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與您說過多次,直接稱呼我名字即可。」聲音不高不低,透著清冷,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慕神醫,可是,聽這聲音不像年紀大的老大夫啊!
蘇夏有些好奇,探頭朝外看,老頭沒看到,倒是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俊美青年,那人氣質清冷,看著風塵僕僕,白衣卻依然保持整潔,長身玉立,遺世而獨立,仿若隨時乘風而去,方姑姑一臉笑意,「這都喊習慣了,你是先用膳還是先沐浴?」
那人毫不猶豫的道:「先沐浴,勞煩姑姑了!」雖是個冷清的性子,對方姑姑卻也尊敬。
蘇夏心中驚詫極了,這就是慕神醫?和她想像中的簡直南轅北轍,無論是他的年紀,還是他的性子,都與傳說中的神醫相差甚遠。
興許是蘇夏的目光太過直接,慕雲鶴皺眉看向那個打量的眼神,正好與蘇夏的目光相撞,蘇夏一驚,那個眼神不帶絲毫溫度,看著她像看死人,心中一慌趕緊出來行禮,「見過慕神醫!」
慕雲鶴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村姑,好似與別的村姑沒什麼不同,又有些不同,以往在村子裡那些姑娘見到他總是羞紅著臉,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模樣,最後給他送完東西就紅著臉快速跑走,不給人拒絕的機會,單純而又真摯,但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羞怯的表情。
而眼前的這個,如果沒有感覺錯的話,她好像有點怕自己!這就有意思了!想到這裡不由得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聲音也不帶絲毫溫度。
偷看人家被抓包,蘇夏本來就緊張,又被他那高冷的眼神打量,一時間就有些慌張,聽到問話就低下頭答道:「回神醫的話,奴婢蘇夏。」
奴婢?慕雲鶴一挑眉,「你是凌郁楓的婢女?」問完再次打量起蘇夏來,一身農家姑娘的打扮,怎麼看著也不像啊。
這個讓人怎麼回答?我是來種地的?不過不等蘇夏想好如何回話,方姑姑就笑著解圍,「蘇夏是侯夫人派來伺候公子的。」別的也沒過多解釋。
慕雲鶴微微頷首表示明白,然後就收回目光,他本就不是那好奇之人,管她蘇夏是誰,與他何干?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沐浴,別的事情只要不是涉及到醫藥方面,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去沐浴,蘇夏有些裹步不前,方姑姑說讓她服侍慕神醫沐浴,可是看著情景,她有些邁不開腳啊!
也幸虧慕雲鶴對著蘇夏開口吩咐,「給我準備些清淡的吃食。」
蘇夏回一聲猛然鬆了一口氣。
慕雲鶴回來凌郁楓不可能不知道,不過他也了解好友的脾性,就沒有上前打擾,倒是岳森有些激動還帶著隱隱的期待,「不知道慕神醫這次有何收穫。」
凌郁楓明白他的意思,但卻淡然一笑,雲鶴一直為他的腿研究治療方案,可是哪裡有那麼簡單?
宮中十天半月的還會派太醫來為他診治,若是那般容易恢復,上面那位該坐不住了!
他能夠撿回來一條命還是上頭那位心懷仁慈了,沒有直接要他的命,只是讓他落下殘疾不能夠再上戰場而已,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的結局算是不錯的了。
想到這裡勾唇一笑,透著無邊的悲涼與落寞,但是這樣的情緒稍縱即逝,又恢復到他那溫潤如玉的模樣。
不甘心也唯有忍耐,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忍耐又能奈何?
