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狼心 第066回 屠仙門生

    而邢天今天可謂是在這河陽小鎮大大的出盡了風頭，他什麼都不用操心，只需要站在前頭，用發達的聽覺聽取藥婆婆的暗語傳聲，再招辦不誤的行事便可。

    邢天身為一個後世之人，自然也了解中國傳統醫術的慣用套路，無非是診脈開方，抓藥熬湯，長年累月下來，才能根除病疾，緩釋傷痛。

    不過，說來很是奇怪，這位藥婆婆的行醫手段卻與邢天印象中的中醫之道完全不同。

    她從來不像其他的大夫一樣開藥方，甚至從來都不提一味中藥的名字，只是從木箱子中的葫蘆里掏出藥丸給患者服用，再者是用盒子裡面的銀針灸扎，亦或讓邢天使用扶搖訣功力拍打患者周身穴道，各種措施一施展，患者們的病症雖然千奇百怪，全是一些經年難愈的痼疾，卻全部都能夠立竿見影的藥到病除、抽針治癒。

    或許，這便是那本陰陽藥性賦中所說的第一層境界，善用藥者，可療愈天下所有疾病吧

    就這樣，邢天在前面診病，藥婆婆在後面暗中相助，從中午到傍晚，河陽鎮的百姓們才漸漸的散去，再也沒有人圍攏過來。藥婆婆見此，便讓邢天收拾起了木箱，珍重的拆下了那扇黑色的屠仙旗子，帶著邢天回山而去。

    邢天一開始還是用手捧著銀子，這時候實在太多，就只能找了個布袋子裝錢，沉甸甸的墜手，匆匆一數，竟然有六十兩之多。若算上之前所欠的銀奉，這些錢足足可以夠他半年多的差撥。

    別的師兄弟們都要抽出練功之餘的時間做副業賺錢，沒想到他在藥婆婆的幫助之下，竟然真的只在半日之內，便輕輕鬆鬆賺到了半年之資。

    藥婆婆見他這副喜洋洋的表情，邊走邊笑道：「孩子，錢可是夠了？」

    「夠了夠了！」邢天快慰的道：「豈止是夠了，我大半年的時間都不需要再操心這銀奉之事啦！」

    藥婆婆點頭道：「嗯這樣便好。」

    「接下來的半年，晚輩就替婆婆好好的採集煉藥所必須的稀世藥材。」邢天憧憬的道：「半年之後，等這些錢用光了，婆婆就再帶晚輩下山來上一趟，只用再花半日時間，就又可以賺到後半年的銀奉，如此一來，晚輩既可以專心練功，又可以幫助婆婆煉製出那種稀世丹藥，而且還一點都不耽誤銀奉之事，真是一舉三得之事！」

    藥婆婆突然道：「什麼？半年之後，你還想婆婆我帶你下山來給百姓醫病？」

    邢天微微一愣，悠悠的道：「難道不是麼？」

    「沒門！」藥婆婆故作冷漠的道：「婆婆我就來這一次，從此之後，你若還想醫病賺錢，那就自己來！」

    「我自己？給人醫病？」邢天驚道：「婆婆，您老人家沒弄錯吧？」

    「哈哈哈」藥婆婆開心的笑道：「你都已經是河陽鎮百姓口口稱頌的邢神醫了，難道還怕這個？」

    邢天繞到藥婆婆身前，攔住她的腳步，急道：「可是可是剛才邢天全憑婆婆暗語指點，才能給人治病的啊。在他們眼中，我是邢神醫，但若是沒有婆婆相助，我哪裡還是什麼神醫？完全連一個赤腳郎中都比不上。」

    藥婆婆拍了拍邢天的肩膀，繞開他的身子繼續朝前走，高聲道：「方才在河陽鎮，婆婆不是說過了麼？你是我們屠仙堂的親傳弟子，既然是親傳弟子，又怎麼能不學點真本事？從明日起，婆婆便教你切脈醫病的能耐，以你的資質，半年之後，便可達到用藥者的第一境界，再過兩載，或可堪破第二境界。嘿嘿，到那時候，區區一些小小的疾病，該當是手到擒來之事，又何須婆婆下山相助？哈哈哈哈哈哈..」

    藥婆婆的身影沿著山道漸行漸遠，只剩下邢天呆呆的立在那裡，喃喃的道：「什麼？屠仙堂親傳弟子？婆婆竟然真的要教我醫術了？」

    當夜，百獸林藥廬之中，晚風吹拂，燭火輕搖。

    藥婆婆佝僂著身子，打開了一個沉重的大木箱子，從裡面翻出了若干本古書來，吹了吹上面蓋得灰塵，鄭重的道：「孩子，從今日起，你便算是我們屠仙堂的親傳弟子了。」

    邢天心頭一緊，忙問：「屠仙堂到底是什麼？」

    藥婆婆再度從懷裡掏出了那面黑色的小旗，指著上面那個骷髏頭圖案道：「這些說來話長，屠仙堂乃是家師陳青谷所創，家師年輕之時曾是天下第一製毒高手，做過一些惡事，也害死過一些忠良之士，但後來被天龍寺的一位高僧點化，最終放下屠刀，專心研究藥學和醫理，因而人稱陳屠仙。」

    邢天不解的問：「屠仙這個屠仙到底是什麼意思？」

    藥婆婆道：「所謂屠仙，意思是指行醫者責任重大，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若是把渾身的醫術用到正途，則可以扶危濟困，濟世懸壺，成為明正其實的醫仙而若是用一身技藝四處為害，滋害布毒，不僅無法治病救醫，而且還會荼害世人，似此般者，則便會淪為醫屠。你看這圖案上的骷髏頭，代表著邪惡之氣，而它口中所搖著的數枚銀針，則代表著行醫者的慈悲之心。意思是說，行醫者手上握著常人無法領會的絕藝，究竟是成為醫仙，還是成為醫屠，究竟是澤被蒼生，還是圖荼毒天下，全都看你的一腔赤忱之心，你明白這道理了嗎？」

    邢天看著那個骷髏頭圖案，遙想著陳青谷當年的事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仔細的回味著這一番話中的分量。

    藥婆婆笑了笑，慈聲道：「孩子，你不嫌棄我這個老太婆，日日夜夜幫助我獲取藥材，婆婆我很是感激。而我這個老太婆行將就木，風燭殘年，也自當找一個可靠的人，把屠仙堂的醫學傳承下去。這幾本書，乃是我們屠仙堂的幾本醫學古書，你拿回去，抽空讀閱，若遇到不明之處，婆婆我自當講解傳授。」

    說著話，她拿起了第一本書遞給邢天，「這一本書，名叫青谷筆述，乃是家師當年口述醫學和藥學之理時，我筆錄所成的孤本。學完這本書，你便可以知道天下所有疾病的脈象表徵、根源、以及應對和醫治之法。」

    邢天心臟撲撲亂跳，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這本書。

    藥婆婆又拿出了第二本，語重心長的道：「這一本，名叫青谷毒考，是家師根據一生驗毒、嘗毒、解毒的心得所著，你學完這本，便可以知悉與辨別天下所有種種奇毒，再根據其藥理和毒性，進而研製出相應解藥。」