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錦雲示意沈牧野往對面看。
對面是一株梨花樹造景,樹下擺著一桌,攏共坐了四五個人,一半客人一半小姐,看樣子酒喝了不少。
經理領著謝時暖下了台,徑直朝這桌客人而去。
「胡總,這就是沈太太,哦,謝小姐。」
胡總的胖臉從酒杯里拔起,只看了一眼就眉開眼笑。
「沈大公子有眼光啊,有美貌有才華,這才是標準禍水嘛!」他搖著胖手指著謝時暖,對同伴道,「小霍,這要是我的女人,我也得跟我老子拼命!」
小霍比胡總年輕,笑起來沒太多褶子。
「謝小姐,我們胡總很欣賞你的表演,不如坐下來聊一聊?」
小霍說完,胡總懷裡的小姐就知情識趣的讓開了位置,要她坐在哪裡聊,不言而喻。
謝時暖抱著琵琶,不動,也沒表情:「抱歉,我只表演不聊天。」
「你都來這裡表演了,不會不懂這裡的規矩吧,新人第一天上台和客人聊聊天喝杯酒是必須的。」胡總喝了不少,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你都嫁過人了裝什麼清純白蓮啊。」
「是啊,我都嫁過人了,不是新人了,就不用遵守新人的規矩了。」
謝時暖略一頷首便想走,胡總啪的一拍桌,罵道:「別給臉不要臉,不聊可以,這杯酒你必須幹了,老子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不就是沈家一個沒人管的寡婦嘛,給老子甩什麼臉!」
胡總搖晃著送出一杯酒,經理硬著頭皮替謝時暖接了下來,為難地看著她。
「謝小姐」
謝小姐睨了那酒一眼,倒是不惱,而是越過胡總看他身後的小霍。
「霍先生,沒記錯的話,你是京市有口皆碑的知名大狀,這樣慫恿喝醉酒的客戶丟人現眼為難女人,是不是不大好。」
霍律師冷冷的一笑:「我聽不懂謝小姐的話。」
「聽不懂我不勉強,只是想勸你一句,膽子大是好事,但要選對事選對人,萬一押錯了寶,一朝翻車,多年積累可就全沒了。」謝時暖沒等他回話就接過那杯酒,一杯特調,看顏色就知道度數不低。
「胡總是吧,既然您非要我給這個臉,可以,但我是個有夫之婦,雖然夫死了,但他對我的好,人盡皆知,連你都知,假如他還活著,看我被你這樣羞辱一定不會放過你,可惜,他沒了。」
謝時暖黯然垂眸,這副神傷的姿態被紅色的襦裙襯托得極為可人,胡總吞了吞口水,嘿嘿一笑:「他沒了有我嘛,沈太太別傷心,喝了這杯酒我來心疼你。」
「我丈夫是沒了,但也有沒了的辦法,這酒,他會代我喝。」
胡總被酒精沖昏的頭腦更昏了。
「你丈夫?他在哪?怎麼代?」
他東張西望只張望到謝時暖身後來了一些人,還沒看清,便被霍律師拉回神。
謝時暖異常溫柔的一笑,接著後退半步,將那杯酒慢慢地灑在地板上,祭奠一般橫灑過去,灑得一滴不剩。
無巧不巧,方向正對著胡總和霍律師。
胡總腦子不清醒反應慢,霍律師反應快,臉刷一下就綠了。
「沈太太我們好心邀你喝酒,你居然咒我們!」
謝時暖灑完了酒把杯子還給經理,微微一笑:「我丈夫在九泉之下代我喝,真情真意,怎麼能是咒你們呢?」
「你!」
「霍律師是覺得我丈夫喝得還不夠?可以,今晚有多少杯,他奉陪多少杯。」
霍律師怔住,單看外表,他實在想像不到,這位傳說中菟絲花般的沈太太是個這麼兇猛無恥的作風。
一旁的胡總打了個嗝,後頸莫名有陰風掛過,他終於反應了過來。
「居然咒我們!」
他一把推開經理,揚起手就要開打,謝時暖突然喝道:「霍律師!你要鬧大嗎?」
霍律師接到的任務是借胡總羞辱謝時暖,按說不該出手,但剛才謝時暖的那幾句話卻讓他不由的掂量起來,還未掂量出結果,身體先有了反應,他伸手攔住了胡總。
「胡總,消消氣。」
還好,賭對了。
謝時暖悄然往後退了一步,儘量離胡總遠一點,這一退,退到了男人身上。
涼涼的冷杉味。
男人沒扶她,他雙手插在口袋裡,俾睨道:「霍律師,你和你朋友都醉了,該回去了。」
「沈總。」霍律師將胡總拽得更緊了,「您說的是,他醉了,我們這就走!」
胡總皺眉:「誰tm醉了啊!那娘們咒老子,老子要教訓她,老子要讓她唔!」
霍律師抄起一隻蘋果塞進了胡總的嘴裡,堵得乾乾淨淨,乾脆扔給後頭的朋友。
「抱歉,我替胡總給沈太太還有沈總道歉。」
他先衝著謝時暖鞠了一躬,又衝著沈牧野鞠了一躬,起身的瞬間,接收到了不大愉悅的目光。
孟錦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底里都是惱怒。
顯然,她很不滿意他的攔截,霍律師縮了縮脖子,招呼著朋友,腳底抹油般飛也似的跑了。
謝時暖抱著琵琶站在一旁,將霍律師的反應看了個清晰,居然還真是孟錦雲的手筆,實在夠沒新意,但如無意外,這還沒完。
陸淮南捅了捅她道:「小謝,你搞什麼呢?透個風唄。」
謝時暖斜了他一眼,還未講話,孟錦雲就看了過來,她只能垂下頭,做出倉皇的模樣。
「謝小姐委屈嗎?」
「」
「厲害啊。」孟錦雲道,「謝小姐,你現在跟那種低廉的陪酒小姐沒區別誒,這種羞辱你都能忍?」
謝時暖憤恨抬眸:「孟錦雲,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也該兌現承諾了!」
「兌現,我一定兌現,我只是有一點點小震撼,為了敘白你居然真的能做到這個地步,那不過是敘白的一個遺願而已,你盡心了不就好了,何必要這麼拼呢。」
「他是我丈夫。」
孟錦雲壓住嘴角快要壓不住的笑,望向沈牧野。
「牧野,你看吧,我怎麼說來著,我現在是真的信了,謝小姐對敘白啊確實是真心實意。」
沈牧野額角的青筋一鼓一鼓,牢牢看住謝時暖。
「沈敘白已經死了什麼也看不到,你還有必要這麼裝?」
謝時暖鼻息粗重,眼神亂了一秒。
「牧野,你怎麼還看不清呢,這不是裝,這是真心。」她輕嘆,「你大嫂對你大哥是真愛,當年她離開你,不為錢不為地位,只是因為她不愛你,愛你大哥,對嗎,大嫂?」
謝時暖啞聲:「對。」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6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