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大門又開了一道縫,又一人被點名歡天喜地跑進去。所有的人都進去,唯獨剩下顏家康一人。居然沒有一人被淘汰,苦等好長時間,門再也沒有打開。實在等急了,顏家康上前敲門。門開,綠營兵丁伸出腦袋道:「你怎麼還不走!」「我幹嘛要走,我是來應聘的。」「應聘?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小摸樣到挺俊,眉清目秀的,你要是沒有帶把的我就讓你進去!」
「你是狗眼看人低!不考核怎麼知道我不行!」「膽子不小敢罵我!撒潑尿讓爺看看,你是不是爺們。」「一個小嘍囉咋呼什麼,去把當官的叫來!」「他媽的你小子還來勁了」兵丁惱羞成怒撲了上來,一腳把顏家康踹翻在地。「媽的不識抬舉,馬上滾!」「殺人了,殺人了!還有沒有王法了!」顏家康扯著嗓子躺在地上高聲喊叫。
這時院門大開,走出一群人。為首一位身材高大著綠營軍官服、年齡大約40歲左右的男人上前威嚴道:「怎麼回事?」。「把總,這小子長得像娘們,弱不禁風不合乎標準,還無理取鬧!」兵丁收斂道。把總用眼光打量顏家康,聲音冷冰冰道:「小子,你的條件不適合在這裡。護礦隊招人,需要身體健壯的,走吧!」「大人,雖然我的身體不強壯,但我有4兩撥千斤的技能!」
「好大的口氣,請問何謂四兩撥千斤!」「大人,在下斗膽誑語,搏擊耍刀我不行,可是我會用槍,不是吹有百步穿楊的本領,護礦隊的槍不是燒火棍吧!」「你會用槍?真是大膽狂徒!」「大人,在下用頸上的人頭擔保,是騾子是馬遛遛不就知道了!」「好大的口氣,讓他進來!」走進院落視野頓時開闊,院子面積有接近足球場大顯然這裡是護礦隊的營房。
門前放著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著筆墨和一本賬冊,不用猜新招募的兵丁上了花名冊。被招聘的新兵丁,在一旁席地而作,一名頭目正好在訓話。頭目見把總進來停止訓話,急忙跑過來聽令。遠處有很多護礦隊的老兵,三三兩兩觀望。把總揮了一下手,一名屬下拿來一把老套筒。「年輕人,這把槍拆卸後再裝上,證明你不是說謊。」
拆卸槍械對於顏家康來說,絕對是小兒科。他走到桌子前,拿起槍端詳然後拉開槍栓查看。拉動槍栓時有些費勁,說明這把槍很長時間沒有保養。「大人,常言道槍是士兵的第2生命,這槍很久沒有擦了!」一名長相兇惡的頭目聞聽道:「他媽的,你小子到底會不會用槍,廢話少說!」,顯然槍械保養差勁這傢伙脫不了干係。「拿一塊黑不來!」把總一愣明白其意揮了一下手,不久一名兵丁找來一塊黑布。
顏家康蒙上眼睛,拿起老套筒熟練的拆卸,眼花繚亂之時,桌子上擺滿了槍的零件。眾人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這小子果然會使用洋槍,一亮相便鎮住所有人。爾後顏家康裝配完畢,接著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又把槍拆卸道:「大人,這是一把新槍,,好久沒有擦拭,零件已經生鏽了。我來演示一下如何保養槍械!」把總眼光瞄向屬下,屬下臉上顯露出慌亂的表情。「拿機布來!」把總呵斥。不一會兒,一名兵丁拿著機布飛快的跑來。
「大人,這款步槍是仿造德意志帝國1988式,湖北兵器廠仿造。該槍子彈792毫米,彈倉裝5發子彈,有效射程460米!」把總聞聽吃驚瞪大眼睛道:「你怎麼知道的這般詳細?」「大人,實不相瞞,此前我在青島德國人酒廠的護廠隊幹過,所以對毛瑟步槍熟悉。」說著話顏家康擦完各零部件,隨即裝配完畢。「年輕人,本官相信你的話了,叫什麼名字!」
「大人,小的叫葛雲飛,天津衛人。」「事實證明沒有撒謊,本官做主收下你!」「謝大人!」「去拿5發子彈!」一名屬下聽令飛快離去,「葛雲飛,你說有百步穿楊的本領,本官要領叫。5發子彈如果有2發命中,視你過關。如果打不中,5發子彈合計5兩銀子,由你出!」「屬下遵令!」新招聘的兵丁不約而同為顏家康捏把汗,原來的兵丁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不一會兒5發子彈送到,顏家康熟練的把子彈壓進彈倉。「葛雲飛,前面百步之遙有5個罈子,那是你的目標,可以開始了!」顏家康抬頭查看,見對面橫杆上懸掛了5個罈子,罈子有三個足球大小。顏家康嘴角微微露出笑容,用手測了一下風速,目測距離大約90米。調整完標尺,顏家康採用站姿舉槍瞄準。
