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蘇夏反應不過來,可是不代表別人也不知道,等她與玉珠說起讓她夜間注意著點傅公子的情況之時,玉珠直接就是一愣。
在蘇夏說完要走的時候突然被玉珠拉住,蘇夏一臉茫然的看著她,「還有事兒嗎?」
有事兒,怎麼會沒事兒?有大事兒!她有些緊張的看著蘇夏,「你說那位公子姓傅?是那個傅嗎?」
蘇夏一臉的不明所以,下意識的問道:「那個傅是哪個傅?」問完覺得不太對,認真看向她,「你想問的是什麼?」
玉珠見她一臉不解的樣子也有些著急,拉著她走到一旁,小心的看看周圍,「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那位貴人,不會是上面的人吧?」見她還一副不甚明白的樣子,玉珠有些無奈的抓緊她的胳膊,索性直接道:「傅乃國姓,裡面那位是哪位?」
蘇夏覺得自己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傻,因為玉珠特別無奈,她本來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都激動的語無倫次了,一向看起來挺聰明的蘇夏竟然是這副反應。
反應過來之後兩人面面相覷,蘇夏有些不好意思,她壓根就沒注意過這方面的問題,此時兩人躲在一邊開始大眼瞪小眼,知道來到莊子上的一定是個貴人,因為從公子謹慎的態度和嚴肅的表情就能夠窺探一二,可是也沒想到竟然會這般貴重啊!
她們在別莊得不到外界的消息,自然就不知道皇家獵場混進刺客的事情,更不會知道受傷的人正是當今太子殿下,因為公子本就是個極為神秘莫測之人,她們也都沒有想那麼多。
蘇夏有些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啊,公子就是這般吩咐的。」她說完拍拍玉珠的手,「沒關係,你還是照常就好,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玉珠都要哭了,「你說的倒是輕巧,去伺候的人又不是你!」已經知道了還假裝不知道,她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鬟,她做得到麽?
蘇夏倒是沒有多少害怕或者敬畏的情緒,她就是有些好奇,這就是皇家人,裡面那位也不知道是哪位王爺,見到傳說中的王爺,心情還有些小激動。
但是玉珠不一樣啊,在侯府待著雖然也見過不少貴人,可是因為她嘴拙,這種時候哪裡輪得到她上前伺候?沒有經驗當然會心慌。
蘇夏見她是真的害怕就給她出主意,「要不,你去找瑞珠,公子不是吩咐讓你們兩個替換伺候的麽!」
果然玉珠眼睛一亮,對啊,瑞珠比她有見識肯定不會害怕,於是笑著向蘇夏道謝,然後立刻行動去找瑞珠,直接把蘇夏給拋下。
蘇夏看著她那興奮的背影,搖搖頭往回走,想想好像哪裡不對啊,按說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積極爭取到貴人跟前露臉麽?若是得到了貴人的賞識,那榮華富貴還不是滾滾而來,尤其是在貴人落難的時候,更應該好好表現才符合常理吧。
怎麼玉珠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不過轉念又一想,願意來到別莊的估計也不是那眼皮子淺看不清楚自己位置的人,想著點點頭,嗯,思想覺悟都很不錯嘛!
不過第二天再次見到傅熙照的時候,蘇夏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好幾眼,然後第一感覺就是皇家的基因挺不錯的,雖然重傷在身,臉上透著病態的蒼白,卻絲毫不影響他那周身的氣度和俊美的容顏。
凌郁楓看了一下他的傷勢,確認無甚大礙之後開始考慮另外一個問題,「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以怎樣一種姿態回宮,給出什麼樣的理由?
可能是恢復了一些精力,傅熙照倒是不見了昨日的慌張,聞言不甚在意的一笑,「直接回去便是。」為何要解釋?
凌郁楓看著他,他諷刺一笑,「放心吧,他如今顧不上我,先叫他們把關係好生捋一捋,捋順了我再回去。」
這本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又涉及到了國君與儲君,旁人還真不好說什麼,凌郁楓最後也只是說道:「你想明白就好。」
傅熙照臉上還是難掩失望,然後自嘲道:「你放心,我想的很明白,我這些年兢兢業業,到頭來不還是被懷疑?」那還不如隨心所欲一次。
外祖家被忌憚打壓,母后讓他忍,他忍了,母后避居佛堂吃齋念佛不問世事,說是為了他的將來,叫他忍,他也忍了,安貴妃仗著父皇的寵愛多次為難太子妃,甚至隱隱透出對母后的不屑羞辱,多次安排刺客襲擊他,太子妃、母后和一眾幕僚讓他忍,他咬牙也忍了下來,可是換來的是什麼?
他壓下所有的痛苦在父皇面前上演他所希望的父慈子孝的戲碼,他依舊尊敬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可在父皇眼中他又是什麼?需要忌憚防備的對象?