微微一笑看向岳森,「推我過去看看。」
岳森道一聲是便推著他來到慕雲鶴的院子,彼時慕雲鶴已經沐浴完畢正在用膳,蘇夏送來膳食之後便立於一旁等待吩咐,慕雲鶴像是沒有看到她這麼一個大活人,用餐速度挺快卻不失優雅。
大夫的手白皙修長,指甲修的整齊,圓潤飽滿又透著健康的粉色,那是一雙極為漂亮的手,光看這雙手都令人賞心悅目。
聽到聲音,蘇夏抬頭看去,立刻福身行禮,「見過公子!」
凌郁楓見到蘇夏依然表情不變,擺擺手,蘇夏退到一旁,慕雲鶴卻依然雷打不動的用自己的飯,頭都不抬,凌郁楓也絲毫不介意,就連岳林和岳森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可見這是常有之事。
待他放下筷子,凌郁楓還親自為他倒了一杯茶,微笑著推到他面前,慕雲鶴不但一點不知感激,還帶上幾分嫌棄,說的話也格外討嫌,「笑不出來就別笑,真難看!」
凌郁楓動作不變,笑容倒是深了幾分,也不與他爭辯,只是問道:「這次打算停留多久?」
慕雲鶴喝一口茶之後放下杯子,淡淡道:「看心情。」
凌郁楓笑容不變,「荷塘里的菱角成熟了,你可以嘗過鮮再走。」
蘇夏已經把桌子收拾好,然後福身退出去,不該聽的不要聽,不該問的不要問,她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
慕雲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蘇夏離去的背影,「你這個丫頭不錯。」
凌郁楓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你若喜歡便讓她來伺候你。」
慕雲鶴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你也該成親了,只是傷了腿,又沒傷到要害處。」說著還朝他的下/半/身看去。
凌郁楓:……幸虧這會兒沒在喝茶。
岳林和岳森眼觀鼻鼻觀心,當自己是背景板,慕神醫說話總是這般直接,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凌郁楓卻明白他的意思,「母親擔憂我無人照料便派個小丫鬟過來,你若是嫌煩打發她在前面便是。」
慕雲鶴沒有回話,而是挑眉問道:「就送來一個?」
凌郁楓笑,「目前就一個。」後面肯定還會來人,他心知肚明。
慕雲鶴放下茶杯,嚴肅的道:「這裡不宜人多。」
凌郁楓為自己和慕雲鶴的杯子續上茶,淡淡道:「我明白,這個沒問題,也比較識時務,留下也無妨。」
&心中有數便好,你身邊留下一個丫鬟也比較合理。」說完見凌郁楓點頭,他便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冷著臉開始逐客,「觀你氣色不錯,可以回去了,我要休息!」
這般由著性子來,也幸虧面對的是凌郁楓,並不會與他計較,還笑著囑咐,「那你便好生歇息,告辭!」
慕雲鶴一臉不耐煩的擺手,凌郁楓吩咐岳森推著他離開,出來之後就遠遠的看到蘇夏陪著方姑姑擇菜,不知說了什麼笑的一臉燦爛,她對這裡倒是適應良好,不急不躁,仿佛她就是來種菜的。
岳森見公子目光一直朝著一個方向看,忍不住喊了一聲,「公子?」
不等凌郁楓說話,方姑姑已經注意到他們這邊,起身問候一聲,「公子可有什麼想吃的?」
凌郁楓示意岳森推他過去,擺手打斷蘇夏的請安,笑著道:「上次用菱角燉的那個湯倒是不錯。」
方姑姑頓時就笑了起來,「噯,等會給您燉。」看到公子胃口大開,她心中也歡喜。
他們說話的功夫,蘇夏就安靜的立在後面當背景板,以為根本就沒自己什麼事兒的,結果突然聽到凌郁楓開口問道:「來這些時日可還習慣?」
蘇夏有些受寵若驚,見他對著自己笑的溫和,竟然有些侷促,她以為她一直都會是個透明人的,趕緊福身回話,「多謝公子關心,奴婢很好。」
凌郁楓微微頷首,看看她這一身上衣下褲的裝扮,和村子裡的那些做農活的姑娘無異,而且為了省事兒,頭髮就編成一個辮子垂在胸前,往她腳上一看,竟還踩著泥!
