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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多里在存下了維斯克的電話後,並沒有給對方打過一通電話。筆言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七月是凱倫的生日,在柏愛的森林音樂會結束後,克多里就算再怎麼不想回去,也必須得回倫敦參加凱倫的生日會。
在凱倫小的時候,生日會還只是單純地宴請同學好友,慶祝生日。而等到凱倫漸漸地有了自己的事業和野心後,她慢慢地將生日會也變成了一種經營人脈的手段,除了邀請親朋好友外,更多的還是邀請一些事業上的夥伴。
克多里不善於言談,但是卻不會與這種場合格格不入,他喜歡傾聽,聽著所有人談論自己的事情、談論別人的事情、談論世界上發生的一些事情,而這麼好的一個聽眾,自然會受到很多人的歡迎。
當維斯克·埃爾德出現在酒會門口的時候,他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被人群包圍住的青年。你不得不承認,這個青年就是有一種誘惑的魅力,在全場光鮮亮麗的淑女小姐中,維斯克只能看到那一個人,並且不由自主地向對方走了過去。
在見到維斯克的時候,克多里臉上的笑容突然頓住,而一個正在說話的人忽然看見了前者,激動地道:「埃爾德先生?!」
維斯克微微一愣,接著淡然地頷首:「嗯,您是?」
「我是聖托勒的營銷總監威爾,我們去年曾經在慈善拍賣會上見過的,您還記得我嗎?」
維斯克眉頭微蹙,他仔細地回憶了一番後,問道:「威爾·布魯斯?」
「對對對!」
……
僅僅是交流了幾句後,維斯克收下了這位布魯斯先生的名片,然後便結束了這番談話。和他的外表一樣,這個男人性情冷淡,原本圍在克多里身旁的眾人看到維斯克後,便自覺地走開。
人家克多里是維斯克·埃爾德的小舅子,他們什麼都不是,當然不要觸對方的霉頭了。
而等到旁人離開後,克多里已經將剛才一瞬間的失態全部掩飾過去,他看向維斯克,道:「凱倫剛才還在這兒的,好像似乎有什麼事情被人叫走了,要不你再等等她?」
看著眼前淡笑著的青年,維斯克眸色漸漸暗沉起來,良久,他問道:「這段時間在柏林還好嗎?怎麼一直沒有打電話給我?」
接連的兩個問題讓克多里一愣,接著他才笑道:「我挺好的,聽說你和凱倫也挺好的。」
這樣的話讓維斯克·埃爾德的眉頭愈加緊蹙,但是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每當維斯克打算說些什麼,克多里便將話題轉回凱倫的身上,所幸在維斯克面色陰沉到極致的時候,凱倫與斯勞特夫婦一起登上了舞台,開始了生日會的致辭。
「謝謝每一位到場的來賓,我是凱倫·斯勞特,很高興能在這裡看到你們的身影……」
身為凱倫的未婚夫,維斯克·埃爾德自然上台也進行了一番致辭,並且親手送給凱倫一條紅寶石項鍊當作生日禮物。這條項鍊是埃爾德集團前幾年的一件珍寶佳作,價值兩百萬歐元,當她出現在燈光下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齊齊吸氣。
而克多里則是看著那條玫紅色的寶石項鍊,與眾人一起輕輕鼓掌。
等到宴會上的一些節目表演結束後,凱倫便與維斯克一起四處交談敬酒。這兩人好似金童玉女,凱倫能言善辯,維斯克穩如泰山,兩者結合在一起,輕易地便吸引了宴會眾人的眼光。
克多里聽到身旁有女士這樣感慨道:「埃爾德先生和凱倫,真的很配啊!」
聽著這話,克多里淡然一笑,並無任何表示。
畢竟是宴會的主人公,凱倫與維斯克一起向所有賓客敬過酒、交談後,凱倫被一位華爾街的老朋友叫去了,而維斯克則是輕輕頷首,示意她自己可以隨意。
凱倫沒有想太多,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以後,維斯克的目光在全場掃視了一周,接著便落在了不遠處的青年身上。
說實話,克多里的五官並不如他的姐姐那般耀眼奪目,如果說凱倫宛如璀璨光華的鑽石,到處閃耀著迷人的光彩,那麼克多里就仿佛沉澱歲月的祖母綠,深邃動人。
維斯克的視線在克多里以及他身旁的那位小姑娘身上停留了會兒,接著他端著高腳杯走上前去。第一個發現他的是正對著他的小姑娘,這位小淑女詫異地向他問好,等發現他似乎是來找克多里的時候,便禮貌地離開。
和克多里的交談,仿佛就是一汪溫泉,不冷不熱、距離適中,每一個字都恰到好處地響起,每一個音節都有著惑人的魅力。這個青年就那麼靜靜地綻放在那裡,讓維斯克的心情也漸漸平和起來。
