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大軍出發之時已是九月初, 正值秋高氣爽之際,早晚卻已經有了涼意, 看著士兵們進山之後凌郁楓便開始為突發事件做準備,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卻還是一遍遍檢查,生怕有所疏漏。
山上的盜匪被困了一個月,其實也已經到了崩潰之際, 在得知梁文生被抓的消息之後也是異常的暴躁。
梁文生與他們合作愉快, 不管他是什麼目的,反正最後做到了雙方互利互惠,梁文生給他們打開方便之門以求掩蓋自己所做之事, 而他們在官府的默許之下亦發展的風生水起。
現在倒好, 梁文生被抓,上面派來剿匪之人決心不小, 勢必要把他們一窩端,本來太子帶來的人馬數量就不少,如今又來了一幫子, 這是當真不給他們留一條活路啊。
從流雲山跑出去的匪首吳江如今便躲在南溪幫,他與朝廷的士兵交過手,深知他們的厲害,否則二弟也不會枉死。
想想死去的二弟和那些兄弟們,他便忍不住流露出恨毒的神情,恨不能親手斬殺朝廷官員來為二弟報仇,可也知道僅憑自己如今的勢力還遠遠不夠, 於是便積極的給南溪幫的匪首韓深出謀劃策。
因為他有過對敵經驗,韓深雖然看不起他這個被打的逃離老巢猶如喪家之犬的失敗者,此時也願意向他多了解一些敵方的情況。
了解完情況之後卻更覺棘手,同時氣悶不已,這麼多年都沒有這麼憋屈過,太子帶來五萬精兵,朝廷又派來一隊人馬,這麼多年如何應對?這要怎麼打?
他們是可以利用地形進行掩護,可是現在這一點也已經在得知竹梁子的蒼暮投奔朝廷之後失去了優勢。
韓深不由得恨恨道:「早知如此,就應該在竹梁子還沒成器之前把那一幫人給滅了,現在壯大了勢力之後竟然當了朝廷的走狗,蒼暮難道忘記了是誰害的他生活不下去的?」
吳江也是氣憤不已,覺得蒼暮就是一個叛徒!
然後他又一想便覺得心中一凜,「竹梁子是不是早就存了歸順朝廷的心?」
「這怎麼說?」韓深有些不明所以。
「你還記得當初梁文生傳信說是第一個收拾竹梁子的事情麼?」見韓深點頭,吳江接著道,「可是後來朝廷那一幫士兵竟然直接連夜攻打上了流雲山,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韓深聞言沉思片刻,點點頭覺得言之有理,但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竹梁子早已經歸順朝廷,現在還幫著朝廷來打他們,知道又能如何?
吳江卻恨上了蒼暮,覺得要不是他卑鄙無恥背後投誠,說不定也不會第一個打上流雲山,那樣他們有了警惕也不會在毫無準備之下被人打的落荒而逃,二弟也不會死。
朝陰暗的方向再一想,說不定攻打流雲山就是蒼暮出的主意,摸清了他們的情況直接打上了山,頓時咬牙切齒,「絕對不能放過蒼暮!」
韓深卻不耐煩的一擺手,「現在不是想放不放不過他的時候,該想的是怎麼度過這次難關。」他也是感覺到了緊迫。
吳江看了他一眼,陰狠的道:「蒼暮不是挺在意他們村的村民麽,那就想辦法把那些人給抓過來威脅蒼暮退出,沒有蒼暮帶路,到了咱們的地盤上,定叫那些朝廷走狗有來無回!」
這個主意是不錯,可是有一個問題,南溪幫的二當家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議,「如今山下各個出口都有人把守,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下山去抓住那些村民?」下去就是送死!
然後就有人提議,「放火燒山,燒不死他們。」
立刻有人反駁,「你是想把自己也燒死?燒光了山沒有遮掩物,更好抓人。」
韓深氣的拍了那人一記,「說話之前動動腦子。」
顯然這個方案不可行,於是接下來就商量別的,可是大家都沒有看到吳江眼中閃爍的興奮的光。
有了熟悉地形的人帶路,這一次眾人還是十分有信心的,不說是絕對碾壓,也可以稱得上是沒有什麼懸念。
不過南溪幫之所以能夠成為雲州最大的幫派,也並非虛有其表,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與攻打流雲山不是一個層次的,即使山上的土匪不及訓練有素的士兵,但人數眾多地形熟悉,利用地形挖陷阱,也是給這邊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況且,韓深直接主動出門出擊,帶領山上的土匪朝著士兵們滾石頭,倒熱水,拿出了守城的架勢與士兵們對抗,確實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也是朝廷士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蕭珣帶來的人單兵作戰能力極強,與士兵們配和,在陷阱石頭熱水的連環攻勢之下,艱難的迎戰,最後還是以匪首韓深伏誅作為結束。
而在他們沒注意到的地方,吳江早已經在看到南溪幫頹勢初現之時就已經帶領自己先前的心腹,又在南溪幫遊說收編了一部分人,一同從後山逃了出去,前頭正值焦灼之時,誰也沒有發現竟還叫逃了一部分人。
戰勝之後的士兵不敢鬆懈,山裡的土匪沒有幾個是無辜的,留下來只是徒留禍害,當時太子就已經下令,儘可能的誅殺,士兵們被之前那一出出整的也是心頭窩火,現在殺紅了眼似的,毫不客氣的開始砍殺。
副將派一個士兵下山報信,剩餘的便開始清理戰場,山下等著的太子和凌郁楓得知南溪幫已經攻下之後,笑著道一聲大善,然後便已經吩咐下去,等士兵們回來一定要為他們舉辦慶功宴。
