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休息間鋪著厚厚的地毯並沒發出太大聲響,但總裁辦公室里氣氛凝重,落針可聞,這不大的動靜,還是驚動了外頭的人。
沈德昌猛地回頭:「什麼聲音?」
陳石臉色一變:「這裡還有其他人在?」
沈牧野面不改色向休息室看去,嘴裡道:「應該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我去看一眼。」
謝時暖聽得腳步聲,聲聲靠近,又聽得門把手被轉動,她想她應該爬起來,以一個更體面的姿勢應對,但不行,她起不來。
她甚至覺得頭重得抬不起來,只能垂著眼,看沈牧野的皮鞋出現在門邊。
那雙皮鞋沒有踏進來,只在門口停留了數秒就轉了方向。
「有本書沒放好從桌子上掉下來了,不礙事。」
她聽見他從容地回答,冷靜淡定,隨即休息室的門被關上,沈德昌和陳石沒有懷疑,小插曲結束。
沈牧野真有本事,他以前可做不到這樣不露聲色,短短三年,他成長的速度堪稱坐火箭,她已然拍馬不及,徹底看不透了。
從204那晚攢起的懷疑在這一刻得到了解答。
謝時暖手腳冰冷,不得不慢慢地深呼吸,她不信,她不想相信。
「牧野,倒也不用那麼急,只要案子可以移交過去就行。」
陳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大方給台階,「到底是你家的長媳,一切調查都會保密進行,不會聲張不會牽連,放心。」
沈牧野給沈德昌也滿上了一杯,笑意更濃。
「有陳爺爺這句話,沈家當然放心,所以我也得表表誠心。」
沈牧野的話令陳石欣慰,他徹底安了心,沈德昌眼底卻划過一絲疑惑,但沒做聲。
待得終於將陳石送出門,沈德昌緩了一步。
「牧野,你真是為了表誠心才這樣做?」
沈牧野解開西裝扣,將外套敞開,大剌剌站在父親身後。
「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
沈德昌也想不出,可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有些似有所悟的想法,飄過去,抓不住。
「沈家是被迫送出謝時暖,不是上杆子送的,訂婚儀式延後就是沈家的態度,對內對外這都是個交代,你這樣殷勤,陳家是高興了,沈家的姿態就低了,不好聽也不好看。」
沈牧野聽笑了,幾乎笑出聲。
「原來爸覺得我們對著陳爺爺還有姿態?」
「你這是什麼話?!」
沈牧野求饒:「隨便那麼一說,沈家姿態低了,陳家理虧,以後情理上占優勢,做生意要懂得先吃虧,這道理,您教的。」
沒毛病,他教的,沈德昌啞然。
他突然覺得,這個小兒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成長為一個令他摸不透的存在。
在他這一手算計里,謝時暖完完全全就是個籌碼,挪來挪去,只為爭取最大利益,他大概一早就想好了要把她犧牲掉,作為沈家最多余的親戚,犧牲掉她,皆大歡喜,假如還能換來資源,更歡喜了。
沈德昌非常欣慰兒子的頭腦始終清明,但有那麼一瞬間,他疑惑,這樣的心黑手狠,是不是只針對外人。
休息室又傳來細微的動靜,沈牧野當機立斷。
「爸,別讓陳爺爺等太久了,有什麼話晚上回老宅再說。」
他的聲音順利掩蓋了那聲響,沈德昌不疑有他,轉身離開。
謝時暖走出休息室時,沈牧野正好送完人回來,孫恆跟在他身後報告什麼,見到她,他立刻收了聲,識趣退出。
籌碼的待遇是這樣的,只配被安排,不配事先得知安排。
謝時暖想擠出一個淡然的微笑,但擠得艱難,她倚在休息室的門邊,多挪動一步都覺得累。
於是沈牧野走了過來,在他抬手的瞬間,謝時暖道:「是打他時想到的計劃,還是之前?」
「」
「我以為你是一時衝動,現在看,廢了陳正忠,正好借我的手了結這個不省心的大舅哥,日後結婚,他也沒本事再給你埋雷,再借這個案子逼陳石立下保證,陳家的勢力徹底收歸沈家。」謝時暖一字一句說得慢,「幾步棋走下來,你大獲全勝,永無後顧之憂,沈牧野,你真聰明。」
「是不是很傷心?」
沈牧野撫上她的臉頰,格外憐惜。
她眼圈紅但沒落淚,只睫毛一顫一顫。
聞言,她僵了一下,然後搖頭:「不傷心,人是我惹的,責任是該我付,你反應快,利用我做局,沒什麼好抱怨。」
「真心的?」
「嗯。」
沈牧野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沒抬起來,她很倔強,就是不抬頭,但一滴眼淚默默滑了下來,滴在他的虎口上,接下來又是一滴。
謝時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心太涼了,不是說漂亮話就能逃避的。
沈牧野的指腹擦過臉頰,抹去淚。
「傷心害怕,感到絕望是不是?」
謝時暖猶豫了半秒,抬起頭。
「是,那又怎樣?」
沈牧野神色陰鷙,語氣也沉:「我警告過你,是你不聽話。」
「嗯,我自作自受。」
謝時暖答得很快,她一邊答一邊抹掉眼淚,可情緒上來,眼淚越擦越多,她索性垂了手,小聲抽泣起來,沈牧野瞧著她一聳一聳的肩,仿若淋了雨的小貓。
「沈牧野,我唯一的請求是我媽還在療養院,看在看在你大哥的份上,不要攆她走」
「你的事礙不著她。」
沈牧野說著走進休息間,他在當中那張大床上坐下,雙腿微開,壓沉床榻。
「興許我們還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沈牧野懶懶道:「求我,求我不要送你走。」
謝時暖徹底懵了。
「不送走我,你要怎麼應付陳石?」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
謝時暖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經過剛才那一番現場直播,陳石有多麼難對付,她徹底了解了。
當下已是死局,再盤不活,沈牧野如果出爾反爾,陳石一定會發動所有來對付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所以,他為什麼這麼說?又要耍她?
「沈牧野我已經認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耍我就那麼好玩嗎?我不信你有辦法!」
沈牧野收了懶散,冷聲道:「你之前也不信我真會讓你頂罪,謝時暖。」
哦,這可真是一針見血。
謝時暖心中苦笑,確實,信不信的,沈牧野已然不是自己能預料的那個沈牧野了。
她索性攤手:「好,我求你。」
「不,不是這樣求。」
「那怎麼求?」
沈牧野長腿交疊,雙臂撐在兩邊,望住她,眼底幽暗深邃。
「脫衣服。」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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