都快凍僵了才聽見那群人說到正點兒上。
那個李老闆猶豫再三還是講了出來。
「其實那個古墓也不算什麼秘密,我祖上傳下來的東西罷了。說是北魏時候的,那時候世道亂,青壯年早就因為打仗快死光了。就是有一年他們那村子裡發生動亂,有官兵過來,結果等到外面安靜下來,我那祖宗出來一看,那遍地都是血呀!」
「後來呢後來呢?」
「急什麼!」李老闆瞪了隊伍裡面那個小年輕一眼,繼續說,「那時候有個啞巴兵,給了我那祖宗一個寫了字兒的麻布,後來我們家族起起落落,後人無意間弄倒了棺材有發現了那塊兒布,經歷了千年還沒有腐爛!那塊兒布啊,似乎寫了只有啞巴才能看懂的字。」
這時候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補充:「那這應該是北魏的那個啞巴軍的『啞文』,那軍隊明面上保護皇帝,實際上是給皇帝倒斗,行蹤非常神秘。」
李老闆大笑:「不愧是師爺!」
那師爺又問:「你說的那塊布,莫不是指的是《河木集》?」
李老闆得意的點頭。
後面再說的東西無邪和老癢也沒再認真聽了,他倆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著前面那群人走,吃不著飯,好歹也能撈個湯。
歲安卻是打死也想不到兜來轉去,她還是被吳三行給算計到了這裡。要是讓她知道無邪也在這兒,高低都得罵兩句:說什麼放手讓他鍛煉,還不是算計著讓老娘過來跟著他!!還給他配倆保鏢!
但是此刻歲安明顯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她和黑瞎子剛從一家旅店裡出來,此時晨光微熙露水晶瑩,兩人就開始往秦嶺山里走去。
黑瞎子認識路,似乎知道要去哪,一路上都是他在帶路。
歲安體力還行,但終究還是比不上黑瞎子這種健碩的成年男人,中途也斷斷續續的停下來歇了一會兒。中途路過一個村子,歲安有點兒想進去買點兒乾糧,卻被黑瞎子給阻止了。
「那村子可有古怪,小老闆莫不是想進去給人家當乾糧?」
歲安不是不聽勸的人,但經過他這張嘴這麼一說,她立馬就想踹他幾腳,想了想還是給忍住了,臉上立馬綻放溫良的笑臉。
「瞎老闆,您是老大,您說了算!」
黑瞎子眼看著這小姑娘明明眼睛裡面都燃著怒火卻依舊裝的這麼親切,不厚道的在心裡哼笑了幾聲,轉身繼續帶路。
來到天門山,跨過一線天,這段路程黑瞎子走的極快,生怕有什麼東西發現他們然後追上來。
將近走出那一條很窄的小溝,歲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茂密的樹林間似乎有敏捷的身影在樹枝枝幹間穿梭,似乎是猴子,野性十足,桀驁不馴,也難怪黑瞎子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快走。
再往前,就是一座灰白的刻著古代衣服的石頭人俑。
上面有一個能進人大小的塌洞口,歲安聽見裡面傳來泊泊的水流聲。
黑瞎子斜倚在石壁上,衝著歲安抬了抬下巴:「小老闆,您先請著?」
倆人心知肚明,這一趟在某種意義上也是黑瞎子來帶著歲安打怪升經驗來了。
至於黑瞎子為什麼會同意這件事,可能也是因為曾經那些經驗不足吧,起碼沒有這裡面的東西怪誕。
歲安也沒猶豫,探著身子小心翼翼的進了洞裡,抬腳就接觸到了下面的水,估摸起來還挺深。
貓科動物的習性讓歲安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跳。
這水確實深,歲安剛站穩就趕緊把臉仰出水面,生怕這水給自己嗆死。
接著又是「噗通」一聲,一個大件的跳了下來。
黑瞎子看著努力把臉浮在水面的歲安,不厚道的笑的前仰後合。
因為,這水只將將到他的胸口以下。
眼看著歲安臉上惱怒的神色越來越明顯,黑瞎子趕緊把歲安給一把薅了出來,跟抱小孩似的箍在懷裡,讓她的腦袋整個露出水面,自己則打著手電筒帶著人往前游。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歲安莫名覺得這水的顏色有些不對,似乎有些泛黑,黑裡面好像還透著點紅,好像是有什麼大型生物死在這兒了一樣。
歲安突然又看見這水旁邊兒還有個高地,高地上好像有一堆剛被熄滅半天左右的火堆,高地和水的接壤處那邊還有一條巨大的死魚,似乎是被人從陸地往水裡推,但是卻擱淺了。
黑瞎子腳踩到高地上,順手幫忙理了理歲安的衣領:「看來已經有人先咱們一步到這兒了啊。」
他觀察力奇絕,語氣似乎有些對有人提前進去拿值錢東西的不滿,但細細一聽卻也能感受到他本人好像也沒多在意。
歲安心想:這還真是個奇怪又矛盾的人啊
「想什麼呢?」
黑瞎子突然側過身子彎腰看她。
歲安戰術先後仰,緊接著後退一步。
她眨眨眼睛,帶著簡易口罩的臉上似乎還掛著痛苦面具,想了想,她又給臉上掛了一層。
沒辦法,那條死魚實在是太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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