剛才當他看見這個青年在對著女孩微笑時,維斯克只感覺自己心中有一種陌生的怒火湧起:真不想讓別人也看到這麼溫柔的笑容啊……
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在表面上,維斯克·埃爾德依舊是那個冷靜自持的珠寶大亨。有這麼一個冰山站在克多里的身旁,很多原本想來找克多里聊天的人也都自覺地退散。
等到凱倫發現自己的弟弟和未婚夫似乎聊得正歡後,她只是稍稍驚訝了一瞬,然後便對自家弟弟說道:「克多里,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帶著他這麼個冷麵戰神我可真不好說話,你多陪陪維斯克說話吧。」
接著沒有等克多里回應,凱倫便眨了眨眼睛,又向另外一位金融界的好友走去。
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克多里捏緊手中的高腳杯,輕輕嘆了聲氣。他真的不想再獨自面對這個男人了,過去的這兩個月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遺忘掉那晚掌心裡的溫度,為什麼……又要讓他再去想起?
但是心裡是這麼想,現實可不給克多里反悔的機會。
聊了一會兒後,似乎也察覺到了青年心不在焉的情況,金髮男人眉頭微蹙,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後,問道:「不喜歡這種場合嗎?」
克多里與維斯克乾杯後,點頭道:「嗯,我很小就開始學小提琴,一直忙著沒什麼時間多參加宴會。等後來去了慕尼黑音樂學院,這種場合就來得更少了。不能算是不喜歡,只是……恐怕我不大適合這種地方吧。」
聞言,維斯克眸子微眯。
不,你很適合,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喜歡你。
想到這,維斯克直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後猛地拉起了克多里的手,在後者驚異的目光中,不動聲色地勾唇問道:「既然不喜歡,那就換一個地方好了。」
……
倫敦的夜空漆黑深邃,一輪半勾的彎月掛在廣闊無垠的天空上,將淡淡的光輝灑落大地。
這裡是酒席會館的一個小陽台,夏夜的清風從不遠處的森林裡吹拂過來,夾雜著湖水清涼的氣息。克多里將手臂撐在黑鐵的鏤空雕花欄杆上,放目遠望,四野里是一片寂靜,只有在遙遠的地方閃爍著倫敦絢爛唯美的燈海。
既然已經成為了維斯克·埃爾德的未婚妻,那麼凱倫的生日會自然是在前者名下的會所里舉辦的。這間高級會所是埃爾德私人的一處地產,位於倫敦的郊區,被蔥蔥鬱郁的森林包圍住,安寧寂靜。
這處小陽台其實很隱蔽,需要從生日會的主宴廳穿過三扇門、走過旋轉樓梯,才能找到。但是這裡真的是一處非常美好的地方,紅酒香醇的氣息從樓下的宴會廳中瀰漫上來,在陽台的地板下,就是正在參加生日會的賓客們,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在自己的頭上還有這麼一個隱蔽的地方。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後,克多里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腦似乎清醒了許多。他不是一個會喝酒的人,剛才出於禮貌多喝了幾杯紅酒,就讓他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如今吹了晚風才感覺好一些。
「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裡。」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克多里的注意,他轉首看去,卻見到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正安靜地凝視著自己,那眼睛真的太透徹了,被月光一照射仿佛能照耀到最底端,反射出冰川似的純淨光芒。
克多里忽然覺得剛剛清醒的大腦,又有些暈沉了。他迷迷糊糊地聽著男人這樣說道:「這座莊園是我十歲的時候,我的祖父贈送給我的。夏天的時候,我很喜歡來這裡,在那邊的森林裡有一個小湖,裡面有很多魚。」
順著維斯克手指的方向看去,克多里的目光落在了一片茂盛蔥蘢的森林裡。
「不過你不能一個人單獨去釣魚,因為在那附近的森林裡,還會有一些小動物。」頓了頓,維斯克說道:「祖父很喜歡打獵,所以會在森林裡放一些小動物,我很多年沒有打獵過了,它們應該都長大了不少。」
