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離開,林梵從床頭抽屜找到手機。翻開簡訊息找到那個號碼打過去,她有些慌,突如其來的暈倒讓她害怕。
「林小姐。」
「你上次說我只有十八年壽命是真的?」
「我從不說假話。」
「你到底是什麼?你怎麼知道?」林梵越加覺得歐陽玉可疑,「那個鬼樓里有什麼?」
電話那頭歐陽玉笑了起來,「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
林梵後悔衝動打這個電話了,太衝動,她咬了咬牙,「你到底是誰?」
他笑,嗓音清越,「那個警察身上陽氣太重,距離越近你的命越短。」
林梵狠狠掛斷了電話,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她得回去,只有回去才能弄清楚陰陽眼是怎麼回事,歐陽玉這個人的話虛虛實實,她需要驗證。
昏睡兩天,林梵除了餓並沒有多大感覺,秦峰很快就回來,並帶回來了粥。他是低估了林梵的飯量,林梵就差把碗吃了,抬起眼巴巴看著他:「還有麼?」
「你剛睡醒少吃點。」
林梵也覺得自己得寸進尺了,退而求其次,「我能出院麼?」
「應該可以。」很快秦峰迴來,遞給林梵一件外套,「走吧。」
林梵接過衣服下床,「謝謝,醫藥費多少?我還給你錢?」
「不用。」
依舊是秦峰開車,林梵上車秦峰把一瓶水擰開遞給林梵,「你以前發生過這種情況?」他也打開了一瓶水,喝了一口轉臉看向林梵,「嗯?」
「暈倒?」林梵搖頭,「沒有,這是第一次。」
秦峰把水瓶蓋子擰上,放回去,發動引擎把車開出去,「得好好查查。」
林梵想了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只能活十八歲,然後無疾而終。命就這麼長,和生不生病沒有關係?」
秦峰迅速回頭看她,又收回視線看前方的路,「胡說八道。」
歐陽玉說她還有半年的命——林梵不得不往那方面想,她怕死。
「如果是真的呢?」
秦峰蹙眉,面色不好看,「假的,真什麼?」
林梵被凶了,也不敢還嘴。轉而想到那對彆扭鬼,說道,「那個大叔的案子破了,兇手是誰?徐毅還是蘇長青?」
「殺朱茂的是蘇長青,殺蘇長青的是徐毅。」
林梵告訴他死的人是蘇長青,秦峰就重新整理線索。dna上面查不出來所以然,蘇長青的資料又是全然保密,難以找到線索。那就做一個大膽的假設,兩個人是兄弟的可能性。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天早上秦峰的一個b市朋友傳過來資料,蘇長青原本戶籍是江城,被賣到了b市,養父母意外去世就被送到福利院。追究原生家庭,就和徐毅家千絲萬縷,扯不清了。與此同時,有人在江城車站疑似見到了徐毅。查清他們是兄弟,存在相同dna的可能。徐毅的通緝令下來,今天中午,他們在長途客車上抓到了潛逃的徐毅。
秦峰才有時間過來看著林梵。
「dna怎麼回事?」林梵的好奇心旺盛,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是孿生兄弟。」
林梵吃驚,「看起來不像同齡,蘇長青比徐毅年輕很多。」
「如果蘇長青長成徐毅那樣,朱茂能看上他?」
朱茂有特殊癖好,身份原因不能隨便找人,就吩咐徐毅去幫他找同好。也是巧了,徐毅的親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就把親兄弟介紹給了朱茂。兩兄弟靠著朱茂很快就翻身,可惜朱茂和蘇長青玩過頭,蘇長青把金主勒死。
林梵把知道的線索串聯起來,「蘇長青殺死了朱茂,然後和徐毅勾結分屍,可蘇長青為什麼被殺?他們不是兄弟麼?」
「錢,分贓不均。」秦峰說,「人為財鋌而走險,道德倫理全不顧了。」
朱茂也不是什麼好人,他貪。錢不敢存在名下賬戶,只能放在這棟別墅里。蘇長青背景乾淨,他們又好了很多年,他對蘇長青才能放下一絲戒心。
可蘇長青卻不這麼想,他就是為了錢財跟朱茂,一直在計劃著怎麼弄走朱茂的錢。意外把朱茂勒死,他在慌亂中打電話給徐毅,徐毅比他有主意。兩人商量之後,決定把朱茂分屍,延長發案時間,拿著朱茂的錢亡命天涯。可人心哪有個滿的時候,分錢的時候兩人發生分歧,徐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蘇長青殺了。
林梵張了張嘴,驚呆了,「都不是善茬。」頓了頓,接著說道,「那徐毅怎麼知道蘇長青和他dna一樣?」
「陰差陽錯,他知道兩個人血型一樣,以為屍檢是要檢查血液。」
「貪字要了三個人的命。」
