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寧便將前段時間那些阿狗阿貓上門提親的事說了,道:「最好是明年,我把水稻的產量恢復起來,再讓皇上賜婚,這才不會有人說閒話。」
陳氏兩眼一瞪:「說閒話怎的?他想娶我家女兒,還怕閒話?真要害怕,那不娶也罷。」轉頭就對杜方蕙道,「讓你女婿把這話傳給齊慕遠。」
「呃,娘。」杜錦寧拉了拉陳氏的袖子,「你女兒都是公主了,還怕嫁不出去嘛。沒這樣逼著別人上門來提親的。」
「就是。」杜方苓附和道,「他要是有心求娶,就會自己上門。咱們去逼親是怎麼回事?以後小妹還能在他面前抬起頭嗎?」
「說的也是。」陳氏回過神來,眉頭就皺了起來,「齊慕遠那小子,不會有別的想法了吧?」
杜錦寧有些頭疼:「娘,您老遠道回來,好好歇著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時間到了,我自然會成親。您啊,就別操心了。」
杜方菲是老大,性情溫柔,最是看不得家裡人起爭執。
見得陳氏張嘴還想說什麼,她忙安慰道:「娘,小妹失蹤這麼久,齊公子都一直沒有訂親成親,他還能有什麼別的想法?一直在等小妹回來呢。現在不過是時機不成熟罷了。畢竟齊家不止是他一個人,他也得顧著家裡其他人的名聲。」
陳氏這才放下心來,點頭道:「行,那我不管了。」
杜錦寧佯裝在額上抹了一把汗,看得陳氏又想拿眼睛去瞪她,被杜方菲推著進屋子裡去了。
……
齊家,此時也正在討論齊慕遠的親事。
這兩三年,蘇氏對齊慕遠的親事自然急的不行。在外赴宴的時候,那些家裡有女兒要尋夫婿的夫人都會到她面前來套近乎,目的就是想讓蘇氏看看自己女兒,好作主給齊慕遠定下親事。
無奈齊伯昆早早就放了話,齊慕遠的親事,由他作主;齊慕遠自己也是極有主意的人。就算蘇氏在他面前不停地念叨說這家女兒如何如何好,那家女兒如何優秀,他都懶得理會。到後面乾脆以公事繁忙,極少去見蘇氏。
所以蘇氏即便看到合意的姑娘,也沒辦法做主訂親。
此時聞得杜錦寧是個女子,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不行,你不能娶她。」她對齊慕遠道。
今天算是一個小節,齊伯昆一年到頭都忙,很少跟家人團聚。因此逢年過節只要朝庭沒有大事,他是一定會讓家裡人在一起吃頓飯的,免得太久不見感情生疏了,尤其是齊慕遠和齊慕霖兩兄弟。他也會趁此機會過問一下齊慕霖的學業。
蘇氏便在家宴上當著眾人的面跟齊慕遠說這件事。否則,她都沒機會跟齊伯昆提出她的想法。
齊伯昆淡淡地瞅她一眼,用筷子夾了一塊鹿肉放進嘴裡,慢慢嚼著。
齊慕遠皺眉:「怎麼不能娶?」
不等蘇氏說話,他又道:「娘,不管你說什麼,都阻止不了我娶杜錦寧。我此生除了她,誰也不會娶。」
「你……」蘇氏氣極,「娘是為你好。杜錦寧人是不錯,但她原先在書院裡念書,後來又四處做官,整日跟男人廝混在一起。她現在身為公主,別人不敢當面惹她,但誰不背後議論?你娶了她,還不知會被人說成什麼樣呢……」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蓋因齊慕遠看她的眼神變得跟刀子一般冷厲,叫蘇氏無端的心底發寒。
齊文聰見狀,皺眉道:「小遠,你怎麼這樣看你娘?她要不是你娘,能跟你說這些話?」
齊慕遠垂下眼瞼,收起眼裡的冷意,又恢復了平時面無表情的模樣。但任誰都能看出此時的他跟平時的他完全不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寒意。
「成親後,我會住在公主府,不會連累你們的,放心。」齊慕遠說著,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走到門口,他站住了,轉過頭來看向齊伯昆,「祖父,如果您在這家裡住得不開心,就跟我一起住公主府。錦寧拿您當親祖父,一定歡迎您過去住的。」
齊伯昆笑了起來,笑得十分開心:「好。等祖父致仕了,一定去公主府住。錦寧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齊伯昆最是清楚。」
他掃了蘇氏一眼:「我要知道誰敢說她閒話,定然不會放過她丈夫。」他收回目光,冷哼一聲,「我現在好歹還在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上,調整一下官員的升降,還是沒問題的。我相信,皇上對於褻瀆皇家公主名聲的人,定然也十分樂意懲罰。」
蘇氏被他看得縮了縮脖子。
齊慕遠聽完,又道:「祖父,我想明日進宮去求皇上賜婚。」
「好,去吧。」齊伯昆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本來按他們的計劃,要等杜錦寧把高產水稻的產量恢復了再讓趙晤賜婚的。但杜錦寧現在遭受非議,齊伯昆覺得,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杜錦寧,值得他們齊家誠心以待。
因為杜錦寧恢復了女裝,她回京這幾日,齊慕遠都不好再像以前那樣,無論白天黑夜,只要他有空就去杜府呆著。他得顧及杜錦寧的名聲。
所以他正經已有好幾日沒見著杜錦寧了。
杜錦寧失蹤了這麼久,他就想念了這麼久。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卻還不得親近,這讓他十分難受。所以這兩天一直在琢磨賜婚的事。
現在看齊伯昆同意,他頓時高興起來,也不管現在時間已晚,還是過小節,忙不迭地進宮去見面趙晤。
趙晤正跟鄭太后、皇上和幾個妃子吃飯呢,聽聞齊慕遠求見,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急匆匆到偏廳來傳見。
聽聞是求賜婚,他那眼刀子就冷颼颼地往齊慕遠身上甩:「我皇妹才回京幾日?舒坦日子都還沒過幾天呢,這麼早賜婚幹嘛?明年再說。」
一聽要到明年,齊慕遠就急了:「皇上,您聽聽這京城那些閒話說得有多難聽!您忍心讓錦寧被人背後嚼舌根子嗎?就算用手段壓下去了,那些狗苟蠅營之輩一去向她求親,京城又得拿她來議論一陣子,沒完沒了。賜了婚再有我齊家護著,就沒人敢輕易說閒話了。」
見趙晤眼眸晦暗不明,他又道:「皇上,這個婚總是要賜的,早早晚晚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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