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在行駛,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包廂內顏家康和單峰排解旅途的寂寞。「葛兄,我想知道,你反覆強調離開招遠的機會來了,到底是什麼機會?」「好吧!現在有必要讓你了解我的計劃。當初入贅李家便審時度勢擬定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的重要環節是獲得李家愷的信任,如何獲得李家愷的信任,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他的難題,增加金礦黃金產量。」
「葛兄,這一步你做到了!」「這也是機緣巧合,當初朝廷展開洋務運動,李岱宗躊躇滿志購買了大批洋機器,可是沒有考慮到洋機器需要大量的煤炭做保證,由於購買煤炭成本太高造成虧空,被當時山東巡撫以鐵器乃空費錢財為名給查封了。當今人的勞動力於機器不可比擬。我看到了增加黃金產量的瓶頸,只要解決廉價的煤源,滿盤皆活。」
「所以你想到了利用德國人!」其實金礦黃金產量受制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改革傳統的工作方式。但前提必須利用蒸汽機的優勢,第二步變革才能水到渠成。」「第二步你也做到了,可是我想知道如何堂堂正正離開招遠,日後要幹什麼,莫非去經商?搞什麼大集團?」「我在招遠一鳴驚人,李家愷表面上高興,其實內心更不安!」「這是為什麼?」
「畢竟我是外姓人,即便我的功勞再大,他也不會給我實權。過年時墨馨的兄長回來曾直言不諱質問我圖謀李家財產,我相信他們父子也一定密謀過。」「這就是你要離開招遠的原因!」「不是這個原因,我的目的是利用李家愷登上更大的舞台入士!」「你想當官?官場黑暗,爾虞我詐,莫非你要為朝廷賣命?」
「葛兄,若想飛黃騰達必須獲取更大的權力,有了全力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說白了,招遠金礦的舞台太小了。時下滿清朝廷氣息奄奄,一場劇烈的社會變革即將到來。目前朝廷內部分成兩大派即洋務派和保守派,洋務派的代表人物是李鴻章和張之洞。雖然李鴻章已經作古,但是以袁世凱為首的北洋勢力依仗大清新軍為後盾日益膨脹,山東巡撫楊士驤也是北洋系成員。」「你想投靠楊士驤?」
「確切說我要投靠北洋系,投靠袁世凱,李家愷、楊士驤不過是一個過渡。幾天前我向李家愷提出入士,正中李家愷下懷。兄弟沒有功名只能使銀子捐官。我主動提出入士離開招遠,李家愷表面虛擬,但我料定他會不遺餘力在楊士驤面前推薦我,屆時楊士驤送個芝麻官也是賣人情,給李家愷面子,所以我出任縣令十拿九穩,這就是堂堂正正離開招遠的機會!」
「葛兄,莫非你早就看出大清王朝不穩?莫非訓練護礦隊,前不久又讓何智擴充護礦隊,讓王坤暗地展開軍事訓練,就是為了日後的變局?」」正是。不僅如此,日後有了權力,更要有自己的實力。即便融入北洋系,我們手裡也要有一支私家軍,一旦出現亂局可以自保。我說過日後我要組建龐大的商業集團,私家軍同時保衛我們的商業利益。「」葛兄,我明白了。」
「今天你我之間的談話,不許向外人透露一個字,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明白嗎?」「葛兄,你我是生死弟兄,莫非對我不信任?」「我不過是提個醒,免得言語有失!」雙方陷入沉默各自想心事,顏家康心裡清楚,楊士襄後年會代替袁世凱出任直隸總督,袁世凱接任北洋大臣,爾後,光緒、慈禧先後駕崩,接下來袁世凱會遭到一場「劫難」。時不我待,顏家康有了緊迫感。
列車到達濟南,時近黃昏。李家愷帶著他們前往官家客棧下榻,晚餐後,旅途勞累李家愷早早歇息。顏家康和單峰上街遊玩。萬家燈火映照下,古色古香的街景,令人目不暇接,猶如劉姥姥進入大觀園。單峰一直糾結,沒有心思逛街,顏家康興趣盎然,似乎十分開心。一夜無話,次日顏家康陪同岳父前往巡撫衙門,拜見巡撫大人楊士驤。