確實很好,不說的話誰能知道她原來竟是從侯府出來的丫鬟呢?
蘇夏被他看的渾身彆扭,低頭看看自己的腳,這是下地摘菜的時候踩上的,發覺凌郁楓的目光集中在她腳上的泥土上,她下意識的朝後收了收,企圖掩蓋住,可是落腳的地方留下的濕泥土卻出賣了她。
凌郁楓突然笑了起來,抬頭看向她,「慕神醫在莊子上的這段時間你就去伺候他吧。」
蘇夏眨眨眼,雖然疑惑,不過還是低頭應下,「是,奴婢記下了。」
凌郁楓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看看她,「慕神醫喜潔,你下次換身衣裳過去。」
蘇夏:……這是被嫌棄了?我這是種地裝扮,不是你要求的嗎?內心吐槽表面還要恭敬的應是。
她這般道行哪裡瞞得過凌郁楓,一眼便看出她的口不對心,不過倒是不讓人討厭,反而令人想要再逗逗她,看她明明心中不滿卻還假裝無事覺得自己裝的挺好,其實別人一眼便看穿的樣子也挺有趣。
不過礙於人多,他就沒再繼續,只是臨走的時候叮囑了一句,「慕神醫脾氣不好,若有何要求你多擔待些。」
人家能夠說出這話,蘇夏敢有什麼不滿?那是她的頂頭上司,還不能炒魷魚的那種,除了好生伺候著還能如何?
不過這話卻不會直接說出口,她依舊恭敬的答話,「奴婢一定盡心服侍慕神醫。」至於他滿不滿意她也不敢保證,原本還以為是個老頭呢,結果來了一個這麼年輕桀驁的。
蘇夏就這麼被撥給了慕雲鶴,慕雲鶴生活作息極其規律,喜歡大清早起來鍛煉身體,蘇夏向方姑姑打聽好他的喜好之後,第二天穿上她丫鬟制服早早的就等在了外面。
慕雲鶴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他雖然脾氣不好,給人冷冷清清的感覺,卻極為好伺候,許多事情能自己動手絕不麻煩旁人。
蘇夏要做的就是整理床鋪收拾一下屋子,幫著曬一下書,然後整理藥材,而且見蘇夏對藥材感興趣還開口指點兩句。
不過也總算是體會到那句喜潔所言非虛,閒的時候他一天按三頓飯換衣裳卻還覺得不夠,喜歡穿白衣,纖塵不染的那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裝逼,其實他就是見不得髒,連灰色都不能忍受,覺得這個顏色看起來就髒髒的。
蘇夏被他整的緊張,一天洗兩遍澡才敢上他跟前,生怕自己身上散發出半點的汗味讓他不滿。
他那龜毛屬性還不喜歡脂粉的味道,薰香也不要,覺得臭,所以她每次過去都要檢查一下衣裳上是否沾染了薰香的味道,確認只有皂莢的清香才敢上身。
看著他蘇夏簡直要懷疑人生,這個人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他潔癖這麼嚴重還找得到媳婦嗎?
平時毛病是挺多,但是涉及到醫術病人方面的東西卻十分嚴謹認真,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有潔癖一事,為了給凌郁楓配製藥浴的藥方廢寢忘食,多次實踐,頂著高溫也能一待幾個時辰,衣裳都汗透。
他平時高傲的誰都不看在眼裡,對凌郁楓卻是真盡心盡力,凌郁楓的腿要針灸,要藥浴,還要推拿按摩以防萎縮,次次兩人都是一頭的汗,一個是累的,一個疼的。
不過即使這個時候凌郁楓也能不哼一聲,每到這個時候就連岳森都會表現出義憤填膺的情緒,他卻能笑的雲淡風輕,蘇夏第一次看到他這般表現就知道,他絕不會甘心就此淪落。
今日的忍耐是為明日的騰飛做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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