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凌郁楓是行動派,既然決定了第二天開始實施,現在太子也在西平,許多事情都好辦的多。
與太子說一聲,太子覺得可行便安排人去執行,於是還當真找來了當地有經驗的老農和婦女來教這些士兵。
老農過來教他們如何種地,直接到田間地頭指導,那些會紡線織布做衣裳的婦女,也有太子的人提供相應的用具,教那些傷兵做,蘇夏也跟著去參觀學習。
還有一個意外的驚喜,那便是竟然找到了一個會染色的手藝人,染出來的布料顏色十分漂亮,他也不藏私,言明願意教給這些傷兵。
傷兵營的人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俱都十分振奮,學習起來格外的認真賣力,難得的好機會,太子和將軍想著他們為他們謀出路,他們自然不能辜負了這番心意。
心中感激太子和凌郁楓的同時,精神面貌也得到了煥然一新的改變,那些落下殘疾做不得重活的人,能夠學習一門手藝便能夠保證他們的將來,看到希望之後誰還會頹廢?
錢江是傷兵營的一員,他的境況比較糟糕,失去了一隻手臂,不過能夠留下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這樣的情況肯定是不能再繼續上戰場,那麼等待他的便只有回鄉一途。
可是回鄉卻不會讓他的生活得到改善,錢江是個孤兒,被村子裡的一名獵戶收養長大學了獵戶一身的本事,在獵戶去世之後他便主動投身到了軍營。
他身手好表現突出,很快得到重用,然後被編到特殊小組,這次受傷是因為執行秘密任務導致,特殊任務小組人數不多,每次執行任務卻總是傷亡率最高的一組,他能夠撿回來一條命是真的很幸運了。
失去一隻手臂之後他知道自己完了,躺到病床上在思考自己將來的出路,因為是被獵戶收養,獵戶沒地,所以他連種地都不會,打獵的話危險係數高不說,一隻手臂到底是不方便。
他的一身武藝倒是都在,雖然失去了一隻手臂,但是稍加練習去做苦力搬運貨物該是能夠找到活計,實在不行當個打手也行,別的他真的是再想不出。
本以為以後的生活要活的艱難辛苦,甚至會失去尊嚴的時候,太子和將軍竟然找來手藝人到傷兵營教他們一技之長,這是天大的喜訊!
像錢江這樣情況的還有許多,有的雖然父母俱在,可本身不受寵或者是家中負擔不起的比比皆是,身體完好康健都過不好,更不要說現在落下殘疾了,也都做好了潦倒一生的準備。
原本都指望著在軍中立功翻身,如今是徹底斷了希望,所以才會絕望。
所以在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大家都一臉驚喜,簡直不敢置信,等看到那些紡織染色用具之後,才有了些真實感,待請來教導他們的人到達之後,更是感動不已,他們竟然會這般幸運,太子和將軍沒有忘記他們!
紡線織布等等都需要兩隻手配和,錢江卻沒有放棄學習,且每一樣都要學,他相信技多不壓身,像他跟著爺爺學習了一身打獵的身手,到了軍營比旁人走的快。
一個人完成不了,他也聰明,找到與他同樣失去一隻手臂的士兵一起,商量著兩人一起練習,他們兩人單獨做,每個人都做不好,那兩個人配和不是了。
大家看到還可以這樣,紛紛受到啟發,失去雙腿的找那失去雙手的配和,失去右腿的去找那失去左腿的配和,一個人完成不了那邊兩個人一起,相互扶持著學習的熱火朝天。
大家都十分珍惜這樣的機會,也想要學出來一樣本事回報太子和將軍,努力汲取著師傅身上的技能,整個傷兵營都充滿了生機和朝氣。
每個人的臉上是充滿希望的笑容,不再麻木絕望黯淡無光,不管是將領們還是其他的士兵看到都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
將領們感到欣喜是覺得這些士兵總算是有了著落,士兵高興則是想到了自己,誰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不會受傷,之前看到那些傷殘士兵黯然離開,他們心中也不是沒有過物傷其類的悲涼。
可是那又能如何?他們是士兵,既然來了沒有退縮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上!
現在好了,這個法子相當於是給他們提供了一條後路,讓他們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上陣拼殺,心中有了底氣,精氣神不一樣,無論是訓練還是上陣都充滿幹勁。
這一改變很快便被凌郁楓他們發現,心中也是感到欣慰,太子發覺自己在軍中更加受尊敬,戰士們看著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對上位者的畏懼,而是充滿敬畏和崇拜以及那打心底里服氣順從。
軍隊中的士兵和將領說單純也單純,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傲氣,他們佩服的是武力,只要你有能耐打敗他們,他們便服你!
太子之前把凌郁楓拉來當軍師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他雖然在軍中待過,可畢竟時日有限,到底是比不過凌郁楓根基深厚。
他不傻自是看得出來,他的話絕對沒有凌郁楓的話有威懾力,可是現在卻有了改變,凌家軍雖然對待自己依舊趕不上對凌郁楓,比起他剛來之時已有了極大的改觀,這是意外驚喜!
再想想這個結果是什麼造成的,太子心中對凌郁楓便多了幾分感激,是他給自己送來了這個收買人心的機會,效果意外的好!
他本來之前還沒太當回事兒,現在卻重視起來,主動安排人去負責開荒一事,然後他則給父皇去摺子說明這事兒,當然摺子上定是不能夠說他得到了什麼好處,要把這些功績都給父皇背上。
說是皇上仁不忍士兵生活淒涼,憐惜那些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兒郎,不願看到大昭的英雄流血又流淚,昭和帝民如子,當然大手一揮便同意了,還贊太子做的好!