雖然天家無父子,傅熙照自認自己一向敬重自己的父皇,因為在他心中父皇的形象永遠都是那個高高在上英明睿智的梟雄。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開始變味了呢?他恨安貴妃,但是其實更多的是對父皇的失望,他心中明白,沒有父皇的縱容她安貴妃就什麼都不是,不過他依舊不願意恨父皇,所以就把一腔憤恨全部都傾注在安貴妃和瑞王身上。
此次冬獵其實在出發之前就已經想過會發生什麼意外,也已經做出了相應的應對之策,可他心中仍舊固執的想要相信父皇,皇家獵場那是什麼地方?豈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進入的?
可是事實再次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那一刻他心中最後一點期待轟然崩塌,有些釋然,也有些放鬆,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父皇老了!
他承認毅然決然的讓秦釗帶他離開是有些任性賭氣的成分在,不過也不能否認那一刻心中的不安,他確實是有點不敢賭。
心中這些想法都不足與外人道,對著凌郁楓他卻笑的雲淡風輕,還有心情調侃,「我看你這裡的幾個丫鬟都不錯。」說著還看看了他身邊的蘇夏,之後眉頭一挑,笑容里就帶上了幾分揶揄。
凌郁楓卻不為所動,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確實不錯,你發熱之時她們可是整宿的守著。」
這話讓傅熙照摸摸鼻子,人家這般照顧他,他竟然還去調侃人家,怎麼看都有點不大厚道呢。
凌郁楓微微一笑,「既然都有心情調笑,那說明傷的並不重,希望你儘快養好傷,少卿可是答應過母親臘八時節要回府的。」
這是攆他走呢,滿打滿算距離臘八還不到五天的時間,哪裡來得及?想了想,他還是看向凌郁楓,「你回府過你的臘八,不用管我。」
凌郁楓:「臘八之後年也近了。」這次回府估計就要等到年後才能回到莊子上,他身邊的人自是要帶走,甚至連慕雲鶴也不會留在別莊,總不能把太子一人留在別莊上。
傅熙照明白他的意思,遂鄭重道:「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凌郁楓點點頭,也不去詢問他的安排是什麼,他只是陳述一下目前的情況,既然已經達到目的便不再打擾傷患休息,臨走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便放心離開。
人都有好奇心理,蘇夏也不能免俗,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之後就有些控制不住,凌郁楓看在眼裡,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隨後拿起書冊看了起來,壓根就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蘇夏也沒指望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消息,就想著看看能不能從岳林口中了解一些情況,若是真不能說,她也不會強求。
不過卻是從瑞珠口中得到了答案,當時四人聚到一起關上房門說悄悄話,瑞珠一開口就把另外三人嚇了一跳,「太子?!你確定麽?」
瑞珠一臉看到你們也是這般反應我就放心了表情,肯定的點點頭,「這可是慕神醫親口說的。」
三人對視一眼,那准不會錯,慕神醫不會開這種玩笑,然後都是一年驚詫的表情,知道是宗室的時候就已經很吃驚了,誰能想到竟然會是太子殿下啊!
瑞珠到底比較沉穩,見她們反應過來就囑咐道:「嘴巴都緊一點,這可不是小事兒,出了這道門就把這一切都給忘掉,待咱們回到侯府也千萬不要露出了馬腳。」
在別莊得不到什麼外界的消息,可是侯府就不一樣了,太子受傷外面肯定會有傳言流出,如今知道太子就在別莊也算是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咋然聽到反應不及。
而且這事兒也不要自己亂琢磨,知道了就是知道了,然後還是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不該想的統統忘掉。
都不傻,太子大半夜的帶著滿身的傷跑到別莊,長腦子的都知道非同小可,這可不是她們這些丫鬟該了解的,遂點點頭,「明白。」
四人統一之後,雲墜開始發散思維,捅捅瑞珠,「你可是在貴人跟前露了臉,將來若是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啊!」
瑞珠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別發痴夢了,貴人看得上咱們?」更何況太子與太子妃感情甚篤這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就連太子妃成親幾年無所出太子都不曾娶側妃,一心護著太子妃,豈是旁人能夠撼動?
雲墜吐吐舌頭,「就是想想嘛,話本子都是這麼寫。」
瑞珠無奈搖頭,「我可沒有那麼的志向。」皇宮豈是那般容易進的?就連她們都知道安貴妃獨寵後宮,蠻橫霸道,還喜怒不定,除了在瑞王和皇上面前之外,對別人都是說打殺便打殺,太子妃都被她為難過不少次,不要說是別人了。
最怕的就是當權者喜怒不定,因為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發瘋了,時刻生活在恐懼之中被死亡的陰影籠罩,那日子還能過?
而且就她們這樣沒有後台的,進去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聽她這般說,大家也就紛紛說笑幾句翻過這篇。
她們的情況自然是瞞不過凌郁楓,冷眼觀察兩天,見她們一如往常,規規矩矩的辦事,不曾出現任何么蛾子,倒是欣慰的點點頭。
在凌郁楓動身回府的前一天,也就是臘月初六,別莊上悄無聲息的來了幾個人把傅熙照給接走,然後第二天收拾一番凌郁楓就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回侯府,這一次是把蘇夏她們四人都帶上,加上岳林岳森和慕雲鶴,一行八人分坐兩輛馬車,早膳之後開始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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