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狼心 第018回閉月羞花,林中驚鵲

    幾個人來到亭中，見這裡早已站滿了數十個人。有男有女，衣著各不相同，基本上都是二十歲上下的青年。

    很顯然，這些人都是被遨山門徒引薦而來的後起才俊，也準備參加今日的遨山弟子擇選。

    胡者也上前和這幫人一個個的打招呼，嘴裡不住的說：「幸會，幸會，小生胡者也，以後咱們都是同門師兄弟，還望大家多多關照……」

    這幫人大都是精神緊繃，面色沉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誰還樂意搭理胡者也這麼一個貧嘴的書生？就都齊刷刷的扭過了臉不理他。

    但在這其中，唯獨只有一個姑娘願意和他搭腔。這姑娘長得又高又胖，面相圓潤凝重，若不是梳著一條麻花般的長辮子，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服，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她是個女孩兒。就聽她咧著嘴朝胡者也直笑，道：「朋友你好！俺叫岳羞花！」

    「岳羞花？」莊銀笙聽了又是捂嘴直笑，問：「這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名字？」

    莊銀笙吐了吐舌頭，抿嘴樂道：「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只不過你和這位胡兄倒湊成一副對聯。」

    「對聯？啥對聯？」岳羞花是個粗人，瞪眼發問。

    莊銀笙模仿著胡者也搖頭晃腦的姿勢道：「這對聯嘛……上聯乃是『之胡者也』，下聯則是『閉岳羞花』，你倆的名字湊在一塊兒，倒真是天生一對兒呢！」

    「是麼？」岳羞花大喜，伸出手來拍了拍胡者也的肩膀，笑道：「如此說來！咱倆還真是有緣份呢！」

    邢天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而胡者也卻是神態扭捏，偷偷瞄了岳羞花兩眼，竟然不知不覺臉紅了。

    這亭子裡的氣氛本來十分僵滯，被他們幾個一通說笑，倒是緩和了許多。

    恰在此時，突然有一人咳嗽一聲，躍身站上了亭子前面的護欄之上。邢天舉目一瞧，見這人三十五六歲年紀，體態修長，五官儒雅，身穿著一襲靛青色的長袍，手裡持著一柄湛藍色的寶劍。那亭子的護欄只有竹子般粗細，他站在上面卻一點兒也不晃悠，穩穩噹噹的如立平地。

    山間清風徐來，吹得他衣袍颯颯鼓動，滿頭的長髮也是迎風而舞，端的是瀟灑風流，氣宇軒昂。

    邢天看了這人，心裡不由暗叫一聲好，忙問莊銀笙：「此人是誰？」

    莊銀笙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他就是御風宗的大師哥，名叫林驚鵲！御風宗的宗主原本是我爹爹莊雲祿，但七年之前我爹爹過世了，就由他代為執掌！」

    「這麼年輕就能代當宗主，他功夫很了得麼？」

    「那可不是！你別看他年輕，他可是遨山第三代弟子中首屈一指的高手呢！」

    邢天聽的撲撲心跳，對這位林大師哥欽佩的五體投地。

    那林驚鵲朝著莊伯和莊銀笙頷首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就朗聲朝其他人言道：「各位！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便是遨山御風宗弟子林驚鵲，今日便由在下帶領各位上山……」

    「林大師哥好！小生名叫胡者也！有大師哥帶路，小生榮幸之至也！」胡者也突然高叫一聲，打斷了林驚鵲的話。

    林驚鵲嘴角輕輕一笑，也不理他，接著道：「各位既來遨山，想必定已聽過我遨山大名。」

    「當然聽過！風火雲雷，捨我其誰，三峰一谷，遨……」胡者也又大聲中斷了林驚鵲的話。

    其餘的候選者見他接二連三的插嘴，對他說不出的鄙夷，都齊刷刷的朝他翻起了白眼兒。莊銀笙用胳膊肘狠狠的搗了他一下，他只能尷尬一笑，閉上了自己的臭嘴。

    林驚鵲接著道：「這位朋友說的不錯，我遨山一派早在唐末年間開山建宗，傳承數百載，自然在江湖上立下了一些名號。只不過……諸位可知道遨山派之所以能夠鼎立江湖若許年，靠的是什麼？」

    「靠的是精深絕妙的武功！」

    「靠的是遨山掌門與四位宗主的赫赫威望！」

    「靠的是遨山派習武為民的俠義擔當！」

    一眾候選者紛紛猜答，林驚鵲只是緩緩搖頭。

    邢天一言不發，突然朗聲道：「我知道，遨山派之所以鶴立江湖數百載，靠的是每一個遨山弟子，日夜不輟的將遨山武學傳承延續，發揚光大！」

    林驚鵲微微點頭，笑道：「你只答對了一半兒。想我遨山派武功繁雜精妙，浩如煙海，若不是歷代的遨山弟子繼承延續，哪裡會有今日的遨山之盛？若是弟子門徒不肖，一代不如一代，即便是先輩們再強大，再英雄了得，也不過是狗尾續貂，荒廢祖業罷了。」

    滿亭弟子都默默點頭，回味他話中意思。

    突然聽林驚鵲話鋒一轉，峻聲道：「正因如此，遨山派數百年來也立下了一道鐵規，犯是想入我遨山門庭者，必須經過三關歷練。這三關試題考驗的是你們的心智，考驗的是你們的天資，更考驗的是你們的人品！除非這樣，才能選出一流的弟子，來發揚廣大我遨山門庭！」

    邢天低聲問莊銀笙：「他總提這三關考題，到底是什麼內容？」

    莊銀笙皺眉答道：「我從沒參加過，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但遨山門規甚嚴，我也不敢透漏給你們。」

    邢天輕輕嗯了一聲，又聽林驚鵲道：「各位都是我遨山門徒遍游天下，千辛萬苦才遴選出來的傑出才俊，但即便如此，也不應有絲毫例外。犯是能通過三關考驗者，便可順利成為遨山門徒，從此修習絕學，俠行天下。但若是不能通過的話嘛……」

    他微微一頓，掃視了一下滿場眾人，輕描淡寫的道：「說來倒有些不留情面，不能通過者，只能被趕出山門，遣返故鄉，從此再不許踏入遨山半步。」

    他說到這兒，亭子裡的人全都一陣心塞，就又嘰嘰喳喳的交頭接耳起來。

    他們雖然都早已聽說了這個規矩，但這會兒聽來，仍是覺壓力巨大，一個個都皺著眉頭不言不語，思索著後面的路數。

    一時之間，這亭中的氣氛既凝重，又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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