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一身傷的疼痛和中毒感染風險不說,江言現在很餓,吃不上一口東西續存體力,再過不久他真要死了。
沒想指望巨蟒能放了他,但江言依然對著蟒蛇,指向自己,又指了指肚子,把手放在肚子上揉揉,像蟒蛇傳遞他的需求和意思。
「我快餓死了。」
他一副虛弱狼狽的模樣,哪怕物種有別,語言不通,幾番暗示,巨蟒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見眼前一花,巨大且長的蟒軀壓根沒動,尾端不知伸向哪裡,洞裡漫開淺淡的血腥味。
一頭被絞死的野豬被巨蟒丟在江言面前,空氣里震起零碎的塵屑。
巨蟒肯給自己食物,這就意味著或許它還沒打算要了自己的性命。
江言鬆了口氣,野豬散發的血腥味道讓他有點反胃,奈何抵擋不住食物的誘惑,只要給吃的,此時的他什麼都能吃下去。
就是這頭野豬比他的體型龐大許多,而且手裡沒有刀具剖開,江言對此束手無策,不認為自己憑牙齒能生咬下一塊肉。
他偏過視線,並未打算幫忙的巨蟒慵懶地盤臥在石塊上,淺色透出幽光的蛇瞳正冷淡地看著他。
江言訕訕,收起求助的眼神,臉一低,埋在比自己大的野豬前張嘴就咬,髒兮兮的臉皺成一團。
除了一嘴巴血腥,嘗不出別的味道。
他胃裡空蕩蕩的,血沫順著喉管湧進五臟六腑,味道實在刺激,他扶著石壁乾嘔。
江言將胃裡的酸水吐了個乾淨,兩眼直冒金星。
生咬的辦法行不通,便環顧洞穴,最後搬了塊看起來比較鋒利尖銳的石頭,打算用石頭鑿下豬肉。
幾番煎熬,江言勉強用石頭鑿了塊血肉模糊的豬肉下來,而他面臨下一個難題。
畢竟是新時代的人,做不到像巨蟒那樣生吞食物,茹毛飲血
江言又走回石塊堆翻找。
燧石容易打出火花,他翻遍洞裡的石堆,沒找到此類石頭。最後挑了兩塊石子反覆打磨刮擦,弄不出半點兒火。
那條巨蟒並不管他,盤起長尾獸瞳半闔。
江言喘著氣靠在石壁休息,鑿了豬肉的手沾染血漬,又黏又髒,想清洗一番,洞內尋不見水源。
方才折騰的那點勁一下子泄完,江言頹喪失落地坐在石塊邊,神情低迷。
如果不是遇到那場意外,如果沒有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他現在已經訂好車票返回村里跟著大伙兒幹活,而不是被一條巨蟒卷回巢穴,連能不能活過第二天都是個未知數。
江言懨懨地躺下,飢餓侵蝕著他,連呼吸都放輕了,腦門的熱度愈發滾燙。
迷迷糊糊中躺了很久,臉頰一疼,江言費力睜開眼睛,看見滾落在旁邊的幾根樹枝,樹枝串著黃色果實,甚至有的還冒出了漿水。
江言舔舔唇,迫不及待地抓起巴掌大的黃果往嘴邊送,甫一咬下,濃甜的汁水立刻湧進口腔。
他大口吞咽,熟透飽/滿的果肉幾乎不用咬就能輕易咽進腹中。
甘甜淋漓的汁水浸潤著五臟六腑,糖分的補充使得江言逐漸恢復體能。
不做多想,他連續吃了四五個熟透的黃色果子,腹部傳來飽脹感後才停止進食。
嘴角沾了一圈濕潤的果漿,江言抬手擦拭,瞥見髒兮兮的手指,又想著自己的臉應該也很髒,擦與不擦並無區別。
他垂下雙臂,側過身望著巨蟒,輕聲道:「謝謝。」
結合曆經的事,江言猜想自己應該闖入了這條巨蟒的地盤,雖然不知道蟒蛇是否會吃了自己,但他變相的得到了一份特殊的庇護,險境求生。
巨蟒給他肉,給他果子,就算將他當成食物,至少不會在這時候吃掉,好歹再養肥一些吧?