克多里忍不住地問道:「你會打獵?!」
維斯克輕輕頷首:「嗯,我會打獵,但是我很少打獵。」
克多里對這件事也沒有太多的興趣,只是他卻不由對此產生了一點好奇,也忍不住地多看了維斯克好幾眼。而後者則是心領神會地翹起唇角,接著說道:「在那一片的森林裡,有一個很漂亮的噴泉。現在應該還能看到一點影子,就是在森林中間空出來的那片空地。」
克多里湊近了一些,看向了那片森林,果不其然,他在其中發現了一個圓形的空地。不過月光實在是太明亮,隱隱約約地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卻看不清那個所謂的噴泉。
「這座噴泉是我後來修建的,四周做了一些綠色雕刻和圖案植壇。」
聽著這話,克多里有些遺憾地說道:「真可惜,晚上太黑了,我看不見它們。」
聞言,維斯克眸子一亮:「你如果喜歡,隨時都可以來這裡,我帶你去看。」
和諧親昵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徜徉起來,從這所莊園到埃爾德家族的老宅,從柏林愛樂樂團到慕尼黑音樂學院,克多里從回到倫敦起就一直在心裡沉澱的那絲失落,逐漸消失得一乾二淨,到最後,聽著對方說笑的話語,他甚至情不自禁地輕笑出聲。
「雖然我的父母一直希望我能多聽聽音樂會、培養情操,但是可惜的是,我對音樂真是沒有太多的欣賞天賦。」說出這話的,正是在外冷峻淡漠的維斯克·埃爾德。恐怕就連他的父母、凱倫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其實也有這種幽默無奈的一面。維斯克繼續說道:「很早以前就聽說凱倫有個小提琴天才的弟弟,我當時有想過,或許……你會和法勒·路易斯很像。」
法勒·路易斯出生優渥,是世界頂尖的小提琴大師,能有人將之與自己對比,對於克多里來說,其實算是一種讚美了。
大概是氣氛太過美好,克多里一時忽視了對方提到的「凱倫」,他笑著說道:「我曾經與法勒大師見過面,他是一位很和藹可親的小提琴大師,我與他差得很遠。」
「不,你比他優秀。」
男人斬釘截鐵的話讓克多里一愣,他詫異地抬首,只見維斯克正斂著眸子,鄭重認真地凝視著自己。這個時候連一個字都不用說,空氣便仿佛凝滯了一般,讓克多里渾身的血液一點點地僵住——
他好像意識到,有些東西正在偷偷地發酵。
維斯克俊美如雕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很淡的笑意,他道:
「你的琴聲……」
「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美的旋律。」
或許是那一刻的月光太過朦朧,也或許是那一刻男人如同冰層斷裂、春暖花開的淡笑太讓人心動,當克多里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情不自禁地與這個男人開始了一場接吻。
這個吻開始於兩個人漸漸靠近的動作,這個吻也加深於他們緊緊擁住的身軀。
口鼻間到處都充斥著男人冷冽清爽的味道,和這個人冰冷的皮膚不同,這個人擁有著炙熱的嘴唇。當兩唇相碰時,克多里只感覺自己仿佛被對方融化了一般,即使後來理智漸漸甦醒,他也痛苦地不願意掙脫開對方。
腳下是嘈雜熱鬧的宴會廳,耳邊是夏夜裡呼嘯而過的晚風。兩個男人仿佛偷情似的在這小小的陽台上,開始了一場不|倫的愛戀,這種愛情只能是一場火,感性的人被灼燒得粉身碎骨,而理性的人卻用鐵錘兇狠無情地鑿著另一方的心臟。
這個漫長的吻,從開始的一刻就沒有想過結束。
很少有這樣不自重的時候,如果放在半年前有人告訴克多里,以後你會為了愛情不顧一切。那麼克多里只會無奈地告訴對方:「你真是想多了,我的家人,永遠都會比我的愛人重要。」
但是現在,他卻無情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在親吻的是他的姐夫,是他姐姐的未婚夫!他的姐姐正在樓下舉行著生日會,可是他卻在這裡勾引姐夫,妄圖與對方發展不|倫的關係。
當樓下忽然響起了一陣掌聲的時候,克多里的理智陡然回歸。他用力地推開了眼前的男人,只見維斯克也是一臉怔然,驚詫地看著他。
用力地喘了幾口氣,克多里儘量讓自己保持理智,聲音也不顫抖:「抱歉,剛才……剛才是個意外。我……還要趕凌晨的飛機,我先走了。」
「克多里!」
回答維斯克的,是青年飛奔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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