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戒律閣,天河被關在一間狹小的房間裡,四面徒壁,唯有窗外的陽光斜斜的灑了進來,帶來無限的光明和美好。
「嘿嘿,石天河,你也有今天!」
虛心放下了手頭的所有事務,親自站在戒律閣的走廊中,嚴密的監視著天河的一舉一動,說話的聲音帶著難以言述的暢快和欣喜,仿佛他已經修道成仙一樣。
「九黎魔族的餘孽混進我崑崙山,定是心懷不軌,說不定上次魔族入侵崑崙山的內應就是你,害死了玉虛宮那麼多的弟子,你必須接受千刀萬剮,凌遲處死的刑罰,如此才能告慰枉死弟子的在天之靈。」
虛心說的話,元始大殿之內,玉玄同樣心有靈犀的重複著,語調之鏗鏘,若非熟知他的為人,定會以為他是一個急公好義,鐵面無私之人。
「當初清定就說了,他是九黎魔族的餘孽,可是玉陽掌教卻置若罔聞,硬是要把他收入玉虛宮,由此引發了一連串的不愉快之事……」
玉熏微嗔道:「玉玄師弟,你所謂的不愉快之事,無非就是你的兒子,你的弟子天天去找清河的麻煩!那些事情早已有了定論,如今你舊事重提,這是想做什麼!」
「清定和虛谷他們去找石天河的麻煩,那是看出了他是奸細的身份,本著要替玉虛宮除害的意思。」
玉玄底氣十足道:「想想不久前魔族攻入崑崙山的事情,若非石天河暗中接應,設下結界困住了眾多清字輩弟子,他們會死傷如此慘重嗎?」
「你少在我面前顛倒是非黑白!正是清河打破了魔族設下的結界,才有五十八名清字輩的弟子得以存活,此事有清才作證。」
玉熏聲嚴色厲道:「莫非你想說清才也是魔族餘孽!」
「你……,好,往事不提,就說眼前的事情!」
玉玄道:「石天河擁有九黎魔族的王族血脈,三頭六臂,金剛之軀,此事玉清師姐也親眼所見,絕非是我偽造的吧!」
殿內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唯有元始天尊的的神像在天窗陽光下,無喜無悲,似是看透了人間的所有跌宕起伏,善惡丑美。
「想想這些年來,九黎魔族對於修仙界造成了多大的危害,塗炭了多少的生靈!」
玉玄見眾人啞口無言,義正言辭的說道:「魔族每出一個王族血脈,都將在天下間掀起無盡的腥風血雨,這基本已是公認之事。莫非你們想為了一點個人私心,放縱石天河禍害蒼生!」
玉機道:「你口口聲聲將天下蒼生視為己任,那麼我想問你,崑崙山下的趙家村里,有一個少年殺了人,請問該如何處置?」
玉玄一頭霧水道:「當然是送交官府,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絕不徇私!」
「真的就這麼簡單?!」
玉機嗤笑道:「按你的邏輯來說,少年殺了人,難道不正說明人族存有嗜殺之心,難道不應殺盡天下人族,億萬蒼生嗎!」
「你……」
玉玄沒料到玉機會說出這麼偏激的話來,一時之間竟是不知如何反駁。
「請問玉玄師弟將我徒兒清河關到戒律閣,究竟是因為他犯了什麼宮規?」
玉薰心領意會的說道:「莫非就因為他是九黎魔族的後代?若是師弟行事全憑個人喜好,將個人偏激觀點強加他人身上,恕我無法苟同!」
玉玄無奈道:「玉陽掌教,不可否認,石天河的確是一塊良才美玉,棄之可惜,可世上已經有了一個修羅,難道師兄真的想要看到第二個修羅出現嗎!何為小我,何為大我,難道師兄真的分不清嗎!」
「呸,就你這樣心性涼薄的小人,還敢談什么小我、大我!」
玉機不忿道:「看看虛信、虛谷的下場,他們都是你的親傳弟子,出了事情你便將他們棄之如敝屣,連問都不問一聲,有你這樣的師傅,真是他們的三生不幸!」
玉玄被氣得面紅耳赤,渾身哆嗦,道:「玉機師弟,你一再的辱我……」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小人行徑,羞與你為伍,你又能如何!難不成還想與我較量一二?你有這個膽量嗎!」
「你……,玉陽掌教,你看他……」
「好了,都不要吵了!」
玉陽開口道:「善與惡,美與丑,就像陰陽相生相融,難以分割。天生的聖人固然有,但卻不可能每個人都是。九黎魔族之中存在著大惡之徒,也定然有著良善之輩,不能一概而論,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斬殺,否則有違我玉虛宮教化天下的職責。」
「玉陽掌教……」
「我意已決,師弟不必再言。」
玉陽道:「玉清,你打算如何安置虛谷?雖說他想殺清河和清月,犯了門規,可畢竟也是個受害者,被人強行塞入妖丹進行妖化,心智瘋狂,行事乖戾也是情有可原。念在未曾鑄成大錯,可以給他一次悔改的機會。」
「后土宮同為道門九教之一,乃是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的道統,向來有教無類,門徒不僅包括人族,但凡一心向善的妖族同樣肯收歸門下。」
玉清道:「如今虛谷妖化已經無法挽回,我打算讓他另投后土宮,只要潛心修行,再化為人,指日可待!」
「好,此事就交由你去辦!」
玉陽道:「玉機師弟,玉虛宮的奸細一事查得如何了?」
「剛查到了點眉目!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玉機道:「師兄可記得清廣此人?」
玉玄冷笑道:「拜石天河所賜,他已被逐出玉虛宮,奸細又關他什麼事?莫非師弟打算順水推舟,將奸細的名頭安插在他身上?」
「前些時日搜捕外逃妖魔時,玄古師弟在崑崙山下找到了一具屍體,死去已有半年之久,通過他的身體特徵和佩戴的飾物可以斷定,死者名為王廣,正是長安王家的長子,也是玉法師兄收錄的記名弟子。」
玉法驚呼道:「那麼這半年來一直在崑崙山的是……」
「根據收集到的線索,應該是九黎魔族之中,覺醒了物靈王族血脈,潛龍榜上排行第四的千面幻狼,墨夜!」
玉機道:「以狹隘暴躁作為表象,掩藏內心的陰冷和狡詐,發現事泄之後便以觸犯宮規的方式,光明正大的離開玉虛宮,果真是狡詐如狼,料敵先機。至於為他掩護的人……」
玉機目光冷峻的從各位真人身上掃過,道:「我還需要一些時間,不管誰是內鬼,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戒律閣內,虛心正大肆挖苦著天河,以泄這些時日來遭受的窩囊氣,可惜他還沒嘲諷完,虛忠已是火燒火燎的趕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頓時讓他變得面色鐵青,猙獰可怖。
「虛心師兄,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欲成大事,石天河就是你最大的絆腳石,切莫有半點婦人之仁!」
虛忠小聲嘀咕道:「崑崙獄乃是死地,把他流放到那裡,再跟玄光師叔打個招呼,便可保證萬無一失!」
「茲事體大,容我想想……」
虛心來回的踱步,似是難以下定決心,片刻後才破釜沉舟道:「石天河,你明明處在禁閉期間,卻罔顧宮規,私自離開接天別苑,理應受罰。為維護戒律的威嚴,我命你到崑崙獄第一層中巡守三月,不得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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