有了皇上的話太子行事便更加放開手腳,見蘇夏時常往傷兵營跑,他也叫素玉和安蘭也去幫忙,兩人自是點頭應下。
于是之後安蘭和素玉便跟著蘇夏一起,同樣換上一身小廝的裝扮,隨著慕雲鶴來到傷兵營。
看到那些能夠下地的傷患互相扶著出來跟著學習,算是暫時還學不了做工的也跟在一旁看著,還不能下地的雖然忍受著疼痛,臉上卻也沒有了絕望神色,都十分積極樂觀的配和治療,希望自己早日康復,然後也加入到學習的行列中去。
因為蘇夏時常過來幫忙,他們對她都比較熟悉,見面之後便都笑著與她打招呼,蘇夏高興的與他們介紹了素玉和安蘭,沒有具體說她們的身份,只是說她們以後也來這裡與大家一起學習。
知道安蘭和素玉一個懂醫術,一個針線刺繡手藝精,她還開玩笑的與那些士兵道:「這兩位可都有精湛絕活,你們若是有能耐習得她們的手藝,那保准叫你們受益無窮。」
其他人笑著問,「當真?」
蘇夏一臉肯定的點頭,「那是,我何時騙過你們?」
「你上次答應給我們帶蛋糕,可是你卻食言了。」一個叫阿福的小戰士嘟囔道。
阿福年紀不大,也十五六歲,傷到了腿,不過並不嚴重,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他暫時也只能修養,雖然等他完全恢復之後還能夠繼續上戰場,他也還是抓住這次機會跟著學習。
蘇夏之前看著他疼的臉色蒼白一身冷汗,心中不忍,見他年紀不大心生憐惜,答應給他帶蛋糕哄哄他。
誰知剛答應下來凌郁楓便回府了,她忙了起來便把這事兒給忘記了,不料阿福竟還記得,此時竟還說了出來,蘇夏頓時有些苦笑不得,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蘇夏趕緊告饒,「是我的錯,我下次一定給你帶。」
說到這個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於是便試探性的問道:「你們願不願與我學做甜點?」
她本來想到一出是一出,以為不會有人感興趣的,沒想到竟還真有人想學,阿福也跟著湊熱鬧,「我也可以學麼?」
得到這麼多人的喜歡,蘇夏挺高興的,立刻點頭,「當然,只要你願意學我便教。」在西平其實還有一個天然的好條件,那便是這裡無論是牛奶還是羊奶都十分方便得到,甚至還有許多馬奶。
奶製品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習慣,本地人倒是十分喜歡,可是外地來的許多都接受不了,更有許多人**糖不耐,所以羊奶牛奶都不十分稀罕。
蘇夏之前想到了自製酸奶,奶皮子和奶豆腐,**糖不耐的人喝酸奶是沒問題的,而奶皮子和奶豆腐都比新鮮的奶要容易保存,做好之後都可以遠途運輸銷往外地。
見他們一臉躍躍欲試,蘇夏立刻去找人詢問是否可以借廚房一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雷厲風行的帶著願意學習的人去現場教學。
而素玉和安蘭本以為蘇夏只是說了一句玩笑並沒有當真,但是看著她這般動作迅速不由得對視一眼,想到太子的吩咐便覺得蘇夏的提議十分可行。
於是她們也開始把自己會的能夠用得上的手藝說了一遍,針線女紅刺繡這些都是最基本的,不過以往都是女子學習,可軍營都是男兒,她們得說清楚,不知他們是否願意跟著學。
她們話音剛落,便有人響應表示想學,兩人倒是挺高興,還害怕幫不上忙呢,現在好了。
看到那些士兵拿著剪刀針線學習做衣裳,她們心中便釋然,如今最大的問題是活著,只是學習針線又有何難?
各自教完讓他們慢慢練習,蘇夏三人便要早些回去,一路上說著教學過程中的趣事,笑一陣之後心中便有些觸動,願意跟著學習針線做衣裳的許多都是雙腿不良於行甚至是截肢之人,他們沒有放棄,更沒有怨天尤人,堅強的活著,努力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蘇夏回去與凌郁楓說起來的時候還在佩服他們的堅強和勇氣,然後便與凌郁楓道:「公子,不若給他們找個先生教他們識字算賬,以後算是當個帳房先生也行啊。」
凌郁楓點頭同意,然後笑著問道:「還有別的要求麽?」
蘇夏想了想,「要不公子您在城裡開一家糕點鋪子如何?還可以找個地方製作奶皮子奶豆腐,量多的話直接運往外地銷售,奴婢見京城許多人家都十分喜歡牛奶奶酪,西平的奶豆腐也一定會受歡迎。」
在京城能夠吃上奶酪的都是富貴人家,這個東西京城還不多,一般都是草原運過去,冬日裡還好,能夠存得住,可是夏日便極難吃上。
她已經把自己今天教導別人學習甜點的事情告知了凌郁楓,所以提出這個建議也算是讓她的教學有意義,凌郁楓便笑著點頭,「此事還需合計,要找個懂行情的人來負責,不過倒是可行。」若是這樣的話又能解決一部分人的工作。
蘇夏笑著點頭,「奴婢也不懂做生意,公子安排便是。」
此時凌郁楓又舊話重提,再次問道:「你當真不要獎賞?我已經把此事是由你提出來的告訴了太子殿下,他還說要給你獎賞呢。」
蘇夏眉頭微蹙,喏喏道:「這樣不好吧。」她還不想在上位者跟前露臉,誰知道人家會如何想?
想到這裡她覺得好像那裡不對,當初告訴凌郁楓的時候她好像並沒有任何顧忌,到底是為什麼?相信凌郁楓不會對她不利?哪裡來的自信?
一直以來都這般理所當然的覺得告訴凌郁楓不會有事,這本身有問題,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下意識的信任凌郁楓從而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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