江言盤腿而坐,迫於巨物的壓力,腦袋始終微微低垂,沒敢直視。
他有傷和病在身,急需休息,加之食物果腹,得到能量補充的身子很快湧起疲憊。
江言提不起精神,維持腦袋低垂的姿勢就這麼睡著了,渾然不覺在他失去意識後巨蟒的那雙淺瞳盯了他許久,甚至用尾尖戳了戳他。
江言倒在石塊,側身蜷縮起來,形成一個保護自己的姿勢,對巨蟒的作弄沒有絲毫回應。
得不到回應的巨蟒嫌無趣,沒再把小東西翻來覆去地轉,也沒弄破對方套在身子外的那層障礙。
******
江言這一覺睡得恍惚且沉,似乎做了個很長的夢。
家裡與叢林的畫面交疊撕扯,直到臉頰爬起冰涼潮濕的觸感,他猛地驚醒,被近在咫尺、無限放大的巨蟒腦袋嚇得叫了一聲。
心臟經過短暫驟停後,江言伸手擦了一把腦門的冷汗,發現自己已經退了燒熱。
他喘著氣,側首避開探究的蛇瞳。
任誰被這樣的巨蟒近距離打量都沒法穩定,平復情緒後,江言背過身迴避野/獸的打量,片刻之後被渾身黏膩汗液包裹得難受。
低頭細嗅,汗水全被風乾了,留下一股無法形容的味道。
江言雖然還不到潔癖的地步,但眼前實在有點難以忍受自己這副模樣。
他扭頭巨蟒,鼓起勇氣,問:「可以商量一件事情麼?」
儘管他和巨蟒語言不通,可江言總覺得它似乎能領會到自己的意思。
「周圍有沒有水?」
江言做了幾個喝水灑水的動作,目不轉睛地仰頭望著巨大的蟒蛇。
等了一陣,江言被巨蟒放行走出山洞。
*****
時值午後,秋日的天光乾燥,貼面襲來的風涼爽無比。
近乎昏睡了一日一夜的江言勉強打起精神,扭頭朝身後觀望,見巨蟒沒有跟來為難自己,稍微安心,先沿洞穴四周轉轉。
他不敢走太遠,跟著這條巨蟒來到這個地方後不受其他野/獸侵擾,毫無疑問,這一帶應該就是它的地盤。
和巨蟒相處,雖然面對著未知的危險,可同樣是相對安全的。
連山林野/獸都臣服巨蟒,江言不敢做挑釁它威嚴的舉動。
所幸江言沒走太遠就看見了一條從山壁飛落而下匯聚成的溪澗,水波碧清,能看見底下的石頭。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屈膝蹲下,捧起水往臉頰撲。
雖見日頭,可秋日午後的叢林已經有些寒涼,江言被溪水凍得打了個哆嗦,並未停下動作,接二連三地用清涼的溪水讓自己清醒,同時洗去灰塵與疲倦。
他坐在岸邊,雙手往後一撐,眯起眼望著被山谷和樹叢遮蔽的天穹。
天幕透出一股純粹深遠的藍色,溪水清爽的氣息夾雜了周圍枯葉的味道湧進肺腑,江言閉眼感受,又重新睜眼,眺望從沒看過的天空,不知不覺有點出神。
他原本只是懷疑自己來到某個人跡罕至的叢林,此時卻萌生出其他的猜想。
或許他已經不在國家地界範圍內,甚至不在那個時空了。
想法雖然荒誕,然而記起從前村里孩子們追看的穿越電視劇,離奇古怪的念頭愈發加深。
斜照在岸邊的秋光曬得江言渾身暖洋洋的,他左右環顧,四下無人,又想著趁暖和,應該下去把身體清洗乾淨。
於是江言脫/去衣服,踩入邊緣的水裡慢慢搓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從身上搓出許多泥漬,手上下了不小的力氣,也因此搓紅好幾塊地方。
江言在水裡泡了一會兒,風貼面吹,立刻激出冷意。
他微微哆嗦,準備上岸穿衣服。
與此同時,腳踝忽然爬上冰涼的觸感,仿佛還有細鱗刮過。
他身體僵硬,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騰空而起,腳踝的那股冰涼開始蔓延,壓迫力十足的爬上至身前,直接讓他一口氣喘不上來。
這陣冰涼的觸感不是別的東西,正是巨蟒的尾。
借著日照,江言更為直觀地看清楚眼前蟒蛇有多巨大。
通體漆黑,長長的蛇尾一半浸在溪水當中,捲起江言,被帶起的水花高高飄落,巨蟒的黑鱗就像一片片潤著光的墨玉,散發出驚心動魄的野性之美。
江言嗆氣掙扎。
巨蟒獸腦微微偏斜,約莫覺察到他的不適,鬆開尾。
江言赤如羊羔的身子被鬆開後滾了幾圈,忙用力扶穩光滑的石壁顫抖。
閃爍微光的蛇鱗在石塊上滑動,他咳得嗓子發緊,餘光一直望著停在身邊的蛇尾。
他撐起身,試圖商量。
「假如你沒決定吃掉我,下次能不能別用尾巴卷我了,再來一次,我這條小命估計就保不住了。」
人類對巨蟒而言實在太渺小,蟒的一點力氣就能輕易擠破他的五臟六腑。
蛇瞳俯視他,風一吹,江言默默爬起,目不斜視地撿起衣服穿上。
他沒看到身後那雙蛇瞳變化莫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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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好衣物,江言走回石洞,手裡拎著換下的舊衣還有壓扁的水瓶。
他重新回到溪邊用瓶子裝水,巨蟒盤在水岸,江言竟從中窺出幾分慵懶的意思。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仰頭喝水。
與此同時,臉頰襲上冰涼,放大的巨蟒腦袋讓他不敢妄動,任由冰涼的蛇信子貼著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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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乾淨的小東西對巨蟒頗有吸引,它對小東西的模樣毫無審美可言,然而也就是這會兒,白而柔軟的江言促使它憑藉獸/性的直覺靠近。
江言捂臉小心躲了一下,遲疑開口:「很癢」
而且還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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