「大人,小的獻醜了!」舉槍瞄準一氣呵成,伴隨5聲槍響,只見5支罈子悉數被擊碎,新招募的兵丁發出歡呼聲,老兵丁都吃驚的長大嘴巴。「葛雲飛,好樣的,好一個四兩撥千斤,本官差點趕走一個人才。」把總大喜,如同撿了一個寶貝。「翟彪!」「大人有何吩咐?」「新兵安頓後,把他帶到我的屋子裡!」「屬下遵令!」把總轉身離去,長兄兇惡的漢子道:「瞧你長得像個娘們,居然有這等身手,令人難以置信。本官叫翟彪,是護礦隊的標統。」
「屬下見過翟大人!」「不要亂叫,稱呼標統。」「是,翟標統!」不一會兒翟彪帶著顏家康進入屋子,把總一改威嚴的神態道:「我叫冉雄,官居把總,節制護礦隊。」「請把總訓示!」「以你的身手,不愁沒有飯吃,為什麼離開青島?」「大人,在下是不滿洋人橫行,故離開青島!」「好樣的,後生可畏。時下招遠金礦發展勢頭迅猛,尤其是在李大人統領下,深受朝廷重視。我等沐浴皇恩,為李大人效力。」
冉雄接道:「李大人為了加強金礦的護衛,上奏尚大人山東巡撫尚其亨,漢軍鑲藍旗進士,經朝廷批准,擴編金礦護衛隊,並在湖北兵器廠徵調150支新式步槍。我決定提拔你為護礦隊教習,專門負責兵器演練。」「謝大人栽培!」顏家康暗喜。「你可識文斷字?」「回大人!屬下上過幾年私塾。」「很好,下去吧!」
「大哥,你想重用他?」顏家康離去後,翟彪有些妒忌。「兄弟,你有所不知。眼下朝廷囊中羞澀,對招遠金礦越加重視。總辦李大人躊躇滿志,我等受李大人器重不可等閒視之。新式步槍發下來,可是有幾個人懂得槍械,所有我要利用這小子,把新兵隊訓練出來,務必給李大人一個交代。」「大哥,我明白了!」「你不明白,葛雲飛身手不凡,既然為我所用暫時不要刁難他!」
這廂,顏家康領了一身軍服,經人指點進入新兵宿舍。屋裡大通鋪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眾人的目光大變,已經沒有輕視而是嫉妒羨慕。在院門前曾與自己搭訕的漢子走過來道:「葛兄,在下眼拙,沒有看出爾等有這般能力,請多多包涵!我叫單峰,梁山人!」「單兄過謙了,四海之內皆兄弟,你我在此相遇說明有緣。」「葛兄一出手便威震四方,可謂是神槍。」
「單兄,神槍談不上,不過百十米取人性命有把握!」「葛兄出神入化的身手我領教了,令人佩服。實不相瞞,愚兄參加護礦隊就是衝著火槍而來。我對火槍一竅不通,對於刀劍略知一二,日後希望葛兄多多賜教。」單峰說完伸出手,顏家康伸手握住道:「單兄,火槍沒有那般神秘,熟能生巧,只要你肯下功夫,同樣能練出百步穿楊的本領!」
「好!一言為定!」這時又有幾名漢子湊過來巴結,紛紛討教。顏家康佷隨和,沒有盛氣凌人的神態,很快獲得大家的好感,並和大家打成一片。顏家康的精湛射術,以及不凡的談吐、隨和謙虛的性格,迅速折服新兵隊的士兵。強者在任何時代都是寵兒,都是英雄豪傑的代名詞。望著眾人崇拜的眼神,顏家康無所顧忌賣弄起來。
當天晚上,冉雄出現在李府。「大人,根據你的吩咐,護礦隊的人員招募已經額滿。恭喜大人。今天招聘新兵丁,沒有想到,藏龍臥虎大有人在,我發現了一個人才?」「什麼人才?」金礦總辦李家愷輕描淡寫詢問,似乎心不在焉。此時,李家愷手裡拿著金礦生產報表查看沒有抬頭,冉雄知趣耐心等待。
李家愷於父親李宗岱相比,在官階上相差甚遠。其父是朝廷命官,以道台的身份督辦金礦,而李家愷僅是總辦,直接受山東巡撫節制。金礦為朝廷開源進項,乃聚財之地,金礦的產金多少在巡撫尚其亨眼裡尤為重要,李家愷自然不敢懈怠。李家愷祖籍是廣東人,其父在北方為官數載,他是在北方出生,因此有京腔口音。李家愷年齡40掛零,中等身材,一雙眼睛不大不透露著一股精明。
許久,李家愷抬起頭來,意識到身邊還有客人。「大人!本來新式火槍配給下來我還犯愁,沒有想到今天撿了一個寶。此人是一個年輕的後生,叫葛雲飛。他在青島德國酒廠的護廠隊幹過,不僅熟悉槍械,而且槍法奇准。這小子識文斷字,我讓他當教習訓練新兵隊!」「本來我想上報巡撫,請一位洋人教習,看來可以省一筆開銷了!這個人如果能勝任教習,你可以自己做主。」「大人,屬下觀察,此人做教習沒有任何問題!」
「明天,我去濟南府公幹,回來後我要檢查訓練成果!」「請大人放心,屬下不可一絲懈怠,絕不讓會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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