巡撫衙門威嚴肅穆,彰顯出不可侵犯的凌然。出現在顏家康面前的巡撫大人,身材肥胖,體形幾乎比岳父大一號。楊士驤長相不敢恭維,一雙金魚般眼睛外鼓、塌陷,圓臉又似乎稜角分明,唯獨唇上的八字鬍透露出威嚴。顏家康感覺,楊士驤不像45歲,其憔悴的面孔倒像60歲。察言觀色他得出結論,楊士驤身體有恙,僅有4年的陽壽不意外。
李家愷見禮後引薦,「晚輩葛雲飛,拜見巡撫大人!」「哈哈,李總辦的乘龍快婿果然不凡,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聽說令胥懂西洋語,又精通西洋火器。此番黃金產量增加一倍,令胥功不可沒。利用德國人巧妙解決煤炭瓶頸,革新勞作方式,令胥才華可喜可賀呀。」「巡撫大人過譽,下官所為全憑岳父提攜,巡撫大人高瞻遠矚,領導有方所致。」
「李總辦,令胥很會說話,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華夏大地藏龍臥虎,人才輩出,令胥前途無量呀!」「謝巡撫大人抬愛,下官不敢懈怠!」李家愷很得意。「李總辦,金礦產量增加了一倍,朝野震動,我已經上奏朝廷,升你為萊州道台兼任招遠金礦總辦」」謝大人提攜,下官必鞠躬盡瘁、殫精竭慮!「李家愷下跪謝恩。
楊士驤非常高興,設宴招待翁婿二人。席間,李家愷於楊士驤私語,楊士驤一邊點頭眼睛不時窺視顏家康,臉上露出笑容。不久,李家愷把一張銀票塞給楊士驤,顏家康意識到大功告成,忍不住內心狂喜。「葛雲飛,你是洋派,如今朝廷革新除弊,山東開埠。此乃我輩大展宏圖之時,然而沉疴、新困交融,老夫聞爾見識不凡,可否領教?」顏家康望了李家愷一眼得到默許。
「楊大人,晚輩斗膽獻醜。如今朝廷革新除弊,振興國體,此乃震撼之舉。如今西洋勢大,屢屢犯我中華。時不我待,打開國門、吸納外部利器乃洋為中用之舉,加快變革,亡羊補牢此乃良策。」「後生可謂,爾等果然見識不凡!可泱泱華夏,千蒼百孔,吾輩只能盡綿薄之力而為,可謂心有餘而力不足,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巡撫大人,晚輩知道大人的難處。常言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如今國庫空虛,爾等說到了要害,可有高見?」楊士驤不知不覺入戲,可李家愷忽然緊張,為姑爺的毛躁擔心。「楊大人,晚輩大言不慚、斗膽進言。古人云:無商不富,無農不穩。可是山東人口眾多、土地貧瘠,晚輩以為開源乃上策,積攢錢財唯有在商字上做文章!」
「何以見地?」」楊大人,淄博周村如今號稱山東旱碼頭。自從去年朝廷准許周村開闢商埠,一年來周村的商貿更加繁華。大人說民間藏龍臥虎大有人在,如果官府提供一個好的經商範圍,並以周村為龍頭輻射,我敢保證不出幾年,巡撫大人的商業稅收會超過農業稅收十幾倍乃至更多。大人手裡有錢了,施展抱負豈不更加遊刃有餘!」
「李總辦,你的建議不錯,令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實不相瞞,山東半島開埠最大的優勢是沿海,可是沿海被洋人控制,尤其是德國人占居青島,是我最大的心病。」「楊大人,洋人占居沿海,不是大人能左右的。如何破解洋人,唯一的辦法是韜光隱晦、強壯國體。只要我們自身強大了,此消彼長,日後趕走洋人乃水到渠成!」
「說得好,可眼下如何于洋人打交道,吾如履薄冰。」「大人,合作共贏此乃上策!」「吾乃堂堂封疆大吏于洋人苟竊,別說朝廷容不得我,黎民百姓也會群起而攻之!」「大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人不必出頭只要默許就行,不公開發表言辭,不與洋人公開接觸,何罪之有!至於如何于洋人打交道,可以採用商業行為,暗渡陳倉。」
「說的不錯,可堪大用!」楊士驤望了李家愷一眼,臉上綻開笑容接道:「爾可願意出仕!」「謝大人抬愛,願大人成全,晚輩定孝犬馬之勞!」顏家康趁機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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