一個人貪慾,兩個人貪財。那兩隻鬼林梵沒有再見到,大約是走了吧,誰下十八層地獄誰進入輪迴自有天定,林梵只是唏噓。某些人的世界觀,愛人兄弟在錢面前一文不值。
「徐毅沒有抵賴,抓住後就全招了。」終於是到了,秦峰停下車提醒要下車的林梵,「把外套穿上。」
林梵穿上外套下車,大夏天,她身上沒有一點熱氣,冷的哆嗦。秦峰關上車門,跟上林梵,「一會兒你把身份證給我,訂明天的機票。」林梵扭頭看他,沒看路差點撞牆上,秦峰一把抓過林梵拉到身邊,「看著路。」
「那是不是要花很多錢?檢查費應該很貴。」
「不用你操心。」
他的掌心溫熱,林梵身上有了點熱氣,腦筋一抽就反手抓住了秦峰的手指。秦峰頓住,停住腳步看她。林梵不看人,拉著秦峰的手往前走,頭快埋進地底了。
秦峰眉峰上揚,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這孩子。
進了電梯林梵也沒松,低著頭耳朵通紅。
「地上有錢麼?」秦峰忽的就樂了,嗓音低沉,「一直看。」
林梵緊抿著嘴唇,任他怎麼說就不抬頭。她腦袋嗡嗡的響,臉也燒的厲害,心跳亂的厲害。手心泌出了汗,可她不敢挪動,熱源不斷的從他手上傳過來,灼燒著林梵的心臟。
進門,林梵鬆開秦峰直衝進房間就關上了門。秦峰直想笑,把鑰匙放在桌子上,房間裡悶熱,想開空調找到遙控器卻沒開。
林梵似乎很怕冷,剛剛她的手是冰涼。柔軟的觸覺似乎還在手心縈繞,秦峰擰眉摸出煙盒取出一支煙點燃。他比林梵大很多,不應該也不能往哪方面想,她還是個孩子。
擦了擦手,依舊沒辦法驅走那觸感,柔軟汗濕似乎黏在了手心。他把手揣進褲兜,坐下深深吸了一口煙,白色煙霧散在空氣中。林梵說她命不長,以秦峰對她的了解,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難不成是真的?
命不長麼?
————
林梵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一大圈,她把臉埋在鬆軟的枕頭裡,閉上眼深吸氣。心臟咚咚的響,像是擂鼓,林梵對感情方面很遲鈍,也沒有同齡人和她討論這隱秘又羞恥的話題。她只知道秦峰好,這世界上再沒有比秦峰更好的人。
奶奶死後,林梵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是異類,脫離羊群的小羊羔,秦峰收留了她。
第二天早上六點,秦峰就過來敲門,聲音隔著門傳過來,「起床,八點半的飛機。」
「好。」
林梵從來沒注重過穿著,第一次為沒衣服犯難,柜子里就幾件衣服,挑來選去找了長袖的衛衣和牛仔褲。出門的時候秦峰已經穿戴好,整齊的警服,乾脆利落。鬍子颳了,很英俊。
林梵多看了兩眼,才去洗漱。
他們趕到機場已經晚了,秦峰一手拎著林梵的包一手拎著林梵的人,步伐凜冽。
「餓麼?」
林梵肚子咕咕叫,搖頭,「不餓。」
江城機場的人非常多,他們又買的是普通票,人多擁擠,秦峰把林梵護在懷裡往前面走。林梵從他懷裡仰起頭看秦峰,只看到冷硬的下巴線條。
舔了下嘴角,把臉又埋了回去。
十點半到b市,秦峰胳膊上挎著林梵的包,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面走。突然找不到林梵了,連忙回頭,林梵半蹲著哄一個小女孩,女孩的媽媽不在。
秦峰對電話里的人說,「見面再說。」
掛斷電話,快步朝林梵走過去,他沒有女孩的媽媽走的快,年輕的女人直衝過來把女孩護在懷裡,差點撞翻了林梵。秦峰面色頓變,跑過去拉起了地上的林梵。
「沒事吧?」
「媽媽——」孩子哇的哭了起來。
女人目光帶著警惕,看向林梵和秦峰。
秦峰壓抑著怒,把林梵推到身後。她的孩子是孩子,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看好你的孩子,機場人多儘量不要鬆開小孩,遇到人販子你哭也沒用。」拉著林梵轉身就走,女人這才反應過來,「謝謝。」
「不客氣,照顧好孩子。」林梵扭頭回了一句,快步趕上秦峰。「生氣了?」
「我氣什麼?」秦峰把手揣兜,「現在去吃飯,下午你去醫院做檢查。」
「好。」
林梵應著,突然視線被出口處一個女人吸引。她很高,身材纖瘦,背影像個美人。隨著人流茫然的往前走,烏黑的頭髮散在身後。她穿過了一個個行人,似乎很驚慌,不斷的往出口退。
出口不能進人,可保安似乎沒有看到她,她就那麼旁若無人的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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