這一次的收穫明顯就比上一次攻打流雲山之時豐厚的多,可是看著也比上一次嚴重的損失,到底是沖淡了一些喜悅的氛圍。
太子讚揚了一句便叫他們下去休整一番,待第二日晚上開慶功宴,凌郁楓則開始處理傷兵事宜。
第二天的慶功宴,其實也相當於是給蕭珣的送行宴,他皇命在身不能久留,這次已經算是破例了,也是時候回京復命。
關於雲州最大的盜匪幫派南溪幫被攻破的消息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如今只剩下最後一個白草嶺。
而白草嶺其實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南溪幫的事情,因為他們早在昨天便迎來一隊人,吳江帶領眾人並沒有走遠,而是轉道去了白草嶺,表面上是給他們傳遞情報,其實私底下卻在運作能夠從白草嶺帶走多少人。
他知道其實現在報仇基本無望了,可也不甘心就此被滅,集結一部分人暫時先蟄伏,等太子一行人離開之後他們再慢慢發展壯大,對付官府的士兵確實是不成了,可是對付蒼暮他自認綽綽有餘。
如今是徹底恨上了蒼暮,卻也識時務的不去硬碰硬。
白草嶺人心浮動之際卻是叫吳江鑽了空子,而等白草嶺的頭領想著也像竹梁子一樣投誠歸順之時,卻被吳江潑了一盆冷水。
「你想想你自從上山之後都做了什麼,蒼暮又做了什麼,朝廷會放過你?」他們之前笑話蒼暮那一套劫富濟貧的行為,都做了土匪還裝的自己是好人一樣,可現在看看,倒是叫他得了利。
「那該如何是好?難道就等著被殺?」誰甘心白白送死?
吳江便叫他屏退眾人,私下裡說了自己的計劃。
攻下南溪幫之後,也在時刻關注著白草嶺的動向,發覺這個寨子倒是淡定的很,太子和凌郁楓便覺得有些奇怪,不該這麼平靜。
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於是只好派人繼續打探,士兵需要休整一些時日,倒是不急一時,眼下便是安排慶功宴。
慶功宴之前自然是論功行賞,太子說話算話,當真把從南溪幫搜集過來的財物分給了士兵,包括犧牲和負傷士兵的那一部分。
有了這個開頭氣氛還算是不錯,不過因為知道蕭珣第二日要趕路便沒有叫他多喝,太子敬他一杯表示感謝,他又和凌郁楓喝了一杯便不再動酒杯。
蕭珣一向是個極為克制之人,在晚宴上也沒有留到太晚便告辭離開,這次帶著比較艱巨的任務不得有失,他更是小心謹慎應對。
第二天一大早蕭珣便清點士兵押解梁文生一行人離開雲州,隨行的還有牛安和牛小晴一家人,無論是作為受害者還是知情者,離開雲州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牛安等人不是沒有忐忑擔憂,雲州是他們的故鄉,爹娘卻慘死於此,也就成了他們的傷心地,可不管如何故土難離。
蕭珣和太子的意思是要把他們帶走,畢竟他們知道的太多了,到京城之後距離雲州十萬八千里,也不會怕泄露了銀礦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肯定會安排好這一家人。
梁文生等人被關在囚車中,走過雲州的街道之時迎來了許多圍觀的百姓。
因為梁文生的罪行牽扯到了銀礦之事,便沒有向百姓過多說明,所以百姓們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麼罪竟是連累全家,但是想著被太子抓捕定然是做錯了事,俱都默默的看著。
對於梁文生這位知縣,雲州的百姓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在雲州期間雖然並沒有剝削百姓太多,可是雲州百姓的日子依然不好過卻是事實。
如今這個父母官以這種方式離開,百姓們有些茫然便只能沉默的看著,心中也是不知該期待新的父母官還是該擔憂。
不過想到盜匪被剿滅之後雲州再不復以往,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吧。
等他們終於離開之後凌郁楓還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剩下一個寨子慢慢合計,趁此機會便把店鋪掌柜賬房夥計等等給找全,無論是點心鋪子還是火鍋樓最為重要的是大廚,這個並非那麼容易找到合適的,還真得慢慢尋摸。
有人接手蘇夏便沒有操心,她就是負責看著店鋪的裝修,然後整理方子,許多都是西平關送過來的,倒是可以直接用在雲州。
太子之前都沒想好雲州事了之後要如何安排蒼暮,如今有了店鋪他便想到了一個點子,與凌郁楓商量了一下,覺得叫他來幫忙管理倒是不錯。
凌郁楓自然沒有意見,蒼暮幫了許多忙,總不能他們走後還叫人家繼續當土匪吧,管理店鋪倒是雙贏,太子多了一雙眼睛,蒼暮等人有了新的營生。
商定之後太子抽空便把蒼暮叫過來詢問他的意見,不過在他還沒說之前,蒼暮卻告訴了他一個新的發現,「蹲守在白草嶺的探子傳回消息,說是最近白草嶺在往山上運輸東西,由於不敢靠太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反常都值得深思,他得到消息之後就打算立刻向太子稟報,卻不想先被太子召喚。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金角大王的霸王票,麼麼噠~(8中文網 .8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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